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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梦回

忠勇侯府书房,萧行简跪在大案前,背着手,上衣脱了,露出坚硬的肌肉,宽阔的背肌上交错着鞭伤。即便已经挨了几十鞭子,他依旧胸膛挺直,眉头不皱,没有任何认错的姿态。

萧觉拿着鞭子,面对北墙站着,墙上裱着皇帝四年前送给他的一副字:忠肝义胆。

许久,他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懂呢!”

“冤死你父亲的,是皇上,是以内阁首辅王道亨为首的那□□佞,不是太子!”萧觉转过身,看着萧行简。“太子会是一位明君,只要扶持他登上皇位,他会为你的父亲平反的。”

萧行简还是不说话,在他看来,皇帝一家都该死,太子也不过是个草包而已,他要真有能耐,就不会造成如今晋王在朝中独大的情况了。

而萧觉是一位真正的忠臣,奉行的道义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了维护皇家的圣名,他自然不会对萧从简说,太子是因为皇帝的打压,才刻意伪装成蠢笨懦弱的模样的。

见他还是这幅模样,萧觉又怒了,低吼道:“你最好给我收起那些逆反的心思!你父亲是一位众人敬仰的大将!而不是一个反贼!若是你敢动那些心思,那就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萧行简眼睛眨也不眨,定定地看着眼前黑色的大案,好似萧觉的话是耳旁风。

萧觉再次叹了口气,他真是觉得教自己的亲儿子都没这么难,这个行简,实在是桀骜难驯,一身的钢筋铁骨,打不怕打,骂不怕骂,他真的是没法管教了,只能拿出死去的袁成毅去压他。

“你去跟晋王说,说你是忠于他的,你不会做他的侍卫,会待在太子的身边,为他传送情报。”

“如果他同意了,待太子醒来,我押你去请罪时,你就说要做太子的贴身侍卫。但记住,我不是真让你去做晋王的细作,为他传递太子动向的。”萧觉重重地说道。

“只是要你借此打消晋王的戒心,并真正地保护太子。”

“孩子,你要记住,能为你父亲平反的人,只有太子。”

花衔霜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十三岁时的夏天,御书房外的海棠树开了满树的花,粉白色的花朵开满了枝头,每一阵微风都带着浓郁的花香。

他气冲冲地走出御书房,脚步快地袍摆都飞了起来,一个太监因为向他行礼起得慢了挡了他的路,甚至被他踢了一脚。冯喜急忙趋到他身边,耐心地询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只记得自己眼眶里都是泪水,想到是父皇派人暗杀自己,还亲自来看自己,已经强忍地鼻头酸痛,呼吸不畅了。

花衔霜从小活在皇后的保护下,性格虽然恣睢任性,但其实心性单纯,自以为皇帝如同皇后一样的喜爱他。

那是已经快到午时,大殿高高的飞檐之上是炽热的骄阳,他强忍泪水,火在头上,伤在心里,根本就没心思理会太监的询问,只顾大步往前,想躲回到凤阳宫大哭一场。

转角时速度也未退减,直接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比他约高半个头,身板极硬,他不知道撞到了他哪里,反正他是刚好撞到了鼻子,顿时就哀嚎了一声,捂着鼻子倒了下去,本就摇摇欲坠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一时半会儿还止不住。

太监们急忙把他扶起来,哄着他拿开手,查看他的鼻子是否伤着了。

他指着那跪着的主仆二人,发现那个少年竟还不低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看,更是气得他直抖,当即就冲了上去,对那□□打脚踢,还让冯喜命人去取了鞭子来,狠狠地抽了他们一顿。

花衔霜生平最讨厌旁人这样盯着他瞧了,那时候他还小,很多奴才会仗着他年小,肆意地看他,那些目光中,有的甚至奇怪到令他起鸡皮疙瘩,令他害怕。

好似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是什么他们想要夺取的小玩意儿。

当然,那都是初见的奴才,因为随即他们就会发现,这个长相异常漂亮矜贵的小太子,是个小恶魔,谁要是胆敢让他不快,他非加倍报复回去不可。

打人之后扬长而去,随即皇帝的旨意跟着下来了,罚他亲自去给那人赔礼道歉,并禁足一个月。

他的道歉不情不愿,那人接受地也非常勉强隐忍。

渐渐的,少年那张隐忍的脸,跟灵州城楼上,挽弓射箭的人重合了。

箭矢射来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暂停了,身体也不能动,只有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临死的那一瞬间被无限拉长,拉长,他的恐惧也无限拉长,拉长……

母亲,救我,救救我,他疯狂地在心底呐喊。

“母亲。”

深夜,躺在床上的花衔霜突然摇了下头,趴在床缘一身素衣的冯喜立刻从浅睡中惊醒了,凑上前去,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仔细观察着。

“母亲!”花衔霜皱着眉,又喊了一声,这声比之前大了。

冯喜一惊,随即高兴地喊道:“殿下!”

“母亲!母亲!”花衔霜挣扎着。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眼见胸口刚换好药的伤口上,纱布逐渐溢出红色,冯喜急忙按住他大喊。“来人!快来人呀!”

外间守着的两个小太监也赶忙进来了,也是一身素衣,喊道:“冯公公,怎么了。”

“愣着干什么?你们眼瞎了吗?还不赶紧按住殿下!”冯喜的声音异常尖锐。

那两个太监连忙上前,帮忙按住花衔霜的双脚。

“你按住了,你去喊人,把李太医和张师父叫来,快去!”冯喜吩咐道。

“是!”站在外侧的那个太监立马应道。

“殿下!殿下!您醒醒!您是不是做噩梦了?您快醒醒!”冯喜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的好主子,您可千万别吓奴才呀!”

没一会儿,外头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李庸带着随从先走了进来。

“李太医!”冯喜高兴地喊道。

李庸快步走到床前一看,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对随从说:“取针。”

随从立马取下褡裢,在床边摊开,里头是一排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密密麻麻的银针,又端来一小盏油灯,打开一小瓷罐。

李庸取下一根银针,放在油灯豆大的火焰上烤了烤,又在瓷罐中的药水里浸泡了会,对冯喜说;“按住了。”

冯喜连忙更用力了。

李庸捻动着那根长长的银针,在太子的额头扎了下去。一连扎了三针,太子的手脚才停止了挣动。

这时,外头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太子师父张敬以,和忠勇侯萧觉一同赶到了。

“李太医,怎么样了?”进门,张敬以就急切地问。

“没事了。”李庸直起身说。“半柱香后,太子殿下就能醒来了。”

“那就好。”萧觉也松了口气,看着张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