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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长发待君绾

凌汐池睁开了眼睛,又羞又气的说“当然不想!”

猜到了她的心里在担心什么,萧惜惟笑了出声,一边笑一边揉着她的脸“傻丫头,你当我萧惜惟是什么人,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下流的小人,我把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我真的很想你在我的身边,不想再让你离开,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之前,我不会碰你的,我会尊重你,等到你真正嫁给我的那一天。”

凌汐池松了一口气,看了他几眼,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说到做到。”

“当然。”萧惜惟点了点头,和衣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伸手去搂她。

“你干嘛!”

凌汐池尖叫一声,立马坐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到了床角,她急忙把被子全部堆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防备的看着他,手中还死死的攥着被子的一角,好似如果他要对她做什么的话,那被子便会成为她最后防身的武器。

萧惜惟又好气又好笑,侧躺着以手支头看着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不容拒绝的说“过来,我若想对你做什么的话,你抱着一条被子起什么用。”

凌汐池打了一个寒颤,咬着唇摇了摇头,打死她她也不会过去。

萧惜惟起身,一把掀开了被子,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抓了过去。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若不是跟你一起的那女孩儿武功太高,我怕她把你劫走,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你要是再躲我的话,我可不能保证我能不能忍得住不对你怎么样。”

说罢,他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她一眼。

那眼神赤裸而热烈。

凌汐池乖乖的不敢动了,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一路滚烫到了脖子,脸上全是属于少女的娇羞。

萧惜惟一把将她的头按在他的怀里,揉了揉她的头“乖乖睡觉。”

凌汐池靠在他的怀中,茫然的看着他宽厚的肩膀,有些不知今夕何夕,明明不久之前,她才打定主意要和他一刀两断,可一转眼,她便在这里同他相拥而眠,命运到底为何要如此安排,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梦?

她恍惚的伸出手,勾勒着他的眉眼。

一只手探了出来,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掌心下,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沉稳有力的跳动着,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心里纠结着,矛盾着,最后归于妥协,闭上了眼睛,老天爷啊,请允许她自私一下,她是真的很喜欢他。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在她耳旁轻轻的唤她,她睁开眼睛,萧惜惟正坐在床边看着她,笑着说道“小懒虫,我都上完早朝,还处理了好多事情,你现在才醒。”

他的眼神有些沉重也有些疲倦,还带着一丝暴怒之后的余威。

缥无说得没错,那群老油条果然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上朝的时候,先是有一众的大臣上奏,新王登基,后宫不可无主,希望他能早日遵从先王的遗旨,尽快同黎家的女儿完婚。

后又有臣上奏,听闻昨日宫中先是遭遇刺客,后又有来历不明的女子冒充黎家小姐献舞,还将黎家小姐封穴之后藏于衣柜之内,经查实,昨日舞乐坊确实有两名替补的舞姬中途失踪,献舞的应就是其中一名,如此胆大包天,还望他能重惩此女子,给黎相一个交代,万不能因为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而伤了臣子们的心。

黎相更是在他面前哭诉,他的女儿昨夜受到惊吓,回去之后便卧床不起,不吃不喝,还望他能看在他两朝为官,为云隐尽心尽力的份上,将那害他女儿受辱的女子交于他处置。

他安抚了众臣子,赏赐了黎相好些东西,重惩了舞乐司的掌乐,却绝口不提立后和如何惩罚那舞女之事,众臣子还待上奏,便看见这位新王的眼神已经变得冷峻犀利,寒气逼人,眼中的冷意像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尖刀,随意一瞥便有不怒而威之势,让人不敢逼视,那冷厉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好似在告诉他们,谁再多说一句他便拿谁开刀。

臣子们不敢再多言,毕竟这位新王刚御驾亲征回来,杀伐决断远胜于云隐的历代君王,风灵军更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奇兵,这件事这才被揭了过去。

他生了一肚子的气,直到回到寝宫看到她恬静的睡颜时,才平复下来。

凌汐池揉了揉眼睛,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萧惜惟伸出手指朝她比了比“午时。”

“什么?”她惊叫出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两年多来她还没有睡得这么沉过。

她正想起身,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的还是寝衣,又慌忙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回想着昨天晚上她竟和他相拥而眠一整晚,她的脸一红,连忙垂下头去。

她支吾着“衣……衣服。”

萧惜惟拍了拍手,两名婢女捧着一套青色的衣裙走了进来,过来伺候她更衣。

凌汐池看了他一眼,他识趣的出了门。

婢女们开始替她更衣,束腰时,凌汐池嘀咕道“有点紧。”

一位婢女笑着道“不紧,这衣服就这样才好看呢。”

凌汐池埋头看着自己那被勒得不盈一握的纤腰,问“真的好看吗?”

两名婢女齐齐点头,一个埋头替她整理垂在腰间的宫绦,另一个拿了条天青色的软烟罗披帛旋在她的手臂上,两人上下打量着她,惊叹道“奴婢还没有见过像姑娘这么细的腰,腿又那么长,这衣服只有穿在您的身上才这么好看,换了旁人可穿不出这个效果,王上看了定然会喜欢。”

凌汐池挽着腕间的披帛就着镜子轻轻的旋转了几下,镜中的少女露出了欢快的神色。

她以前很少注意自己穿的是什么,行走江湖时,衣装都以轻便舒适为主,用料上也从不讲究,后来在安都城,她的衣服又大多是月弄寒吩咐人给她置办的,她自己从未上心过,好像穿什么,好不好看这些都与她无关。

可现在,她却莫名的有点在意自己穿得到底好不好看了。

萧惜惟给她准备的是一件白色的衣裙,袖口用淡青色轻纱织了一朵小花,小花下垂了几缕丝绦,裙摆采用的多层散花设计,如水雾一般,外面是一层淡的快要化了的青色,腰间配了一条白色的宫绦,像雨过天青云破后的那一抹清雅。

一旁的婢女道“姑娘穿青色真好看。”

凌汐池冲着镜中的少女又露出了一笑。

又有婢女进来伺候她洗漱,直到收拾完后,她才走了出去,抬头便看见萧惜惟唇边那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朝那些垂首待命的婢女们一挥手,婢女们开始有条不紊的退了出去。

他伸手拉过她,将她拉到一面铜镜前按在了凳子上,执起梳子,轻轻的梳着她及腰的长发。

长发已及腰,只待君来绾。

凌汐池全身微微一颤,心底深处生出一丝莫名的反抗,头不自觉的往左一偏,梳子勾住了她的头发,扯得她生疼。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容反抗道“不要动。”

凌汐池实在坐不住了,心中好像有什么事情不愿去承认又被自己逼得不得不承认,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凳子站了起来,她怕她沉溺下去了,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萧惜惟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的压在凳子上,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旁响起,带着蛊惑般的魔力“承认爱上我,真的那么难吗?”

凌汐池咬紧了嘴唇,慢慢的不再挣扎。

萧惜惟继续梳着她的长发,他梳得极为认真,凌汐池看着铜镜中那在她发丝中穿梭的手指,眼神飘忽了起来,她仿佛看到了数十年的时光弹指而过,她还坐在这里,只是镜中的她已经变得白发苍苍,他也还站在她的身后,执着梳子在为她梳着头。

那一刻,天荒地老,只有他和她。

这便是人们所期待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吗?

好半晌,萧惜惟轻声舒了一口气,道“终于梳完了。”

凌汐池抬头一看,印象中的翠羽金钗,步摇珠花一类的华丽的发饰都没有,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发髻松松挽就,发髻上别了一只白玉簪,簪子处垂了一条与衣服同色的发带,妥帖的垂在身后那直披腰间的乌发上,另一侧的鬓边简单的点缀了零星的几支小小的同色珠花,简单却不失风华。

她伸手抚摸着头上的簪子,那是一支上好的白玉簪,晶莹剔透,温润淡雅,簪子的顶端雕刻着一朵昙花,如凝脂一般的质地更显得那朵昙花雪魄冰姿,昙花的花蕊上还停着一只栩栩如生正欲展翅的玉蝶,那玉蝶雕得灵动极了,仿佛随时都可以活过来飞走一般。

凌汐池看傻了。

腰间被人轻轻的搂住,萧惜惟的头压了下来,在她的耳边轻轻道“汐儿,喜欢吗?这是我第一次帮人梳头。”

凌汐池愣愣的看着那支簪子,问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名贵。”

萧惜惟的视线落在她头上的簪子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这只簪子叫水灵光。”

“水灵光?”凌汐池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这个名字,而是他声音中的失落与悲伤,她问“这簪子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萧惜惟点了点头,抬头望着窗外,缓缓道“水无痕,灵光一现;烟水寒潭,孤风月,惹残烟;情思邈邈遗蝶梦,一梦千年,飞舞黯淡秋水间。这个簪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凌汐池伸手去拔头上的簪子,说道“那我不能收。”

萧惜惟抓住了她的手,“以后它就是你的了,这是母亲留给她未来儿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