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无欢一时间似乎无法消化李子元说的话。他知道李子元虽然爱开玩笑，但是大事上从不假辞色。

慌神了的靳无欢一把抓住李子元：“若是红木大陆要覆灭，你我不是更应该……”

应该珍惜仅有的日子么。

李子元反握住靳无欢的手，一点点摸着他手掌的纹路。几十年，这个动作做了很多次，靳无欢激烈跳动的心脏缓慢下来。

“人在年少时觉得甜滋滋的是爱情，二十岁三十岁的时候觉得有甜有酸的是爱情，时日渐久，没有味道的爱情就成了亲情。靳无欢，我们已经一起在小灵秘境度过了几十年朝夕相处的日子。剩下的时间我想陪陪其他人，希望你也是。”

“你舍得我吗？”

“噗嗤……”，李子元走到门口笑了。

小灵秘境的时候，靳无欢时常威胁李子元，再不修炼，小心哪天丢下她一个人留在秘境。李子元总是问他：“你舍得我吗？”

黑九拿着糖人面人纸偶，风风火火的跑上来，李子元兴致极高的拿着东西下了楼。

楼上的靳无欢想了想李子元说的话，沉默了半晌，发了一道传讯符给流渊真人，驾起灵器离开了。

若红木大陆要覆灭，去陪伴更需要陪伴的人吧。

看着面前的老人，靳无欢第一次发现，人老了之后会变矮。

“娘。”

“啊？是无欢啊！哎呀，儿子，怎么回来啦。”

靳无欢的娘亲没有服用驻颜丹，但是服用了延寿丹，可延寿五十年。满打满算，也没几年能活了。

“饿了没有？娘亲给你做好吃的。”

“娘，我想吃菜团子。”

“好好好，娘种了小青菜，可嫩了。”

“我帮您。”

老太太一个人住一间小院子，空地上种着些小菜。

“你小时候牙齿不好，不爱吃菜，娘就想办法切的细细的做成菜团子给你吃。没想到现在还爱这口呢。你爹总说甚，吃五谷有秽气，哼，是人就该吃饭才是。”

“就是，娘，您别听爹的。多做几个团子呗，一会给我爹也送几个去。”

“送给他干什么。白吃了去。”

靳无欢知道，这些年，只要不修炼，家里的老头子都会来陪老太太。只不过时日终究有限。

就算延续了寿命又怎么样呢，还不就是圈在一方天地里等待。

“娘，您每天做什么呢。”

“我？做的可多了。早上起来，做早饭弄菜园子，然后呢去镇上的学堂给娃儿们做饭。那些个小子们嘴可甜了，见着我就叫奶奶。”

“娘，我这回回来就陪着您不走了。”

老太太手上的菜一下没拢住，全掉地上了。

“出啥事了孩子？”

讶异老太太的敏锐，靳无欢蹲下身去捡菜叶子。

“修炼嘛，也得修心。师傅说我这些年底子没打好，得多体验体验生活。”

“真个？有事跟娘说。”

老太太满脸的皱纹，青布包住满头的银丝，岣嵝着身子，再是弱小不过的人，在保护孩子上也一定屹立不倒。

“娘，我帮你烧火。”

“打火石在脚边上。”

“诶！”

收住指尖的火苗，靳无欢拿起打火石，轻轻碰擦，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