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止一无所知!（一）

[那条路一直延伸到很深的地方，所以我们才全都这么怕黑。因为没有什么比对那里的情形一无所知更可怕的事情了。——黑石之墓]

一山不能容二虎，那么，虎与狼呢？

俗话说，强者相遇，不是惺惺相惜，就是你死我活。但，它们好像与常理有些背道而驰，既不惺惺相惜，也没有你死我活。

这里叫羽山，美名如此，但却是荒芜得紧!既不见百鸟朝凤之盛况，也不见千羽冰封的旷世奇景。只余山南的一方自下而上逆行的羽溪，羽溪两旁皆是枯荣的若柳，若柳下有一方蒲团，为右的一方是狼君的领地，为左的一方则是虎君的。两位自出生起，就一直隔着羽溪对坐修炼，一同得道，一同升仙。期间不知几万余年，狼君与虎君就这么对坐着，不发一言，不多一语。纵然坐如照镜，咫尺默然相背!

日子过久了，总像是食物里缺了盐一般索然无味。每日观天地之无穷，揽九天之弦月，拾羽溪之逆流，狼君忍不住打起了哈欠，虎君的胡须也长长了好几尺。

他们，都在厌倦，但却照常打坐悟道!

像是画地为牢，里面的人习惯了背关，索性也就把自己当做了囚犯。如若外面无人，他们也懒于开释自己。好在，天可怜见，知道他们的惰性，于是，打算寻找智者来给牢笼里的囚犯开锁。

一天，羽山来了一海外散仙。

“仙友何故不度羽溪?”他先问狼君。“我想知道对面的虎君因何不渡羽溪!”狼君回答说。“仙友何故不渡羽溪?”那散仙手里捡起地上一枯枝，化作一缕青烟飘到虎君旁再问。“我想知道对面的狼君因何不渡羽溪!”散仙听完二仙的回答，将手中的枯枝扔进羽溪，枯枝顺着逆流的溪水往上游走，直至消散于天外。“见微知著，探微倒是少见，哈哈……”

随着散仙的大笑离去，羽山再次恢复了平静，狼君虎君各怀疑惑，继续打坐。有的时候，被困于牢笼的人，总以为每一个掠过他们的身边都的是开锁人，然后，他们的双手会不自觉地抓紧铁柱，眼神里灌满了金色的流光。正当流光满载即将要溢出时，那些开锁的幻影，不见了——连带着他们一瞬的希冀，无影无形。

又过了许久，一天，羽山的山口一阵晃动，虎狼二君的修炼蓦然中断，怎么回事？虎君的眼睛率先看向羽溪，若他没看错的话，方才，这羽溪的水，顺流了吧！

“水真甜!”

“住口!”狼君与虎君一同开口，连声带都因为惊惧而破了音。虎君站了起来，眼神一瞥，一个小孩儿，背着个竹娄，一直在喝水。最为关键的，他，乃凡人之子!

狼君也有同样的疑惑，瞧他背上的竹娄，该是凡间所谓渔夫的儿子。

然，凡人之子，如何到得这里？

这羽溪的水，是引自天外银河，避开界外水府管辖之地，却存留于仙界《地志录》。且此溪流从来没有命息能够在里面存活，就连仙家都避之不及的地界，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却安然无恙，甚是奇怪。“莫非，他有仙缘?”狼君自言自语问道，再伸手一挥，一记柔和的光线穿透孩童的身体，“竟然没有!”

“喂，你们也是邻村打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