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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夜奔(乙)

按之前曹队所推测的,公交车的失踪发生在瑞王坟和万安公墓之间的一段路上,那么想来多多少少会与周围的坟冢有关,这估计也就是他来找我的真实原因。

我给他的大茶缸里倒了些水,故意不聊公交车的事儿,和他聊起了焦二又得了个全国信鸽大赛的冠军,还送了我一对云南森林黑,长得和牺牲在神农架的雪青一模一样。

看着曹队心急火撩却又不得不按下性子和敷衍的样子,我心里暗自发笑,但就是不谈公交车的案子。

曹队终于按耐不住,插进来问了句,三六零公交车的事儿,老常你倒底是怎么看啊?我怎么琢磨着这公交晚点象是鬼打墙呢?

我一笑,说道,还真没什么看法,曹队你看,鬼打墙是因为走夜路时一脚深一脚浅,再加上方向紊乱,走不了直线造成的。可这是公共汽车啊,老曹,它是不可能跑偏的。你说是不是?

曹队拿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把他手里的一整包烟都塞给了我,“老常,你别在这儿装神弄鬼了,我手里还有好几个大案,真是没时间,你帮我分析分析吧。”

看曹队又是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我就把瑞王坟的故事从头到尾告诉了他。

曹队听完了,若有所思地问了句,路两边都是坟地,那就是撞鬼了,可是这鬼把公共汽车弄哪去了?还有,你说瑞王这家伙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谋反了呀?所以阴魂不散?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他,曹队,你原本打算怎么查呢?

曹队想了想,说到:“恐怕只有让你陪我上末班车蹲守,看看车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所以说,其实曹队你进这院儿之前,已经想好下一步调查的法子了,也知道我一定会跟你去,你说我还跟你聊那么多案情有什么必要呢?让你也省省力气多好。”我也不看曹队,继续逗笼里的鸽子。

“但是,我倒建议,咱们先不上末班车,在车上可能看不出个所以,你开车,咱们在后面跟着,看看会发现什么?”我又接了一句。

曹队哈哈大笑,:“老常,你这法子好,我明天晚上来接你,倒是要看看瑞王坟那有点什么。”

这个案子,依据曹队的说法,做案者的动机应该在车身上,他劫持车辆肯定有某种用途,人员劫持了,估计完了事儿会放回来。劫车的可能是因为做案的人少,用了些装神弄鬼的手段,是为了方便控制被劫持的人。钟大姐也因此发现末班车有晚点的情况,但我估计,这次失踪案之后,应该不会再出现班车晚点的情况。约曹队再去跟踪末班车,只是为了印证一下。

在中国古代,持强斗狠的抢劫,云山雾照的骗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这下九流里,有几千年历史经验的积淀,早形成了完整的理论基础,组织形式和传承规矩。不同于行业帮会,这组织他们不以人多势众,恶名昭彰为手段,反而平时极为低调,但计划缜密,目标却是王公贵族,大户豪商,犯的全是惊天大案。

这个组织由于行事隐密,反而不为人知,但在他们手上出的案子却在民间尽人皆知。比如北宋时的生辰纲大案,元代话本早有这个传说,施耐庵把它安在了水泊梁山的身上。元末直接导致元庭北逃的府库税银失盗案,明朝时,他们坑过刘谨,清初时,号称富可敌国的沈万三也招了他们的道儿,最终灰飞烟灭。

但这个传承了两千多年的组织在新中国建立后,被彻底消灭了,原本以师徒为扭带的组织形式反而成了拔起萝卜带着泥的连锅端,骨干被抓,组织分崩离析。再加上,公私合营以后,连富户也被消灭了,组织生存的土壤没有了。

这个组织被称为神盗教,但他们自称为百贯道,意思是在创立之初,帮规是不允许做百贯以下的买卖,而历史上杀富济贫的事他们倒是没少做,还有些好名声。从解放后,百贯道销声匿迹,但这次的公交车失踪,我总觉得很象百贯道行事的手段。

百贯道里有个技门叫“藏云手”,就是花些时间,弄些神神鬼鬼的幻象,让人云里雾里又恐惧非常,最后做出错误的判断或者请所谓的大师来解,而被做局的百贯道骗走钱财。

钟大姐发现一个月里末班车常常出现晚点,就很象百贯道做的局,目的当然是最终弄走公交车,可弄走一辆公交车的目的是什么,我就完全猜不出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二天,没等到晚上,曹队的电话先来了。“老常,晚上先不用去了,失踪的那辆公交车昨天夜里回来了。司机和售票员还有两个乘客都没事,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昨天就是他们失踪的那个晚上。”

“曹队,他们失踪了几天?”曹队的电话颠覆了我对案子之前的猜测。

“两天,他们那班车回来的时间这次确实准点了,十一点到的香山总站。”

“那你下面打算怎么查?”

“哎,车找到了,人没事,估计上头不会让花大力气查了,必竟没有受害人,没有财产损失。”曹队在电话里情绪不高。

“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想多了也没用啊,明天会和司乘人员谈一下,今天他们都在医院体检,之后跟据医院的检查结果,我就可以出结案报告。”

“我能去听一下,问几个问题吗?”

“行,没问题,我明早过来接你,但老常,你别给整复杂了,我手里还有两个抢劫杀人的大案,真没时间和精力耗在这上面。”听得出,曹队对这案子已经没了最初的热情。

第二天下午,我在医院里见到了公交车失踪案的四位当事人。司机和售票员都有十几年的工龄,人简单而稳重,对失踪这件事,两人的说法完全一样。

那天晚上,公交车过了闵庄站,快到瑞王玟时,发动机忽然熄火,大灯也灭了。司机和售票员下车检查,打开机器盖,却没发现问题在哪里,但就是启动不了。

而这段路这个时间基本上没有其它车辆,司机和售票员就回到车上,等维修车下来。而车上的两名乘客,也不想下去走路,就在车上一起等着。

时间一长,几个人都犯了困,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大家都睡了很久,醒时却是因为发动机的转动声。灯也恢复了,司机心头一喜,也没多想是为什么,挂上档,发动了车就开了出去。

大家也是开到了总站才发现,已是两天以后,但这两天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个人都记不清楚了。

在我们了解情况的时候,乘客中的那个老者朝病房外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低下头,不再说话。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拉着曹队,和他们告了辞,出了病房,在医院门口的小广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