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高悬于众生之上，此身独立于举世之外，感受着精神之海中百亿生灵每一秒每一刹那的意识波动，杜泽平静而漠然地闭着眼睛。

虽然貌似不在人世之中，但是通过对精神之海中每一个人的思维的把控，杜泽对这世界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了解得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还要深。

神念掌控之下，光芒覆盖之中，太阳系内每一寸地域，每一个角落都被清晰地倒映在杜泽的识海之中。

到了现在，毫不夸张地说，在整片太阳系内，在这个被他以精神之海和众生信仰打造出来的后花园里，他甚至敢和遮天中的寻常大圣扳手腕！

——而这还是在杜泽不出动帝兵的情况下！

当然了，即使离开了地球上众生的信仰支持，失去了精神之海这一神念源泉，杜泽也能够与一般大能相提并论，毕竟到得现在，以一整个文明作为实验场，他对于精神修行方面的领悟已经到了一种极高的地步。

因此……

“我在这个位面的目标，到现在为止，基本上实现了。”

心思如镜，倒映诸天，人世苍茫间百亿人类的心念都在杜泽的心中毫无掩饰地映照出来，无论懦弱勇敢，扭捏贪婪，坚强脆弱，善意恶念，一切种种，都在杜泽心中化为一道道流烟转瞬即逝。

平静地这样想到，杜泽眉头一挑，唇角微微一翘。

“或许……我也该离开这方位面了吧……”

心念一动，精神之海一荡，杜泽的神念从中抽离了出来。

小小的一方海洋在杜泽的心念中运转着，但感受着其中沸腾着的，以众生心念信仰酝酿出的磅礴力量，杜泽眉眼中却只是一片平静。

“梁园虽好，终非故乡……对于神祗的道路我已经探究过了，并从中得到了不少启发……既然如此，也是放手的时候了……”

平淡地如此想着，杜泽的神念忽然探出，将精神海洋化虚为实，瞬间铺陈转化为千万里光海！然后这片光海又与光像的光芒合二为一，倒映转化着，渐渐地，不断有古老苍茫的气息从中流转而出！

“真实虚幻，精神物质，两道合一！”

仅仅在一瞬间，光像陡然间睁开眼，光芒大振，第一次，从祂原本漠然的双眼中第一次有了感情的色彩！

而立在虚空之中，杜泽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光像中的力量不断大涨，最终演化出了磅礴气象与无尽浩然。

“跨越精神与现实的分界，斩断幻想与真实的界限……直到从这一刻开始，让原本停驻与思维中的精神海洋，与契合现实的神祗光像融为一体后，这片世界的法则，终于开始扭转了……”

平静地感受着三体位面的大道法则，杜泽很轻易地便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新的规则正在不断衍生发展着，原本冰冷至极的物理规律依旧能诠释这个世界的某种状态，却并不能再概括整个宇宙的规律。

——而就在这其中，精神与元素的联系不断地加深，特异的法则悄然在这片位面中显露了雏形。

“整整一个位面的变迁，大道法则的转换……这种体悟，也许才是我在这片位面中获得的最珍贵的东西呢……”

体会着整片位面最本质的变化，一刹那无数领悟在心头浮现，杜泽不由得淡淡说道。

下一刻，他摇头一笑，不去管还对此毫不知情的所有人类，径直在光像中不断地打下并加深着自己的精神印记，并且以遮天中最坚韧持久的神念法牢牢地定住光像中自己所留下的本源意识。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道光像不因众生信仰而诞生出新的意识。换句话说，如果把光像比作电脑的话，那么杜泽此时就是在扼杀着它成为人工智能的可能性，让它仅仅保持着基本的程序行为。

“终于完成了……”

良久之后，终于断绝了光像成为独立的自我神的可能，杜泽摇头一笑，微微有些疲乏。

哪怕是他，要做到这一步也需要消耗不少的心力。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将精神海洋化虚为实，并结合着神术体系，贡献点系统一道纳入光像之中，这三种事物让任何一个生灵拿到，都足以成为一尊真神，更何况是原本就是杜泽结合众生信仰之力所铸造而出的至高神像？

信仰与精神合一之后，可以说这尊光像本身就是另一位至高神了。所以杜泽只有给它加上牢固的锁链，如此才能确保它不会诞生自我的意识，而仅仅是一个等候杜泽归来的躯壳，一个会自行运转的程序。

而杜泽会放弃精神海洋的原因……则是因为他带不走。

毕竟，精神海洋可是结合众生精神之力不断衍化不断发展出来的一片独立的世界，假如失去了众生的精神念力，那么它也只不过是一团虚无罢了。

所以，杜泽只得把它留在这片位面中，在人类不断繁衍发展下去的过程中，让它不断地自我壮大着……

当然，下一次杜泽来到这片位面的时候，也就是真正收割的时候了。

“真不知道……到得那时，有了神佑与术法这两大法宝，人类文明能够在这片位面中走到何种高度呢？而到了那时……以亿兆生灵精神念力结合而出的精神海洋，又能使我在精神修行上获得多大的提高？”

眼神一闪，杜泽这样想道。

——放养于这片位面中的精神海洋，在许多年后，不知能发展成怎样的世界？

而到了那时，假若让杜泽收割尽了其中的精神念力，那么他又能达到何等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