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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摄政真帝

黑沼官道,是八百年前摄政真皇帝天伫规划所建,为的是加强黑沼九头蛮族与帝国的联系,景和帝之后数代帝王多有修葺。不过后来者以黑沼不毛之地,又多水患,对官道的维护颇为劳民伤财,便多数废弃了。

虽然废弃已久,官道依然十分坚实通畅,二人施展上等轻功,一跃数丈,如此一来,道晚间就可达到父亲所在的地方。

“你说,开国摄政王天伫,是个什么样人?”苏二八忽然问道。

杜蘅道:“摄政真皇帝天伫陛下,是国之表率。为臣鞠躬尽瘁,为君功在千秋。”

苏二八道:“他生前并未称帝,为何却谥号真皇帝。听说,初代帝血,便是他的血。太初皇帝不才是帝国的开国皇帝吗?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太史之子,应该知道吧?”

杜蘅回想《国史*摄政真皇帝天伫本纪》中的记载:“摄政王圣祖承天启运至文极武圣明康德惠宣恭敬真皇帝伫,青阳山人,其先不可考……

太初元年,上以王擘划排计,披坚执锐,攻城略地,身受百创,乃封为并肩王,世世袭之。赐佩剑上殿,南向立于帝侧……

景和十年,春三月己巳,上率百官以祭太初皇帝,摄政王以不豫故,留守京都,亥时,薨于摄政院。

景和皇帝诏曰:朕幼失恃怙,国乱失纲常,幸得王父扶持。王父天伫,先皇手足,功在天朝,利泽万民,王号不足以称德。今诏晋帝号,谥曰真皇帝,着掌典、太史上尊号,配飨太庙,累世供奉,庙号圣祖。”

杜蘅将整篇摄政真皇帝本纪回忆一遍,说道:“摄政真皇帝是太初帝的异姓兄弟,二人原本都不姓天氏。前朝时二人一同起事,征伐天下。据国史记载,战略擘划,皆出于摄政王,太初帝则只四方征伐。后来帝国建立,太初帝封其为并肩王。”

“后来,太初帝与顾后耽于享乐,设立摄政院,将举国政事全部交由摄政王打理。后来,太初帝与摄政王因为顾后的缘故,兄弟决裂,摄政王辞官回归民间。过了十余年,顾后与太初帝相继病故,景和帝年幼,太子师、大祭司慕云霓挟持幼帝叛乱,摄政王在太初帝葬礼上忽然出现,斩杀慕云霓,一心一意辅佐景和帝,景和帝尊称他为‘王父’。又过了十年,摄政王薨逝,景和帝悲恸不已,着掌典大夫与太史为摄政王上了尊号,谥号真皇帝,庙号圣祖,与太初皇帝并列尊飨于太庙。”

“摄政真皇帝陛下一生,为国为民,政绩极多。据说他斩鹏杀蛟,四方平叛,战无不胜。对上恭谨有礼,御下温和善良。在全国修建官道,兴建水利,视百族皆同,多施教化。全帝国子民,上下敬仰如神。”

苏二八道:“嗯,我在异族游历时,也曾多次遇见祭祀摄政王的庙宇。只是我看那庙宇中的塑像,形貌娇柔,高挑瘦弱,看着不似男子,更像妇人。这等样人,说他会武,我尚且存疑,何况是一滴血,有那么可怕?”

杜蘅微微沉吟说道:“个中缘由,我也不得要领。摄政真皇帝本纪中说,真皇帝陛下貌美孱弱,状若妇人,终生未娶,薨逝时五十六岁,形貌仍如二十余岁的样子。向来应是习有异术,方能如此。”

苏二八点点头道:“迦若公子分析的颇有道理。”

杜蘅听他叫自己迦若公子,愣了一愣,笑道:“你还是唤我兄弟吧。这几日来都习惯你这么叫我,忽然叫我公子,有些不适应了。”

苏二八笑道:“也好。如今你也不是什么九卿世子了。我们就兄弟相称。”

“那么,苏兄真名可相告否?”杜蘅笑问。

苏二八一脸不情愿,说道:“我们山野村夫的贱命,不比你太史之子,文绉绉又好听。你知道了可莫耻笑我。”

杜蘅摇头笑道:“苏兄未免小看小弟了。”

苏二八道:“我原名苏追班。我爹娘希望我能像远祖鲁班一样。进入听雨剑阁后,阁主给我改名叫苏……苏相思。”

杜蘅见他扭扭捏捏说出苏相思时,先是一惊,旋即哈哈哈大笑不止。苏二八怒道:“你这个无信小人!方才说的不准嘲笑我!现在就笑的这么开心!”

杜蘅笑的停不下来,断断续续道:“不,不好意思,苏,苏兄,这个相思之名,实在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二八怒道:“阁主说,听雨剑阁中弟子,皆以草木为名,我是听雨剑阁数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他便赐我一个最厉害的名字。”

杜蘅听他如此解释,便明白他名字由来。止住了笑,说道:“苏兄身手心性,确实当得起‘相思子’的称谓。”

苏二八哼道:“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嘲讽我面慈心狠,外表忠厚,实则心狠手辣。”

杜蘅道:“岂敢岂敢。我先前确实不喜欢苏兄大开杀戒的做法,不过事后很快就明白苏兄如此做的缘由,不再心存芥蒂。苏兄切莫误会。”

苏二八仍是一脸不悦道:“我少年时就入了听雨剑阁,桑阁主平日唤我相思儿,其他人唤我相思子,已经听习惯了。只是最近几年年纪渐渐大了,再叫相思这样娘里娘气的名字,颇为不适,就直接以剑号为名。”

杜蘅道:“桑阁主名讳为麻。木为姓,草为名。反而不及苏兄相思子的名字来的霸气。”

苏二八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麻者,广林也。广纳天下草木的意思。比相思什么的霸气多了。”

杜蘅微微一笑,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前朝来。于是问道:“苏兄可知,为何听雨剑阁与帝国皇室为敌?”

二八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听雨剑阁弟子一般只听命于阁主,其他一概不问的。”

杜蘅与苏二八二人边聊边以轻功在官道上飞驰。傍晚时分,二人来到东向官道的尽头,官道在此拐弯向南折。一条东向的小路向沼泽深处蜿蜒曲折而去。

杜蘅道:“从此小路,还需前行五十里。就能达到父亲流放之地。”

苏二八往里看了看,只见此处已无芦苇丛等高大的植物。只有一些低矮的草丛匍匐在泥水里,成群结队的蚊虫在一滩滩的死水上盘旋,似是在等待能吮血的猎物。

苏二八道:“这儿的环境似乎比来时的路上更恶劣。”

杜蘅极目远眺,一望无际的臭水沼泽,不知绵延多远,极远之处,有数个类似住房的黑点零散分布在天地交接处,不知是否父亲流放之地。

苏二八又道:“沼泽小路虽然不适合施展轻功,但是以我二人脚程,大概一个时辰也就能到了。赶紧走吧。”

杜蘅点头,不知为何,内心沉重无比:数月不见,不知道父亲现下如何。

二人踏上小路时,泥水上的蚊虫轰然而来,往二人手脸直扑。杜蘅与苏二八气劲自发,将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