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桥，两支大军在东西两岸扎营对峙，千万大军云集，剑拔弩张。

秦开的幽州军连破渤海郡、平原郡，向西进攻邺城，与冀州军在界桥对峙。

张郃、焦触、张南等降将，统帅十万降卒，加入幽州军，参与界桥之战。

因为涿郡、渤海郡、平原郡等地失守，袁绍势力的文臣武将忠诚度下降，人心惶惶。

界桥之战，至关重要。

要是袁军再次战败，那么袁绍势力的文臣武将的忠诚度估计会崩溃。

对袁绍而言，这次是生死之战。

袁绍在界桥集中大量兵力。

秦开没有直接进攻，而是等待张燕的黑山军从后方给袁绍施加压力。

黑压压的黑山军在张燕的带领下，从深山老林里面出来，一路攻城略地，从西边攻打邺城。

秦开的幽州军、张燕的黑山军，一东一西。

“终于可以击败袁绍了，趁着袁绍不在，攻下邺城！”

黑山军出现在邺城西面，张燕高举大刀，催促一队队黑山军攻城，这些黑山军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猛攻邺城。

黑山军人数众多，犹如浪潮，不断拍打城墙，然后蚁附登城，与守军在狭窄的城墙上厮杀，城墙下方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放箭！务必要守住邺城，相信主公，主公必胜！”

审配留守邺城，指挥弓箭手、弩兵、床弩等兵种，猛射张燕的黑山军。

审配守城时对守军的加成极高，他防守的城池，难以被攻下。

邺城箭如雨下，黑山军不少武将被射伤，还有武将被床弩射出的巨型弩箭贯穿身躯，钉死在地。

张燕看着不断战死、缩水的黑山军，心如刀割。

虽然黑山军人数众多，绝大多数是炮灰定位的低阶兵种，但一次死伤数量如此之多的兵马，哪怕是张燕，也难以继续承受如此大的损失。

再者，邺城看不出有被黑山军攻克的可能。

袁绍令审配防守邺城，审配作为守城名将，在邺城以及周围修筑了大量防御工事，黑山军用人命去破坏这些防御工事，损失太大。

“将军请立即停止攻城。”

在张燕一筹莫展之际，秦开派来的谋士贾诩及时制止了张燕。

“先生有何赐教？”

张燕自身缺乏智谋，知道贾诩能说会道，算无遗策，于是只能依靠贾诩了。

贾诩缓缓说道：“将军可令士卒毁去土山、地道，挖掘壕沟，围困邺城。”

“先生打算围城？围城虽是损失最为轻微的攻城之法，但旷日持久，以邺城的粮草，支撑数月，绰绰有余，我又如何与幽州牧会师于界桥？”

张燕不是没想过围困邺城，等到邺城粮草耗尽，邺城守军不得不降。

只是那样需要的时间太久了。

万一袁绍在界桥击败秦开，说不定袁绍会回头击败张燕。

“此言差矣。将军带兵围困邺城，使得邺城兵马、粮草，无法转运至界桥，那么袁绍就要依赖其他城池的粮草。其他城池粮草难以维持数百万大军，袁绍将迫于压力，被迫主动进攻。只要袁绍主动进攻，那么就容易露出破绽。将军不必攻下邺城，已经起到应有的作用。”

贾诩看的比张燕更加长远。

张燕的黑山军已经为秦开牵制住了袁绍势力大量兵马。

“虽说如此，不能拿下邺城，终究无法给足袁绍压力，我也不爽。”

张燕还是倾向于攻下邺城，彻底破坏袁绍的军心，然后一鼓作气，合围袁绍。

“如果将军不怕有伤天理，在下还有一计。”

贾诩沉吟一会，最终缓缓说道。

“什么计谋？”

“可令人开凿壕沟，引漳河，水攻邺城，将邺城变为泽地。”

“嘶……”

张燕以及一众黑山军武将都被贾诩的水攻之计震撼，倒吸一口凉气。

邺城是三国区最大的城池之一，一旦遭到水攻，必将生灵涂炭。

土山、城墙等防御建筑的耐久度要是遭到火攻、水攻，会大幅度下降。

水攻是一种攻城方式，就是伤天害理。

这个谋士还真是狠毒！

不少自认为杀伐果断的黑山军将领，听了贾诩的计谋，也觉得是一条毒计。

“乱世，人命如草芥，为了尽快攻下邺城，使用水攻之计也无妨。首领，就这样行事吧！”

黑山军武将于毒眼角发狠，怂恿张燕接受贾诩的水攻之计。

他的部下为了攻打邺城，被守将审配的兵马杀伤不少，为了攻破邺城，活捉审配进行报复，于毒不惜使用水攻。

“如果能够快速击败袁军，固然很好。但听说审配此人异常顽固，要是我们使用水攻，他仍然不愿率军投降，最后岂不还是变成了围困邺城？”

张燕考虑再三，怀疑水淹邺城是否可以迫降审配。

审配可是对袁绍死忠的武将。

使用计谋攻城，也要看守将是何人。

曹操水淹下邳，活捉吕布，但关羽围困樊城，却攻不下曹仁、满宠防守的樊城。

审配的韧性，不下于曹仁、满宠，还有用于守城的武将特性。

“将军又错了。”

“我何错之有？”

“水淹邺城，打击的并非是审配的意志，而是守军的士气。审配不愿投降，他手底下的将士或者异人，不见得可以与之坚守。”

“原来如此！”

张燕肃然起敬。

贾诩算计的原来不是审配，而是审配的部下。

审配对袁绍死忠，不代表审配的部下也对袁绍死忠。

“那就按照先生所说行事。”

张燕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贾诩的计谋攻城。

黑山军开始停止攻城，打造投石机等攻城兵器，摧毁邺城外面对黑山军有威胁的土山、地道，开始挖掘壕沟。

黑山军虽然缺少高阶兵种，但用于开凿壕沟的炮灰却不计其数，很快热火朝天，在邺城四周挖掘出一条深壕。

审配一旦出兵破坏，张燕立即亲自领兵，击败审配。

审配守城能力一流，但在野外用兵，不如张燕。

何况，张燕还有兵力优势。

黑山军一旦压上，审配必须退兵。

“不好，对方要使用水攻！”

随着城外的壕沟成型，审配很快明白了黑山军的意图。

黑山军见正常的攻城方式无法攻下邺城，开始引洪水攻城！

审配以及一众武将，脸色惨白。

他们被困在邺城，主力被袁绍带走，出城又打不过张燕的黑山军，只能继续困守。

一旦黑山军顺利引洪水攻击邺城，邺城各项建筑的耐久度至少要下降一半，黑山军的攻城难度无疑会下降一个层次。

“派出骑兵，冒死突围，告知主公邺城的困境，希望主公能够在水淹邺城之前，击败秦开，否则我只能与邺城共存亡了。”

审配知道情形危急，于是派出几支骑兵，分头突围。

黑山军截杀，只有一支骑兵杀出重围，来到界桥。

界桥，袁绍得知审配坚守的邺城被黑山军围困，黑山军居然还打算引漳河之水，水淹邺城，袁绍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张燕始终是袁绍的强敌，袁绍与张燕激战，最终压制张燕，但始终没能剿灭黑山军。

现在黑山军投靠秦开，加入秦开阵营，从背后攻打邺城，给袁绍施加压力，袁绍反而无法在界桥与秦开对峙下去。

袁绍不主动进攻，等张燕的黑山军攻下邺城，与秦开东西夹击，围攻袁绍的界桥大营，那么袁绍必败无疑。

因此，袁绍必须主动进攻。

“属下还有两条计策，可解邺城之围。”

袁绍召集众多文臣武将以及谋主、盟友，商议对策，田丰倒是没有绝望。

“快说。”

“其一，可分一支骑兵，令一名擅长统帅骑兵的将领，奔袭黑山军，以雷霆万钧之势，与邺城守军里应外合，速败张燕。”

“其二，向关中的吕布借兵，请吕布出一支骑兵，击破黑山军。”

“前者不免减少界桥大营的兵力，秦开有可能会趁着主公分兵回援邺城时，在界桥主动发起攻势。”

“后者需要派人去向吕布借兵，争分夺秒，还要委曲求全，给予吕布好处。吕布贪婪，索要代价必然不小。”

“如何抉择，还请主公裁决。”

田丰也学聪明了，没有坚持给袁绍推荐其中一条计谋，而是给袁绍提供两个选择，由袁绍自己决定。

逢纪站出来说道：“我军在涿郡初败，说明精锐程度不如秦开的幽州军，只能以量取胜。黑山军人数不下百万，此时如果分出一支骑兵，回援邺城，所需兵力至少为20、30万骑兵，界桥兵力必然减少。要是秦开此时趁机进攻，界桥决战，我们的胜算更少一层。属下愿往关中，向吕布借兵，解邺城之围。至于吕布需要的代价，属下愿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吕布，尽可能降低代价。”

“此事就全权委托给你了。只要打败秦开，收回渤海郡、平原郡、涿郡等地，拿下幽州，到时候，我哪怕送吕布一两个郡作为谢礼，却又如何！”

袁绍财大气粗，知道现在不是小气巴拉的时候。

向吕布借兵，赢了，给吕布的代价可以从秦开的领地得到补偿。

输了，袁绍自顾不暇，也就不用偿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