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秋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破烂小房间。

天花板上没有渗水下来，窗外也没有挂起呜呜的风。

他想了想，对着空气说：

“哈斯塔，在吗？”

身后的影子动了动。

一行墨迹一般的字在空中缓缓浮现。

“在。”

易秋点点头，翻身起床，踢踏着破烂拖鞋打开窗户。

外面的雾渊依旧粘稠，如同有无数条泥鳅在游动。迷雾笼罩，看不清另外一座仿生人游戏塔。

【关上窗，它们将无法进入】

“哈斯塔，你之前为什么会借助雾气凝结成那副巨大的样子？”

“我觉得那样你应该会很熟悉。”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我的记忆里存在那样的模样。不过似乎不太准确。”

易秋沉默一会儿，然后又问：

“你知道这雾渊之中到底存在着什么吗？”

“我无法去为你描述。因为我的认知里，没有用人类的方式来对它们进行的描述的办法。”

易秋小声呢喃：

“不可描述是吗……”

“是这样的。”

“也是，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大概是你的影子。”

易秋摆摆手。

“要是外面那些东西进来了，你能打败它们对吧。”

“我想我应该不具备战斗能力。”

“那你有什么用？”

“我可以做你的影子。”

“……”

易秋仰天长叹：

“我以为我的游戏外挂上线了，没想到是个废物。”

“你可以不认同我是你的影子，但是你不能说我是废物。”

“为什么？”

“我的记忆告诉我，这是不好的称呼。”

“那叫你沙雕怎么样？”

“这个称呼挺独特的，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可以这么叫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可以。”

易秋摘下面具，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关好窗，躺在床上。

闭眼。

退出游戏。

同步梦境，他只有两个小时的暂离时间。

“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在单人游戏舱中睁开眼。

易秋看了看，的确如同秦木鱼所留言的那样。被设定为托管模式了，准备了营养液。

此时的营养液中显示着那药中独有的成分。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钻出游戏舱。

“哈斯塔？”

他试着喊了喊。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来它无法跟随我到现实世界来。”

摸了摸脑袋，发现头发长出了一些了，毛毛糙糙的。

“这个年代头发长得就是快，地中海这种发型都绝种了。”

他念叨着，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看了看窗外一如既往的平静。

走出客厅，家里没人。

秦木鱼和余冬她们要明天才回来。

“两个女孩子结伴出门两天，会做些什么呢？”

他想着。走到厨房，将秦木鱼提前准备好的饭菜热了热，然后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了起来。

不急不缓地吃了个饭，然后去洗了个澡，时间就差不多快到了。

他留了一条简讯给秦木鱼——

“宫保鸡丁很好吃，我明天想吃麻婆豆腐。谢谢。爱你。”

远在生命环炎黄区正陪着余冬一起逛街的秦木鱼突然顿住，然后浑身颤了颤。

……

当易秋再次上线时。

窗外的眼光已经照耀在了脸上，很是柔和。

毕竟现在是初春，一切都还很温和。

他向前看了看，幽罗正蜷缩着身子，所在沙发一个角落，沉睡着。她嘴唇有些发白，呼吸频率有些快。

看样子有点发烧着凉。

如果是在遗失世界主世界，他倒有兴趣去悄悄摘掉她的面罩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现在没兴趣，这梦境里，看到的也是假的。

他到楼下去，从女仆那里取来了一些治疗发烧用的药，然后放在幽罗面前的桌子上。

再留了一张纸条，就又离开这里，出门了。

戴着小丑面具，带着大黑伞。

现在是上午十点，街道上的雨水基本都渗透到地面下了，只是一些浅浅的湿痕还挂在上面。

人来人往，显得很是正常。没有昨夜所见到的那股子疯狂劲儿了。

不过驻足细听的话，还是能够听到，不论是逛街的身着华丽的贵族还是寻常的平民，他们大都在议论着昨夜的红月。

很分明的是，信仰不同教派的人走不到一起，这种信仰似乎使得他们的价值观完全发生了背离，很难以再有交谈的话语。

易秋有注意到一个很明显的现象——

信仰入梦教的人似乎要比天神教的人多很多。

按照先前那位肉色交易的妮卡的描述，入梦教是去年才出现的异端教派，但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占据了教学的大半部分。

也就是说，现在入梦教的信徒里面，很多都曾是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