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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行道悄然有异同

迎面是一座蜿蜒磅礴的同道入口。

那通道并不平整,而是微微倾斜向上,与背后穹窿山壁融为一体,似乎山形骨架之中,暗藏一道弓起的虹霓。

通道面前隐约望之,其中金、乌而起翻滚,光线曲折深幽,又有一种特殊的眩晕感,分明是阴阳洞天无疑。

至于这通道的面前,则是二十六七个数十丈至百余丈大小不等的池塘或湖泊,草木间杂,似乎也可以是是一方沼泽地。

三人迎风介立。

正是圣教离去的三位人劫道尊,玄穆,明钧,含桢。

玄穆道尊抬首向天,双目微眯。

明钧神尊负手而立,气度严肃,神态坚凝,只是眸中光华落在含桢道尊那里。

含桢道尊却是左臂微垂,右手拇指食指轻轻揉搓;十余息后,一滴泪珠自右眼的眼角轻轻滑落下来。

在她面前,似有一道金色牌匾样的虚影,刚刚溃散。

明钧和含桢道尊四目一对,道:“我本以为你会出手。”

含桢却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做得对。”

明钧略一犹豫,又道:“我并非……”

含桢却极迅捷的打断了他,干净果决的道:“我知道。若是我抢先观那牌符,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决断。”

明钧神尊微微一怔。

一番转折,来到此间,打破那山石,果然望见一匣,藏着六枚丹丸。

但是除了那物,还有一个极显赫之物。

因为破开山石,本来便是以“神道”之法为主。是以明钧顺手就将那金色牌符取了出来,打破其中封印,观览内容。

一望之下,才知道显道、应元二位道尊的全部布置。

原来,那轻重相制、以大佑小的秘法,竟然能够打破地域之限,遥遥在外发动。

若说成立一道法阵,哪怕资粮再厚,想要凭借数量的累积达到远远胜过道境修为的战力规模,也是难能;纵然以十二升霄阵之妙,也需要有道境的底子。

这是因为阵力所成,终究是死物;唯有统御于人,实现对人的战力的提升,才算最终功成。

但偏偏这阵法牵引之功,只讲究规模,不讲究运用,在应景时节,却反而成了极巧妙的遁走之法。

牌符之中言道,感受到讯息之后立刻将其发动,此间引动的阵力便是“大”;而显道、应元二人便是“小”;恰如同显道应元二人护佑明钧等人遁出的道理,显道应元可反手脱困!

然后一同经由这摇摇欲坠的阴阳洞天,遁走而去。

明钧望见牌符之中内容,仔细思索良久,忽然一伸手,将此物完全毁去。

含桢、玄穆二人一惊,连忙问询原因。

明钧自忖已然做了决定,也没有理由不告知二人缘由;其中法诀关窍虽坏,但复现其中文字却是不难;于是显化神光幻影,令含桢、玄穆二人观之。

于是,便成了方才景象。

明钧、玄穆、含桢三人,道行虽远非道境顶尖;但是毕竟成就了这般境界;牌符之中所说的固然明了于心,但是其中未说的,其实也不难推演出来——

若说他三人服用圣教备好的灵丹,一千五百年内降低一重境界,不为任何演算窥探法门所波及,这的确有可能做到;但是若显道、应元二人遁出,采用此法,却是绝不可能的。

以显道、应元在紫薇大世界中业力之深,因果纠缠之激烈,和归无咎阵营几番竟夺,可以说牵连之紧密到了深入骨髓的程度,别说是九宗或是阴阳道的高明法门,就是寻常推演道术,亦能锚定气机。

大千世界,无论身在何处,总如烛火之于暗示。

更重要的是,明钧等人眼力一眼就能望出,眼前这残破阴阳洞天,其实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极限;假设是他三人穿渡一回,那么此阴阳洞天或能坚持到他们离去之后一阵,再行崩坏;如此,此物便彻底泯灭于天地之间,也切断了他三人被追击的可能。

但是显道、应元二人用之,则大大不然。

以这二位法力之深,经由此通道行走,必然进入“随用随毁”的境地;届时这天地间会有一道极明显的气机轨迹,几乎做不到遮掩形迹!

其实明钧等人心中雪亮,显道、应元二人,也并非真的要和自己一齐逃遁隐匿。

因为他二人功行早已到了可以随时准备飞升的地步,所以只需要借助这机密传送阵,来到一个隐宗诸修、东方晚晴三五日间暂时无法追及干扰之地,就可以从容飞升而去!

至于和归无咎阵营决战胜负——三人皆是亲身经历之人,虽然功行远逊,但是察言观色的功夫也是有的;从龙云、席乐荣等人的先后态度上看,已知此战没有任何悬念。

若非不得已,显道、应元岂能安排这遁走之法?

当然,因为阴阳洞天轨迹被定位的缘故,明钧等人暴露的风险大大增加,极有可能被晚一步随之赶来的敌手发觉。

这一番道理首尾,虽然并未明言于那牌符之上,且以明钧、含桢等人的道境道心,必然能够推演得出。但是显道、应元二人,其实依旧坚信,其定然会发动此物,助力自己二人脱困;哪怕是有极大的牺牲自身的可能。

这份信心,并非无由。

修道中人,传道之恩虽重,但并非一味森严的腐朽规矩;尤其所传之人也到了道境这般层次,更非寻常规矩可以束缚。其中深浅微妙,讲究一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并无一定之规。

若只是引人入道,传以道法,但是之后干涉影响甚小,全凭弟子自家材力,那么这因果便小一些;若是悉心栽培,步步成就,所用心力甚深,那么这因果便大一些。

显道、应元二人的信心,便在于对于明钧、含桢二人,正是后者,所用心力不可谓不深。以二人之功行,无违道心、生死相托,并不是难事。先前几番争斗,其对于显道、应元二人之旨意,果然也是信之不疑,无论生死。

但是,事实,却偏偏出了岔子!

玄穆道尊目光一动,分别望了含桢、明钧二人一眼。

按理说,他和显道、应元二位不若他两位这般近,一身道业,也是另有传承;他才是最有理由做如此决断之人。没想到,这决断竟然让明钧做了。

不止如此,明钧先斩后奏,旋即点化文字,呈现出来,他是先看的,然后才是含桢。

含桢道尊,乃是应元真正意义上的亲传弟子;玄穆道尊以为,含桢见之,必然大惊怒,甚至和明钧道尊动起手来,也未可知。玄穆道尊其实已然做好了劝架的准备。

但是岂料,含桢道尊除却流下一滴眼泪之外,竟也甚是平静,甚至还言道“若是我抢先观那牌符,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