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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无奈选择

“你守我攻。”

一路上,楚修翳脑海里都是夜锦衣最后留下的这几个字。

不杀他是夜锦衣能做出最大的退步,但玉家满门仇恨夜锦衣势必会报,如今,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夜锦衣以余生报仇雪恨,他以余生守护青岳山庄。

他停下脚步,一直安静跟在他身后的冷寻也停下脚步。

楚修翳开口道:“今天的事······”

冷寻反问:“今天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楚修翳转身看着冷寻,这个一直以来只想远离江湖纷争的冷寻。从十年前楚云棠初见冷寻时,他就知道此生能守护他妹妹的只有冷寻这一个人。

原本,他也相信此生能守护玉展颜的只有他楚修翳,偏偏他太争强好胜,不愿意放下自己拥有的一切,最终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余生,只能活在浓烈的遗憾和决绝的恨意之中。

时间不会重来,但是当可以再次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不会再选错。

“如果有一天青岳山庄有不测。”楚修翳走上前,犹豫地伸出手拍拍冷寻的肩膀,“你一定要带云棠走。”

冷寻微微侧头,看着楚修翳覆在自己肩上的粗粝的大掌,才看向楚修翳。他听说过十年前的那场祸事,但就今天夜锦衣和楚修翳的对峙而言,他知道那件事并不简单,否则夜锦衣不会找青岳山庄报仇。

他也知道,未来的青岳山庄将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劫难。

即使如此,他也会用余生护楚云棠安好。

他的目光深沉而悠远,像是想起了那个一直以来无忧无虑的姑娘,他握紧掌心,只脱口而出两个字:“我会。”

太阳高照,温暖如春,但居关中之首的长安城却仍然没有热闹祥和的气氛,连年的战争与自然灾害几乎让每个城池都遭受着难以抵抗的压力。

这似乎是历史的必然,每到这些时候,似乎总会出来一些人试图改变这些不堪的境地。

一路上的摊贩农民都在议论当今宰相推行的新政,有人支持,有人抱怨,这是动荡不安的朝堂会出现的必然情况。

可是夜锦衣却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是专心地走路,不知不觉,却走到了青岳山庄的门前。

他看着“青岳山庄”这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眸光阴暗冷窒,却只是一眼,他便收回自己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继续走。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是否正确,是否会打乱自己的计划。他唯一能肯定的是,楚修翳必定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乱了心神,让楚修翳愧疚就是自己对楚修翳最好的报复。

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弱点,知道如何一步一步地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最后成为这盘棋里面最大的赢家。

他也清楚地知道,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喏。”

夜锦衣刚刚踏进彼岸阁的大门,便有一个物什朝自己飞过来,他伸手接住,才看清是自己今晨一直在找的东西,冷寻的那枚黑羽飞镖。

他抬头,果不其然看到卫卿笑趴在阁楼栏杆上,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摇着扇子笑的正欢。

夜锦衣的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他猜得没错,卫卿笑去了青岳山庄。

如今的他不得不怀疑,当初卫卿笑在少室山听到释行一番话之后的纠结和悲伤,到底是真是假。他说的那些等自己报仇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因为如今的卫卿笑,似乎比自己还要在意青岳山庄的情况。

他将那枚飞镖别在腰间,正打算抬脚走上楼阁试探这个深不可测的卫卿笑一番。

“公子。”

一个侍女突然叫住了他,毕恭毕敬地躬身道:“酒儿姐姐一直在等您回来。”

他环视四周,目光才定在那侍女身上:“那个叫碧儿的侍女呢?”

“碧儿她······”那侍女有些犹豫,片刻后才压低声音道,“今早死在后院了。”

“哦。”夜锦衣轻声一应,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他早就猜到了一样,或许,他丝毫不会在意与他不相干的人。

说罢,他就直接跟着那个侍女朝后院走去,把一直在阁楼上眼巴巴看着他的卫卿笑晾在那里。

“夜锦衣,你这么小气。”

见夜锦衣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卫卿笑就默认夜锦衣还在为昨天跟他吵架的事情生气,忍不住朝着夜锦衣的背影大声抱怨,结果吸引了楼下一片食客的目光。

卫卿笑看自己顿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便干咳两声,扇着扇子向雅间走去。

“我曾经认识一个会跳《越女歌》的人,她叫苏久言。”

夜锦衣站在苏酒儿的房门口,看着背对着他的苏酒儿,安安静静地说出这句话。

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看到自己的眼睛就开始无措的人,这个跳《越女歌》来试探自己的人,这个向楚修翳隐瞒自己到长安的人,叫苏久言。

那个曾经与玉家大公子玉琅玕两情相悦的苏久言,那个从十年前就开始杳无音讯的苏久言。

闻言,苏酒儿身子一颤,半响才转过身来看着夜锦衣,她有些发颤的双手,她眼角的泪水,和她看向夜锦衣的目光,都无一例外地出卖了她的身份。

她颤抖地抬手,摘掉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右脸上那一颗极小的痣,虽小却极有辨识度的痣。

是的,她,叫苏久言。

当年绝崖山庄苏隐护法的女儿苏久言。

夜锦衣看着此时无言的苏酒儿,只是缓缓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于他而言,在他面前站着的,不过是又一个被击破心理防线的脆弱灵魂罢了。那些被人铭记的,深入骨髓的回忆,在他的眼里,都是赤裸裸的,不堪的笑话罢了。

苏酒儿一滴清泪落下,看着夜锦衣嗫嚅道:“琅玕。”

夜锦衣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抬头扫了苏酒儿一眼。他又听见这个名字了,这个能让楚修翳和苏酒儿或多或少减轻些愧疚感的名字。事实上,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他叫玉琅玕。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轻声道:“你在替楚修翳做事?”

闻言,苏酒儿站在远处,拼命地摇头,努力地想要解释:“当年那些人走了之后,绝崖山庄几乎没有一个人活着,是楚修翳他收留了我。”

“这么说,你知道当年的真相?”

“我······”苏酒儿犹疑了,可偏偏这犹疑让夜锦衣知道她是清清楚楚知道的。

夜锦衣轻笑一声,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无形中给苏酒儿极大的压迫感,这压迫感让苏酒儿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怀疑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玉琅玕。

可夜锦衣偏偏有一双跟玉琅玕相似的眼睛,偏偏知道自己跳的是《越女歌》,偏偏知道过去的所有事情。

不会错的,他是琅玕,只是仇恨改变了他罢了,苏酒儿如此宽慰自己。

“我问的,是十年前。”夜锦衣抬眸,话语冰冷凌厉地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向苏酒儿。

苏酒儿愣在原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锦衣站起来,走到苏酒儿的身后,阴鸷凌厉的气势包围着苏酒儿,他的话语是柔和的,但其中丝丝冰冷嗜血的意味却让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