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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8.0一次预见

副标题:血莲花

田诚静静地望着水面。

一滴蓝色的墨水打破平静,犹如一条游鱼“噌”地没入水中,将自己的故事散布。

海水漫上来,将身处其中的人淹没。

画面逐渐清晰,却也带着晕眩的朦胧感。

“光我知道的,你的老公就害死三个人了。”

一个青年背对着画面,轻盈地坐在灯架子上。他拥有一头棕黄色的卷发,长度刚好到耳垂。田诚想要转过去,看清那人的相貌,却怎么都无法移动视角。

在对面,一个女人抱着惊吓过度的孩子。

青年从灯架上跳下,如一只幽灵。

“这个男孩继承了肮脏的基因,我不能留下他。”

女人将怀中人抱得更紧,哽咽着摇头:“不、不,他还只是个孩子……请您相信,我一定会把他教育好的,他父亲缺少母爱,才会让自己被本能驱使……大人,我一定会的,我只有他了,我会全力以赴……”因为哭泣,有些字的尾音像是快要断气,夹杂着强烈的呼吸声。

“只有禽兽才会只受本能驱使,您丈夫连个人都不是吗?女士,你的基因太平庸了,没有需要清除的理由,真让我伤脑筋。唔,这样吧,你来告诉我你要怎样才可以不挡在我面前,让我不要再烦恼。”

“我可以……”女人再度哽咽,“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房子、存款,我保证我不会私藏……您要是愿意,我可以把自己也给您,只要您不杀这个孩子,他还小,他才七岁……他才七岁啊!”

青年把伞抽开,够了,完全够了,他已经听腻了这种无聊重复的话语。伞间向下挪,在穿透血肉之躯的时候“唰”一声撑开,又在抽回时瞬间关上,留下两个莲花状的血窟窿。

青年抖落掉伞间红色的液体,抬起孤高的头点评道:“都是肮脏的败类,我心向正义,怎可用钱色来污玷我?”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黑色的伞骨从窗外被刺进来,那青年迅速反应过来向后退一步,伞尖没入墙壁。一击不中,伞骨上的细丝收力,将武器带了回去。

青年八根手指交叠在一起,将自己的伞柄放置在中央,再用两个大拇指将其固定。手势做好,再一鞠躬,喊声“师傅”,这便是作揖了。

田诚终于看清那卷发青年的模样,二十四左右的年纪,长相是硬朗型的。

一个冷冽的男声从窗外传来:“孽徒,我已将你逐出师门,莫要再叫我师父!”其克制的咬牙切齿似乎在说,今日二人只可活一个。

然而命案的凶手一脸淡定,就连眼皮都不怎么抬。

“师父,您一定不是真心这么说的。一个月前,您还在夸我是您见过资质最好的徒儿……若是您真的不要我了,又怎会追我到这里,还来唤我一声''孽徒''呢?”

师父似乎被他温柔的语气说得心软,一改话锋,开始劝诫:“凯,你错了,别再执迷了,现在悔改还有救!”

“错?什么是错?”凯的目光突然沉下,“这个禽兽害了十数个无辜的家庭,却仍能在律法的注视下安家乐业!难道这,便是对吗!师父,我不理解,您掌握了如此强大的能力,却仅仅独善其身,对这世间的苦难坐视不理……师父,我不理解您。”

凯很机灵,薛师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了。那孩子天赋很高,教他的技艺一点就会,许多复杂的故事也一眼就能看透本质,所以当他犯了错,薛师父总会被他的话说得心软。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黑色的伞骨突然发难,沿着地面突进,等到近身后一分为二,不停变换轨道向凯靠近。

而至此为止凯都十分从容,一边后退,一边格挡。

“师父,您根本不想杀死我,否则又怎么会连面都不肯出?这样是无法奈我何的。”

凯还在不停地自说自话,而薛师父一言不发。

黑色的伞骨陡然加速,行动轨迹也越发扑朔,但凯神色没有一丝窘迫,每一下他都抵挡下来,仿佛是本该如此,或许他的眼里还有一丝轻蔑?

而当他神色倦怠,掉以轻心的时候,分散开的伞骨陡然聚合,以更大的能量撞向他,黑白之间激起剧烈地铿锵之声。

“师父您就这样的话,我可——”

凯这次没能把话说完,兵器相接之时,黑方末端的血色丝线突然大量涌出,整个将其包围、缩紧。

这房间内再无聒噪的声音。

随后一个身着白色风衣的男人踏进屋内,他落地的声音非常轻,犹如一片羽毛失去风,但他呼吸的声音却很重,就像海上轮船触礁,低沉地鸣着。

薛师父一脸煞白如失血过多的病人,撑墙而立。他面前的丝线已经散去,其中包裹的却只剩一把白色长柄伞,伞的主人不知所踪,就像从没来过那般干净。

男人本想弯腰,却因失力而踉跄,终是扶着墙壁单膝跪地,将地上的雨伞拾起。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红色的血占据了指尖带手肘的全部位置。

好脏,还好他早有准备,丝线把肮脏的血迹全部吸收,他要带走那些。

窗外的雪大了,随着风被吹进屋内,那些飘落于男人发丝上的雪花,稳稳地定在原地。

墨迹回退,将一切倒放,田诚慢慢从窒息感中解脱出来。

他坐起身,看着地板上积满水的陈晨家客厅,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