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给你吧。”

墨玉神色略显迟疑，轻咬了下嘴唇，然后恋恋不舍地将珠花递给了王凡。

她失忆了，对自己生前的事情记忆很模糊，只能大概知道自己曾是吴国的公主，其它的都记不清了，至于死后变成鬼魂的经历，那可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了。

也就是说，王凡已经彻彻底底地从她的记忆中消失了，至于那些记忆是隐藏了起来，还是说被直接移除了，就不得而知了。

她对自己的过去十分在意，她一直在寻找一些东西，一些答案，对她很重要的答案。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只看上去很眼熟的珠花，却又要还给人家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事实上这珠花也帮不了她什么，只是一样首饰罢了，虽然很眼熟，很漂亮，她仅仅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可毕竟是人家妻子送他的东西，自己也不能做出夺人所爱的事情。

从始至终，墨玉都没往“自己是王凡妻子”这上面去想过，因为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正常人都是不会去这样想的。

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曾经拥有这只珠花，可是在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易主了，可能几经波折，落到了王凡妻子手中，最后又被他妻子送到了他的手里。

所以无论如何，这只珠花已经不属于她了，哪怕她是珠花的第一任主人也不行，毕竟……她是千年前的人了。

看着墨玉摊开的手掌中放着的珠花，王凡很想说：想要就拿去吧。

可是在小玉失去记忆变成墨玉的情况之下，王凡不能这么做。

难道要他将自己妻子留给他的东西随手送给了其它女人？那会让如今的墨玉怎么看他？恐怕是个人都得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了。

所以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把珠花收了起来，轻轻地放进怀里，小心保管好。

墨玉带着杀生重新回到了对面，她刚刚坐下，杀生就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小声道：“主人，如果你真的看上了那朵珠花，我今天晚上就把它给偷出来给您。我仔细琢磨过，凭我这身神鬼莫测的隐匿功夫，得手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其实杀生对墨玉的忠心程度真的足以令人叹服了，他作为一个举世罕见的顶级刺客，一生以杀人为天职，曾令无数人闻风丧胆，可却毫不犹豫地放下自己的骄傲和尊严，甘心用杀人术去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下作之事，仅仅因为墨玉喜欢！

墨玉对他的情况也很清楚，听到杀生这么说，心里开始有些愤怒，觉得杀生一点都不懂自己这个主人的心思，就算自己喜欢，也不可能为了一样东西就做出有失名节的事情的，真是长了一颗榆木脑袋，脑子里就一根筋！就知道打打杀杀。

可是想训斥的话一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杀生有这种想法，也是为了自己，甚至就连自己的骄傲和尊严都放下了，那可是比他的生命都重要啊！自己还有什么可责怪他的呢？

想罢，墨玉柳眉蹙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尽量轻了些，“杀生，你也跟了我有些时日了，怎么说话做事还是这么莽撞呢？偷来的东西那是赃物，是贼赃，你觉得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吗？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我能感受到你的忠诚，可是世间很多事情比杀人复杂太多了，你经验也特别欠缺。还好你没有直接去偷，还知道事先征求我的意见，否则你我的主仆缘分也就走到今日了。”

杀生听着墨玉的话，脸色渐渐发白，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砰地单膝跪地，神色惊惶，急忙认错道：“还教主人知晓，属下自出生以来，专于暗杀刺杀之道，眼里再无二物，直到遇见主人，蒙主人再造之恩，属下不胜感激，愿此生效力于主人麾下，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奈何属下只懂杀人，处事愚钝，不谙世事，若属下有不妥之处，还望主人严惩，只希望主人不要赶我走。”

说完以后，居然直接双膝跪地，扣头拜首，这放在古代，可是大礼中的大礼了，不到必要，都不会有人行此大礼的。

墨玉也被吓了一跳，她还是没能真正了解“士”这个字的含义。

“士为知己者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些都不是说着玩的。在真正遵从“士”之精神的人心中，一旦效忠了某一个人，奉其为主，那他的心中就已经将主人的利益凌驾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之上了，什么算是“所拥有的一切”？

生命、尊严、灵魂、追求、抱负这些都是，就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例外。

这是士之信条，在我国古代，就有很多这样的“士”，荆轲是，萧渐离也是，聂政、专诸、要离他们都是。

这样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