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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如何放下执念

萧惜惟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下去,转身就走。

月弄寒在他身后道“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兄长,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相信无论她在哪里,都不希望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萧惜惟脚步一顿,扭头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月弄寒向前走了一步“我只是想告诉你,云隐国需要一个王后,渊和需要一个母亲,而萧家,需要曾经的你,你不要忘记了,你姓萧,你也不要忘记了,你是云隐国的王,你的肩膀上,担负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她,还有你的江山社稷,还有你的子民。”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沉痛,再怎么说,眼前这个人都是他唯一的亲弟弟,他们的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看到他这样自暴自弃,他也很心疼。

因为,他曾经见过那个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他,对比起现在,那才应该是他。

听罢,萧惜惟居然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没立场跟我说这些话。”

他的语气冷得像块冰,仿佛再炙热的阳光也融化不了,说完这句话,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抬腿离去。

月弄寒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没有立场,因为他姓月。

他之所以能名正言顺的坐上寒月国的王座,没有背上逼宫篡位的骂名,不被世人所诟病,皆因他的王位是寒月王心甘情愿的传给他的。

这一切,只因他答应了寒月王一个条件,无论日后怎样,他永远都姓月,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够一统天下,迁入帝陵的是月氏的祖先,祠堂里供奉的也只能是月氏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想起那日在圣月殿里,寒月王对他说的话。

“我的这些儿子里,凌寒虽有雄心大志,却过于残忍贪婪,沉不住气也容不下人,能力配不上他的野心;依寒心虽仁善,却是一个贪玩的,心思也不在江山社稷之上;斯寒倒是个可造之才,只可惜年纪还小,当今的局势也不会给他一个好好长大的机会,唯有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继承者,你有野心,有能力,机敏多变又不失宽厚仁和,寒月国在你手里,我很放心。”

“我恨啊,我恨我教出了一个这么完美的儿子,更恨,这个儿子不是我亲生的。”

“父王,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父亲。”

“这个王位,你若想要,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条件。”

“第一,他日若你夺得江山,这个江山是属于月氏的;第二,我知道你控制住了你的几个弟弟,我要你发誓,永远不得伤害他们;第三,待你继位后,需得厚葬你的王兄。”

他全部都同意了。

所以啊,哪怕他心里承认他是他的亲弟弟,可在世人眼中,他们只是盟友关系,甚至或许有一天会走上对立的那一面,他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他的事。

这时,缥无走上前来,说道“多给他一点时间吧。”

月弄寒的眼中不无担心“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自己,叶琴涯和叶伏筠所造成的种种惨剧你我皆有目共睹,他掌握着太多人的生杀大权,如果他控制不住自己,那将是比叶琴涯和叶伏筠还恐怖的存在,有时间,你还是多劝劝他吧。”

缥无无奈的摊开了手,“你今晚也看到了,如果他真的听劝,也不会成现在这副模样。”

说也说了,劝也劝了,他真的是爱莫能助。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每个人的路注定要自己去走,好也罢,坏也罢,旁人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哪怕是以爱为名也不行。

缥无说完也要走,眼一抬,望向了不远处站着不动的风聆,说道“还不走,留在这里喝风呐。”

风聆翻了个白眼“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

她还有话要问月弄寒,自从前两年琴漓陌说要出去找圣影卫的传人,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昔日的好姐妹一下就少了两个,她真的是说不出的孤单寂寞。

这些日子,萧惜惟又越来越不好相处,每次她想问问有没有主人的消息,还有个绿翎老是有意无意的阻拦她。

理由还出奇的一致,不是什么陛下歇息了,就是陛下现在心情不好,再有就是陛下现在在陪渊和公主,没空召见她,总之就是不让她见萧惜惟的面,还说她不懂规矩。

这算什么呀?她怎么就能堂而皇之的拦着人不让见了,以前主人在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来跟她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她这是想取代主人的位置了吗?

她气不过跟绿翎吵了一架,还被萧惜惟罚了禁闭,再加上最近好多人都在传,绿翎有多么多么的得陛下的欢心,只怕是要成为王后了,她心里很不舒服,不为其他,就是为主人感到委屈。

就有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感觉。

血域魔潭那一战,主人为了救他们都伤成什么样了啊,主人这才走多久啊,结果这两个男人娶妻的娶妻,另外一个虽然看起来很伤心,也没妨碍他带女人啊,好像都快要把主人忘了。

她就想问问他们,会不会放弃主人,如果他们都不找了的话,那她就自己去找,直到找到了为止。

见她小步的朝月弄寒的方向挪了两步,缥无笑了一声“怎么,不想走啊,靠这么近,想去给人家做夫人吗?人家月王可看不上你这样没权没势的野丫头,还不跟我走。”

“怎么说话的你。”风聆急了,“我怎么又是野丫头了,我警告你,对我说话客气点,不然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懒得理你,你不走我走了。”

缥无哼了一声,拂袖就走。

风聆跺着脚“自恋狂,谁让你理我了。”

月弄寒问她“风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风聆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问道“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如果萧惜惟跟你一样娶了妻子,就不会再管主人了。”

月弄寒愣了一下。

风聆顿时红了眼睛“你那天昏迷了,你不知道主人为了救你们伤得有多重,你们都说她回家了,可她都已经伤成那个样子了,连冷君宇的一刀都接不下,路都走不稳了,怎么还有力气回家。”

月弄寒只觉得喉咙一涩。

风聆继续不管不顾的说着“你们倒好,有美相伴,快活得不得了,可怜我主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

她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谢虚颐急得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这些话不能说的啊,这傻妞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的谁啊,那可是一国之主好吗?脾气再好也容不得你这么直接了当的戳心窝子质问他啊。

风聆毫不留情的将他的手拂开,一方手帕递到了她面前,她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拧了拧鼻子,哭得可伤心了。

月弄寒道“你放心,我们永远不会不管她。”

风聆吸了吸鼻子,问道“真的吗?”

月弄寒保证道“君无戏言。”

风聆这才停止了哭泣,说道“那你不要说话不算话,我先走了,你有主人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月弄寒嗯了一声,眼见风聆走远了,他扭头看着谢虚颐,问道“还能走吗?”

“你说呢?”谢虚颐脚步踉跄的朝他走了两步,捂着胸口,重重的叹了口气“以后还有这种要命的差事,记得不要叫我。”

“好了,给你加俸禄。”

“不够。”

“再赐你一座府邸。”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给你十坛君莫悲。”

“你打发叫花子呐。”

月弄寒扭头看他,他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一副狮子大开口的表情。

“对了,这里不是你老家吗?我好像听你说过,城外有座长径山,山上有一座古庙,庙里有个老和尚,那是你的忘年之交,用不用我派人去替你们把那座庙整修一番?”

谢虚颐警惕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你今天这么好说话肯定有诈”。

“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吧?”

月弄寒狡黠的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还是你懂我的表情。

“有些事我不方便做,你吩咐人再去亡鸟峡一趟,务必搜查得仔细一点。”

谢虚颐抬眸看他“你不会被那风姑娘的话影响到了,觉得阿寻姑娘还在这个世界上吧?”

他不认为一个已经消失了五年的人还在这个世上,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会以绝对理性的视角去看这个世间,但女人不会,她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月弄寒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离开,尤其是发生了今晚的事,我只想知道那天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谢虚颐一脸为难“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亡鸟峡底都快被那位翻个底朝天了,如今渊河的水也流到了那里,换句话来讲,若是阿寻姑娘真的还在这世界上,又怎么可能躲起来这么多年?”

月弄寒沉默了下来,仰头望着夜空,白雪纷繁而落,落在他的发丝上。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其他几个有消息了吗?”

谢虚颐摇了摇头。

血域那一战后,消失的不止一个她,还有她的兄长叶孤野,就连风灵四将里的灵歌将军也失踪了,至今不知去向。

而泷日国,护国大将军冰冽也没了踪迹,倒是几个月后,消失了许久的唐原和唐霄回来了,据他们说,那日他们将追兵往外引的时候,看见了叶孤野和冷君宇,两人刀剑相拼,不分上下,一路从天上打到了地上,最后在两人的全力一击之下,地面破开了一个大洞,两人掉了进去。

唐原和唐霄扑上去一看,那个洞深不见底,不知通向何方,他们在洞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又不敢久留,只得离开,于是从那以后,叶孤野和冷君宇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这些年来,云隐国也好,寒月国也罢,甚至泷日国都在派人找他们,可这些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月弄寒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再派人去查查,冰冽消失之前都做过什么?”

谢虚颐叹了口气,知道他还是不死心,只好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看那位的执念固然重,你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