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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功名危楼客(五)

“这算什么故事?范履霜很风流吗?既然喜欢他师妹,为何又要辜负她呢?”

如意听得连连摇头,大声对青墨先生道:

“老先生,我又没问白玉珏的来历,你只消告诉我,危楼为何要青鸾剑派送归这白玉珏?明月堂又为何千方百计地阻拦?难不成,这白玉珏是谁的定情之物?抑或又藏着什么了不得的武功?”

“小娘子冰雪聪明,且听老朽细细道来,这白玉珏是不是定情之物,是谁的定情之物,得问过当事人才知晓。”

青墨先生轻轻一笑,道:

“方才说到,这翁女侠聪颖过人,独自悟出一套剑法,名为破天剑法,一时间名动天下,连当时淮南高手榜排名第一的谢清源都非她敌手。当其时,范履霜与平阳山庄的卢夫人喜结连理,翁女侠伤心之下,竟和明月堂的死对头谢清源越走越近。”

如意心道,看来二十年前,明月堂和危楼关系就这般不好了,只听青墨先生继续道:

“明月堂和危楼都想要翁女侠手中的破天剑法,其间闹出许多不愉快,谢清源遭人暗算命悬一线,翁女侠为了救谢清源向范履霜求助,竟然在无意中发觉,谢清源接近她,原是为了那破天剑法。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无价宝易得,有情郎却难求啊。”

青墨先生这一席话如同炸开了锅,如意连连摇头:

“天底下的臭男人怎么这么多!这位翁女侠一遇便是两个,她可真是时运不济。”

隔壁雅间中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小娘子这话错了,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臭男人,有情有义的好儿郎,怕是只活在话本里。”

“胡说什么?世上的好男儿多得是,我爹爹和小呆瓜可都是好儿郎!”

如意扭过头去,想要看看那珠帘之后的人是谁,她不看不要紧,一看便慌了神,身子不自觉地向叶子安挪了挪。

叶子安还沉浸在她那句“好儿郎”中,如意忽而凑过来,小猫一样趴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实在是惹人怜爱,叶子安道:“怎么了?”

如意与他四目相对,有些不安道:“我偷的金叶子,好像是那帘中人的,小呆瓜,你说他……不会认出我吧?”

叶子安看着如意,目光不觉带上了几分宠溺,“若真是他,咱们将他的玉佩换回去就是,至于钱嘛,千金散尽还复来,几片金叶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意听了,顿时心下稍安,只听青墨先生继续道:

“再说这白玉珏,翁女侠无意于这些江湖纷争,更不愿她苦心独创的剑法落入歹人之手。她曾受惠于青鸾剑派,遂托人将一块白玉珏与破天剑法的前几卷送到青鸾剑派,并留下一封书信给谢清源,就此消失地无影无踪。”

台下有听客哈哈大笑:

“我说这青鸾剑派近些年怎突然一扫颓势,隐隐要与危楼和明月堂比肩了,原来是得到了破天剑法的前几卷啊。”

立即有人接着道:“可不是么?谁不知道青鸾剑派先时只重剑形,而轻剑势,上一代弟子们大多是花拳绣腿,可如今青鸾剑派年轻弟子们,使起剑来是又快又灵活,可不是受了破天剑法的影响?”

这话是不好听,但叶子安无从辩驳,只对如意道:“我派师父师叔们如今推崇的招数,确是出自于破天剑法,这没什么好说的。”

底下听众们嚷嚷着要听下文,青墨先生继续讲道:

“据闻白玉珏和此信关乎破天剑法的下落,只不过谢清源要在二十年之后才能取回,是以二十年后的现在,危楼以谢清源的名义修书青鸾剑派,要回白玉珏。谁知谢清源突然叛逃,与明月堂的副堂主孙闯联手,妄图抢回白玉珏,这便是前几日在扬州城外发生的事。”

青墨先生一席话,是将白玉珏的来龙去脉以及添香客栈中的事讲得清清楚楚,听客们议论纷纷,言破天剑法如何厉害,谢清源是为了独吞破天剑法,才叛逃出危楼云云。

更有那些蠢蠢欲动之徒,开始合计要捉住谢清源向危楼邀功,借机探寻那破天剑法的下落。

叶子安眉头微蹙,大声道:“既然这白玉珏关系到武林秘籍,它被送往青鸾剑派时,可有遭什么人惦记?”

青墨先生长叹了口气,道:

“据闻翁女侠当初迟迟突破不了破天剑法最后一层,有因着□□而心神大恸,她曾拜托一位友人灵机散人,代其将白玉珏被送往青鸾剑派,只可惜灵机散人在路上遭到歹人伏击,拼了死才将白玉珏送到青鸾剑派,可那封书信却被一分为二,不知所踪。”

叶子安连声道:“先生可知,夺走书信的歹人是谁?是谁害了灵机散人夫妇?”

青墨先生望了叶子安一眼,神色稍稍有些复杂,只道:“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并非好事,总归是江湖人,阁下只要看看近来的江湖纷争由谁而起,便可知晓大概了。”

“何人敢在此处妖言惑众?”

曾雨桐身披大氅,快步走到揽月楼中,她身后一批武士鱼贯而入,竟是瞬间封锁了出口。她身边还跟着位二十三、四岁的青衫女子,那女子佩剑上刻着青鸾云纹,容貌英气不可逼视。

叶子安见到二人,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面色顿时有些不好。

如意看在眼中,问叶子安:“小呆瓜,你躲什么?难道是欠了楼下那两位小娘子的情债嘛?”

“休得胡言!”

叶子安颇有些惴惴不安,却也未再解释什么。

此时此地,揽月楼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骤然闯入的曾雨桐身上,只见曾雨桐大摇大摆走到青墨先生面前,目光自东而西地扫射一周,落在青墨先生脸上,道:

“明月堂好歹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帮,老先生,你在此妖言惑众,就不怕麻烦找上门吗?”

青墨先生拂了拂衣袖,颇有风骨道:“老朽只知道揽月楼的规矩,是客人给了钱,就要让客人称心如意,你们清风寨若是不服,大可以拆了揽月楼。”

他见多识广,自然从曾雨桐手下的衣着判断出他们来自清风寨曾家,淡笑道:

“白玉珏重出江湖,必然会揭开明月堂和危楼的恩恩怨怨,只不过,明月堂的范家公子都未曾出面,曾大小姐又何必这样上杆子地操心呢?毕竟曾家和范家,还没有好到要成为一家吧?”

这句“曾大小姐”一落,揽月楼中又多了不少窃窃私语,传闻清风寨的大小姐生的是芙蓉面、柳叶眉,乃是武林中第一美人。

曾家大小姐素日里养在深闺,不想今日这一袭男装,倒也如此俊俏,颇有江湖儿女的豪气与风骨。

江湖人皆知明月堂范家与清风寨曾家互为表里,范家公子范不凝与曾家长女曾雨桐更是从小订了娃娃亲,是以堂下有人道:

“说书先生,你是不知道范家公子与曾家娘子从小就订了亲?明月堂和清风寨,正是一家人啊。”

青墨先生只道:“这世间变数数不胜数,江湖这样的名利场,便是亲如父子夫妇都能反目,能否成为一家,岂是娃娃亲就能决定的?”

曾雨桐甚是不悦,道:“先生此言何意?”

楼上吃瓜的如意闻之,只觉得说书先生过分了些,大声道:

“老先生,你这张嘴倒也太碎了些,这美貌小娘子拆你的台是不对,可你做长辈的,怎么能诅咒人家的姻缘啊!”

周遭一片哄堂大笑,青墨先生只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