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的同辈第一人，是儒家人？”

“怎会是儒家？”

听到这话，人群中一片骚动，有质疑的，有惊喜的，有不信的，却都齐齐对朱克理百般打量。

“哈哈，我儒家后辈，果然是最强的！”

人群中有一些人畅快大笑，随后大步走到朱克理身边，“快，快给我们说说，师门如今是什么模样了？是不是当世第一学派了？”

他们望向朱克理，有满意有欢喜，更急急追问。

饶是朱克理，面对这些可能算是他数千年前祖师一般的人物，同样不敢有丝毫失礼，率先重重行礼，“后进晚辈朱克理，见过诸位前辈。”

他这一礼，让这十数人露出了古怪或尴尬的神情，显然还不能适应一梦醒来后，自己就成了被人称作前辈的人物。

好半天才有人回礼笑道：“无妨无妨，说是什么先辈后辈，实则你与我等还是平辈论交的好，否则……”

“我们一梦数千年，其实依旧是二十郎当的模样，岂敢在朱兄面前妄称前辈？”

朱克理估计也不愿意对这些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人卑躬屈膝，以小辈自居，于是闻言很快从善如流，“前辈们善解人意，晚辈……在下哪有不尊之理？”

“哈，这就对了！”

十数人喜笑颜开，有人急切问道：“如今儒家是何模样？”

“哪一家为儒门领袖？应该是后世数千年里，咱们儒家又多了一位朱姓圣人是吧？”

“朱子？快给我们说说，朱子学说是何等言说？”

本来还说得好好的，可是听到后面的问题，朱克理就略显尴尬，“如今儒家，的确忝为百家之首。”

别的人没有插话，却也格外关注这边的动静。毕竟，这算是他们第一个接触的今世人，如今之世究竟是何等情况，各自学派或宗门又处境如何，他们都有太多问题想要知道答案。错非碍于身份不好开口，他们早就全围上去好一番盘问了，如今听到朱克理说起今世之世，自然个个都在侧耳聆听。

一听到这话，全场静谧片刻，就炸开了锅，“什么？儒家当真成了当世第一学派？”

“这，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区区一个儒家，何德何能，敢为百家之牛耳？”

“怎会是儒家？若非这世界发生了巨大变故，否则便是此子信口雌黄！”

当这群古代天才听到儒家为百家之首后，竟全都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神情，甚至于儒家的十数位古代天才，自己也是目瞪口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信口胡诌一句，竟然也能成真。

“此事，当，当真？”

“简直胡说，若儒家都能执百家之牛耳，那将墨家、道家、黄老家、名家、纵横家、法家、杂家置于何地？”有人大声质疑道，立刻引得群情响应。

“对，我法家呢？”

“还有我墨家！”

“难不成是风水轮流转，诸子百家轮流执牛耳，今世轮到你儒家了？”

“或许只有这样才足以解释了。”

古代天才们吵闹纷纷，渐渐认同了一种解释。

然而面对各方质疑，朱克理直起身子，笑容淡而平静，“好叫诸位知晓，我儒家执掌百家之首，已有近两千年了。”

古城灵源泉池附近忽然安静到了极点，静可闻针，人人都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一时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可见被震惊到了何等程度。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在胡说？”

“不可能！”

有人断然道：“儒家何时能有这等造化？我墨家乃至法家，哪一家不比儒家更有名望？”

“说是轮流执百家之牛耳，那么今世轮到儒家还算说得过去，但说儒家执掌百家牛耳已有近两千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甚至连朱克理都怀疑起来，“嘿，都是一个姓！”

这话说得十分隐晦，却让无数人眸现异色，不时瞥向朱克理和朱百熙，露出意味难明的神情。

在场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需要说明，都是一点就透。这边厢一个朱百熙，那边厢蹦出个今世第一天才，好巧不巧也是姓朱，这真是巧合还是别有内情，谁说得清？

那朱克理自报家门，这朱百熙就一句“当世小儒王”坐实了对方身份，谁敢说这里面没有联手做戏的可能？

毕竟他们都是刚刚苏醒，对于今世的情况一概不知，这朱克理身份是真是假，没人能确定，反倒是两人都姓朱，这越发叫人怀疑了。

说不定这朱克理根本就不是今世人，更不是什么今世第一天才，压根就是朱家一位隐藏的族人，跑来唬弄人的！

“诸位终归是要见到今世人的，到时候随便找人一问，自然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朱克理似乎没有任何想去辩驳的欲望，淡淡道。

“纵观古今上万年，何时听说过独霸牛耳两千年的学派？”他这模样，让人更觉得他是心虚，声势就愈发敞亮了，“戏子！下次要编排故事，好歹编点说得过去的，别拿出这种无稽之谈来贻笑大方了！”

“对啊，简直一点可能都没有的故事，亏你编的出来！”

……

“不可能么？”

朱克理本不想再理会，闻言终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若是我儒家相继出了五位圣人呢？”

这才像是一记震破苍穹的惊雷，让人群从声势喧天到瞬间鸦雀无声，一语灭万声，此间的反差极大，同样叫人震撼。

“诸位。”

朱克理轻唤一声，才将同出儒门的古代天才们惊醒，不等他继续说，这些古代天才已经激动得面目涨红，争先恐后地询问起来。

“我儒家，真的出了这等盛况？”

“继丘圣人之后，我儒家相继出了五位圣人？这，这怎么让我如在梦中？”

“那现在儒门，是何等模样？”

“门中是哪位圣人的后人执掌领袖大宝？”

“我丘家境况如何？”

“朱小兄弟的祖上，应该也是一位圣人吧？”

……

他们有太多问题需要朱克理解答了，朱克理的笑容微敛，“在下祖上，并无显贵圣贤。”

这些儒家古代天才们面容一窒，笑容就勉强起来，“如此可见，儒门的门风必然比我们那时更加开放了。”

“是啊，我们那时候，即便我们这等出身，在儒门也如有万钧重压，出身略差，更是万难出头。其实那时想想，如此儒门太过老气沉沉，早该鼎旧革新了！”

“定然是已革新过，我也早就看不惯那些老规矩了，凡事问出身，不知毁了多少似朱兄这样的人杰！”

“革新了好，革新了好！”这些古代的儒门天才，一样能言善辩，很快把话给圆了回来，“照我说，圣贤诸世家的后辈只要把持领袖大宝即可，别的东西一概不管，学学道家黄老一脉，估计才能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朱克理听着听着忽而露出一丝笑意，“好叫诸位知晓，自打千年前，掌教大宝已非世家子的私囊之物。”

这群古代儒门天才齐齐呆住，望向朱克理，彻底地懵了。

他们身处的时代，儒门独独只出过一位丘圣人，余下就是出过一些先贤，是以学派中的权柄完全被以丘家为主的圣贤世家把持，因着这一点，常被其他学派嘲讽为“一家之学”。而那时的儒家，哪怕这些古代儒门天才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私家的意味比学派的意味更加浓厚些。好比他们，一个个细数过去，就没有一个出身寒门者，皆尽圣贤世家子。

然而，他们早已习惯这样的儒家，所以在见到朱克理的那一刻，下意识就以为朱克理同样出身于后世的圣贤世家，否则何至于能成就今世第一天才的大名。随后在听闻朱克理自称“祖上并无显赫圣贤”后，他们已是大吃一惊，虽说极其勉强地把话圆回来，心里却都受到极大震动。

然而比起朱克理后面那句“自大千年前，掌教大宝已非世家子的私囊之物”，前面一切都变得不值一提，独有这话更像是晴天霹雳！

这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一时间心神中只剩下一个问题。

如果连掌教大宝都已落入他人之手，那么这儒家，究竟还是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儒家？亦或是，成了谁人的儒家？

从朱克理寥寥两句话，他们已经深切体会到了儒家有了多么巨大的变化，这让他们震撼呆滞，久久回不过神来，恍惚间好像听到朱克理别有深意地笑道：“诸位，今日之儒家，早已不是昔日诸位熟知的那个儒家了。”

言罢，朱克理不再多言，任由他们神情恍惚，转而继续朝朱百熙道：“方才在下所言，还请尽快转告贵兄。”

朱百熙神情严肃，传音交流，朱克理同样传音回应，几个来回后，朱百熙神情变幻不定，再度行礼，“非是皇兄不愿与朱兄一会，实乃麻烦缠身，实在抽不出空来。朱兄之意，在下定会尽快告知皇兄，但究竟如何，依旧只能请皇兄自行定夺，在下做不了主，还请朱兄体谅。”

朱克理笑道：“只需百熙兄把话传到就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