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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章 整顿乱象(三)

刘衡一怔,张口欲言,可是一念之后,索性垂首应是,再不多话。

“既然你如此成竹在胸,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就静静看着今日你将唱出怎样一出戏!别是想教训我,反倒出了大丑!”

反正他现在是打定了主意,不对抗也不多说,且冷眼旁观,看看刘恒究竟想做什么。他倒要好好看看,没有他的帮助,初来乍到就想要重振声威,是如愿还是出丑!

“万一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想请我出来重整局面也没用,到时候就别怪我……”

抱着这个念头,他果然不再多说,垂首在前引路,做一个尽职尽责的起居郎。

听到大将军准备这么大动静,江执事也匆匆赶来,问明了果然是出自大将军之意,略微皱眉,终究没有说什么,赶忙操持起来。

如今已是家大业大,设宴待客不像早年间那么随意了,很多陈设与上菜的顺序,座次如何安置,上什么茶,开什么酒,看起来都有了讲究。

刘恒也不插嘴,任由江执事去安排,本来掐着时间准备去门口迎客,谁想一个身影大步冲来。

“怎么突然想起这么一出?”

是何伯!

刘恒心头一热,面上却并不表露,看着何伯既惊又急,继续传音道:“值此紧要关头,你即便再心急,也该多多斟酌再做定夺,难道真急到了这种地步?”

在话中,何伯怒意尽显,显然会错了意,估计他以为“刘衡”已经自己拿定主意,要对所有人宣布与刘家结盟一事了。

面对何伯,刘恒只是笑笑,“何伯,稍安勿躁,只是叙叙旧罢了。”

“只是叙旧?”

何伯明显不信,却像是完全没了劝说的意思,重重哼了声,“反正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倘若只是叙旧,那我二话不说,倘若你动了其他心思,我却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把这诺大家业送与他人的!”

言罢,他自顾自找了个位子坐下,冷着脸闭目养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刘恒凝望他片刻,笑容更浓,“这里就劳烦何伯代为看顾,我便去府门迎候来宾了。”

此言一出,四下俱是一寂,无数目光倏然聚来,连何伯都忍不住睁眼,露出惊疑之色。刘恒心知,刚才这话肯定藏着什么不妥,却并没有在意,自顾自领着张贺和“刘能”前往府门。

“怎么回事?”

走出一段路后,刘恒传音问道。

刘衡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道:“最近两年,我念及何伯年岁渐大,不忍再为我操劳,就给何伯分派了一栋独自的宅院,这大将军府的事宜,大多交给江执事操持了。”

刘恒瞥他一眼,再没多问。

他竟把何伯都从身边赶走了,由此可见,刘衡的叛逆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来到府门前,时间已经临近正午,府门下早有两辆战车赶到,两个身着将甲的人立于门外,正在攀谈。府门一开,两人谈笑间就要入门,待见到刘恒,顿时都是一惊,面面相觑一眼,俱是见到各自眼中的惊疑神色,却还是赶忙先抱拳行礼。

“属下拜见大将军!”

刘恒大步迎去,含笑将二人扶起,“老牛,鲁迟,怎地越来越生分了?”

在刘恒靠近扶起二人之时,明显感觉到二人雄躯骤然僵硬了一瞬,好像颇不适应这样亲近的举动,起身时忍不住又悄然对视一眼,眸中疑色越发浓郁了。

“大将军,怎么今日想起找我们这些老家伙叙旧了?”

牛自斧似是随口问道,然而双耳和鲁迟一样竖起,分明在凝神等候刘恒的回应。

“昨夜不知何故,想起很多往事。”刘恒长长感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又很长时间没这么聚在一起聊聊了,才想了这么一出,你们不会觉得唐突吧?”

“哪里哪里?”鲁迟赶忙笑道:“大将军说的是,最近大家不是忙着操练,就是忙着安置流民,的确有些日子没聚过了。”

牛自斧面上却有一抹复杂神色一闪而逝,嘴上却笑道:“大将军要请客,谁敢推辞?”

三人就站在府门前说笑,明面上看很快就没了生疏,重新找到了熟络的感觉,可是刘恒心里清楚,二人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比方谈笑之间,二人有意无意总在刺探刘恒宴请的真正目的,显然都不相信这一顿饭真的只是叙旧。

由于临近午时,接到请柬的人都陆续赶来,包括朱儿、大四、杜苏计、黄安、黄儒世、白明泽都到了。

朱儿还是那个朱儿,不过女大十八变,如今身披一身女将甲胄,越发显得英姿飒爽,威仪自显,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杀人都会手抖的小姑娘了。至于大四,倒还是老模样,一脸冷漠,即便置身人群,依旧宛若一只孤鹰。杜苏计、黄安、黄儒世、白明泽,乃至鲁迟、牛自斧,变化都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刘恒觉得熟悉又陌生。

很难想象,就是这么八个人,把持了足有万人的强大军力,在这十日城拥有举足轻重的力量。

“不错不错,人都来齐了,那就一起进去吧。”刘恒环顾众人,似乎并没有察觉他们私下交流的小动作,含笑相邀众人入府。

沿途,虽然八人对于刘恒今日的宴请有无数疑惑,却不方便直接询问,大多旁敲侧击,刘恒都是避而不答,反倒让众人越发觉得事情不小了。

“故弄玄虚。”身为起居郎的刘衡,对此只有四个字评价,对刘恒今日的意图越发不看好了。

今日宴请的名目既然是叙旧,很快有人起了头,“提起当年啊,我算是降将,说实话当年投靠时怎么都没想到,我老迟还有如今这等风光!”

鲁迟这人,在刘恒印象中向来是圆滑的人,头一个开头应景的果然也是他。这人最善于揣摩与钻营,说话也极其有技巧,比如说这话,明显有吹捧之意。当年他跟随照忠营营长,也就是刘家子嗣刘湛肃,已是照忠营的营副,如今过去从官职上看,仅仅是从八品营副升到了正八品营长,即便这些年什么战功都没立过,以鲁迟善钻营的本事,几年时间想要提升半品同样不是一件难事。这等于说他几年时间并无多大长进,昔年投靠刘恒这边与不投靠并没什么差别,哪里谈得上“这等风光”?

然而人人都明白,这正是鲁迟聪明的地方,不仅是吹捧与夸赞,更是巧妙的把话题引上了正题。

“你这算什么,当年我只是个团长,领着一群新兵蛋子刚出城,就遇上胡狗子截杀了。那一战大败亏输,我老牛是运气好,偏在逃命路上被大将军拉上了车,谁想方有今日光景。”牛自斧慨然道:“我那时候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能当上从七品的卫尉,还能如此威风。”

朱儿闻言笑吟吟道:“牛大哥,你那算什么,我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小村女,全然不知人世。偏偏你们一伙兵痞杀来,三两下把虎大王给灭了,又把我们的日子给搅得天翻地覆。当时我们六洞十八寨,就没有不害怕的人,谁晓得后来偏偏我这么个女子,也成了兵痞,还成了兵痞女头头,我岂非更想不到?”

她说的有趣,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气氛越发放松与愉快了。

要说人生变化最大的,还真就是这个传奇一般的“兵痞女头头”。她早年间就是一个如若小辣椒的娇蛮猎户女,全因为遇上刘恒等人,命运从此有了天翻地覆的巨变。短短三四年时间,她已经一跃成为一方营长,手下千数骄兵悍将,已然是大夏与北胡都赫赫有名的一员女将,际遇之奇,整个万羽卫都没有能跟她相提并论之人。

提及往事,八人无论开口或是没开口,面上都难免浮现出追忆的神情。毕竟他们如今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当年在刘恒带领下生死搏杀得来的,这些东西,就算过去多少年都不会改变,若是没有当年之事,何来如今的他们?

这些事情追忆起来,总有很多值得拿出来说道一番的东西,人们都被勾起了谈性,于是当待客堂中何伯循声回首,就见到了众人谈笑风生、联袂踏入的场景。

何伯一挑眉,惊异之色中不乏感叹,“不知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子了。”

好像自打公子一去不返,众人在忙碌于十日城种种事宜的时候,相互之间不知不觉已渐渐生分,越来越难见到这样打成一片的模样了。

外来八人,加上何伯与刘恒,恰好能坐一整桌。或许因为谈得热络,众人都自然而然聚到了一桌,让随行下属各自去了其他桌。江执事筹备得不错,人们才坐下,已有饭前糕点上桌,侍女们如蝴蝶般穿梭其间,一道道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热菜也紧随而至。

“来!”

等侍女们为众人斟上酒,刘恒率先举杯,“这第一杯酒,敬往昔!”

“敬往昔!”

众人齐齐响应,共同举杯高喊,然后一起干了。

紧接着,侍女们再度为众人斟满酒,刘恒又一次举杯,“第二杯酒,敬此时!”

“敬此时!”

往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