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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成婚

夜风阵阵袭过,在所有人错愕的视线中,唯余她的目光清透雪亮,如雪山巅峰高不可攀的冰雪,代表着着纯净的源头,也代表着亘古和永恒。

她用她的眼神告诉他们,她非要这么做不可,而且永不后悔。

凌汐池看着她,心头涌起了强烈的辛酸,半晌后,她才说“灵歌,我明白你对我哥哥的心意,可你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我哥哥,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哥哥完好如初,那么她肯定举双手同意他们的婚事,可如今哥哥已成这副模样,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他们,哪怕她再希望她成为自己的嫂子,她也不能这么自私,让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儿守着一个或许永远都醒不过来的人,白白荒废自己的青春和一生。

她明白灵歌对哥哥的感情,但也知道,感情向来如此,情浓时,恨不得你侬我侬,生死相依,可人生那么长,当她年华逝去后,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做了这个决定,若是等到那个时候再来后悔的话,也是悔之晚矣。

她唯有狠下心,摇头道“我……我不同意。”

灵歌猛然抬头看她,看着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犹豫,突然笑了起来。

她伸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匕首,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众人以为她要做傻事,急忙想要上前阻止。

灵歌闪身一躲,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你们不必紧张,我并非要自杀。”

她看向了凌汐池“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日后会后悔是吗?那好……”她边说边举起了手中的匕首,伸手往自己的掌心狠狠的划过,鲜血狂涌而出,她的神态平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一刀不是划在自己的手上。

她举起鲜血淋漓的手掌,当即指天立誓“我灵歌今日便在此以血为誓,今生唯嫁此人,与他生死相依,矢志不渝。”

凌汐池看着她脸上的坚毅,张了张嘴,嗓子依旧干涩,说不出话来。

她也无话可说,灵歌性子刚烈,向来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

可她亦知道过刚易折,她怕真到了那一日,灵歌会不顾一切的随哥哥而去。

萧惜惟捏了捏她的手,劝道“汐儿,成全他们吧。”

凌汐池含泪点了点头。

萧惜惟走到了灵歌的面前,说道“既然你不后悔,我答应你,会为你们举行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他的新娘。”

灵歌微微笑了一下,手一松,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憔悴,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去,好似她所有的力气全部凝聚在了她手中紧紧握着的匕首上,扔下了匕首就等于扔下了她自己给自己的依靠。

她亦感觉不到心痛,哀莫大于心死,痛到极致反而便不再痛了。

她平静的跪了下来,叩首道“末将多谢王上。”

萧惜惟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说道“以后不要自称末将了,我会认你做义妹,让你以云隐国的公主之礼出嫁。”

灵歌愣愣的看着他,嘴角又泛起了一丝笑意,就像死寂的寒潭忽然激起了一点水花,所以显得更加凄寒。

她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已然说不出话来,只得向他微微颔了首,眼中的感激溢于言表,萧惜惟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指了指屋内,说道“再去陪陪他吧。”

灵歌转身朝房内踉踉跄跄的走去。

凌汐池追着她的脚步,说道“灵歌,你要是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灵歌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她笑着说“你说什么呢,我快要嫁给你哥哥了,怎么能哭呢,我会开开心心的嫁给他。”

她走进了房间,再一次将房门关了起来。

与那扇门一同关上的还有她的心。

琴南和同十观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早已看淡世事,可唯独情之一字,他们终其一生也无法看透。

世间万载,沧海桑田,唯情难绝。

琴漓陌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机灵的眸子里透着茫然,她喃喃道“爷爷,我不懂。”

琴南和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爷爷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

凌汐池看了看那沉寂的房间,又看看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忽然转身冲了出去。

她需要静一静。

“汐儿!”萧惜惟在她身后急急的唤了一声,冲着缥无说了一句话,紧跟着追了出去“师兄,麻烦你照顾好两位前辈。”

凌汐池一路疾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待到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到了远离人烟的地方,四野风寂,唯余鸟兽虫鸣之声。

天上有很多星星,亮亮的,就像天空的眼泪。

星子被泪花溅得模糊,她抬头看着天,周围空茫辽远,泪眼朦胧中,数点璀璨的光芒在她周围亮起,那是无数的萤火虫,它们在她周围飞舞,亮得她眼睛发痛。

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眼泪决堤般的往下流。

一方丝帕忽然递到她的面前,凌汐池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子。

萧惜惟没有说话,将手帕塞在她手中后就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沉默的看着天空。

良久,他才开口道“汐儿,既然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那么一切都还有希望。”

凌汐池抱着膝,将脸靠在上面“是我害了哥哥。”

萧惜惟看着她的侧脸,说道“上天让人生下来,要人活下去,于是便创造出了粮食、水和蔬菜,可是上天若是不想让一个人活下去,那么即使有这些东西,那个人也活不下去。”

凌汐池知道,他是想告诉她这是无常,好让她不要那么自责。

她扭头凝视了他一会儿,脑中不期然的又想起了那个预言。

她问道“惜惟,你信命吗?”

萧惜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信,又忽然冷笑起来“但是,或许正是命运让我不相信命。”

他的话很朴实,却一针见血,信也好,不信也罢,是命运创造了你,信不信都由它决定。

凌汐池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同她说这么沉重的话题。

她含着泪苦笑了起来“原来我们都敌不过宿命。”

萧惜惟回想着她被慕蓂牙的迷心法控制之时,无意识的说出来的那些话,那与师父对他的批语一模一样,或许在那幻境之中,她已经看到了什么,他伸手将她拉得面对着他,问道“那你敢不敢和命运赌一把?你是想让命运来掌控你,还是想由自己来掌握命运!”

凌汐池避开了他的眼睛,埋着头说道“惜惟,如果有一天,失落的东西太过美好,足以摧毁掉我们的信念,你说那个时候我们会不会后悔!”

萧惜惟沉思了片刻,说道“于我而言,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是你,我想把这世上一切好的东西都给你,我想让你自由自在的活着。”

凌汐池喃喃道“可是,我还是害怕。”

萧惜惟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垂下了眼睑,说道“总是让你感觉到害怕,是我无能,汐儿,你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宠你,我喜欢看着你在我的宠溺下骄纵任性,我喜欢看着你闯祸了,我可以替你解决所有问题,可是你一直都不是那种可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子,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于你我从来都没有把握能把握住,可是,我还是想保护你。

凌汐池的心再一次抽痛起来,这次不是为了哥哥,而是为了他。

他对她太好,好到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他,哪怕理智告诉她,她总有一天是要回到安都城的,她还有属于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可她的心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向他靠拢,她越来越舍不得,越来越不想放手,她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如果以后让她再也看不到他,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可现在,连命运也来横插一脚,告诉她,若不生离,只有死别。

她开始想,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她是不是也会和灵歌一样,灵歌和哥哥的悲剧难道要再一次在他们之间上演吗?

凌汐池的心纠结着,摇摆着,再看向萧惜惟的时候,他温柔的目光像一池春水,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光辉灿烂,与之不同的是,她坐的地方,恰巧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们看起来,一个头顶光芒,一个却置身在黑暗中。

这是一个注定会举世瞩目的男人,她不能让他毁在自己手里,哪怕不在一起,她也要他活着。

自那一天起,她开始有意的疏远他。

几日后,十观找到了她,给了她一本手札,她翻开一看,是上清引的内功心法,十观这才告诉她,他曾经也是仙霄宫的人,神魔引与上清引皆出自于仙霄宫,他在抄录上清引的心法之时,突然发现神魔引与上清引好像同出一门,只是各自走了不同的极端,就像阴阳两面,互相对立,也互相依存,两者缺一不可,一方不存在,另一方就消失了。

凌汐池看着上清引的心法,陷入了沉思,经过这几日,她的心绪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她开始去思考很多的问题,如果神魔引真的会让人理智全无,彻底变成杀人狂魔,那为何叶伏筠没事,这时,她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心中灵光一现,闪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问道“前辈,你可知道神魔引的心法?”

十观摇了摇头,她捏着上清引的心法,匆匆的向十观告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后,她运转体内的轮回之花,一边对照着上清引的法门,终于让她发现了端倪,上清引的运转方法竟然和轮回之花有些相似。

为防有误,她一连演化了几遍,越发确定上清引便是出自于轮回之花,如果十观的话是真的,神魔引与上清引同出一源的话,那么神魔引定也是出自于轮回之花。

自从无启族的神能消失以后,轮回之花的功法便被列为了族中的禁术,禁止任何无启族人再去修炼,当年叶伏筠和叶琴涯正是因为偷练这个禁术被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