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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海边

联欢晚会过后,就是国庆正式放假了。

虽然假期结束后就要月考,可是这也挡不住很多同学一颗蠢蠢欲动的玩心。

班里很多人都有了安排,去别的地方短途旅行,去乡下爷爷奶奶家或者亲戚朋友家里,或者干脆安排了七天学习计划。

有七天的假期,林衿时很快就抛掉了对于同学们的那一丝不舍,快快乐乐地和林爸林妈安排假期的事情。

“爸妈,我们带黎栖遇去旅游吧!”

林衿时眸光闪亮,双手合十拜托林爸林妈,“他一定很少出去玩!”

林爸无奈地看了宝贝女儿一眼,“节假日到处都是人山人海,你还想去哪儿玩?”

林衿时不依不饶,绝不认输,“那就哪里都不能去吗?有七天假期呢!”

而且国庆返校后就要月考,月考后沈老师让他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学校会有一些大动作,同学们都在猜测是要上晚自习了。

初三年了,接下来学习压力只会越来越大,像他们附中这种重点学校,只有更加繁重的学习任务。

怕是这一年以后都没有什么能够放松的假期了。

听了女儿的解释后,林妈已经拿出了地图,戴着眼镜在上面研究起来。

“哪儿有咱们没去过的地方?”林妈也是个旅游爱好者,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摆弄这些年他们去旅游的时候拍的照片看。

林衿时兴致勃勃地凑过头来,“去过的地方也没关系啊,黎栖遇要是想去,我们可以陪他再去一次。”

林妈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丰韵雅致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衿衿,你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倒是没往别的地方想去,只觉得女儿和黎栖遇的感情还挺好,去哪里玩还为他打算的清清楚楚。

林衿时的灵光一闪,嘴角带着笑容,“我去问问黎栖遇!”

说完,她就噔噔噔地爬上楼,轻轻敲了敲黎栖遇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间门打开了,穿着一身小绵羊睡衣的黎栖遇身上还带着水汽,头发湿漉漉的,明显是刚洗完澡的模样,眸光安静地看着她,“怎么了?”

林衿时默默后退了一步,让自己逃开他美颜暴击的氛围。

这新鲜出炉的美人出浴图的杀伤力属实有点太大了。

他身上的小绵羊睡衣还是林妈买的。

没想到穿在他身上,真有点合适。

要是她把这副照片拍下来,卖给同校的女生,也许能小挣一笔?

抛开心中有些罪恶的念头,林衿时想起来自己敲门的目的。

“我、我妈让我来问问你,国庆节你想去哪里玩?”

少年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孩,沉默清冷的脸上慢慢变得柔和,他低声道:“都可以。”

去哪里,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林衿时轻轻“啊”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耳尖有些发烫,她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我爸说到处人都很多。”

“你上次不是想去海岛吗?”黎栖遇凝视着她的脸庞,轻声道。

本来开学第一个周末他们就想去海岛,只不过后来的周末一直都没有时间去,这也成为了林衿时一个小小的遗憾。

“可是海岛就在本市……会不会太近了?”她犹疑着问他,毕竟国庆假期这么长,他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

她爸妈倒是无所谓去哪里,只是为了陪他们两个小的。他们去过了很多地方,节假日这种拥挤的旅行体验早已被他们剔除在外。

黎栖遇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会。”

只要和她一起,去哪里他都是一样的。

林衿时懵懵懂懂地点头,“也是,在本市的海岛还可以自驾游,人也没有那么多,回家方便。”

返校后还要月考呢。

说完,她的脸上便重新带上了笑容,和他摇了摇手便转身要下楼。

“衿衿。”

黎栖遇忽然叫住了她,这也是他第一次叫林衿时这个她家里人都这么叫的名字。

明媚的少女讶然回眸,圆润娇嫩的脸上带着一缕残余的笑意,漂亮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谢谢你。”

黎栖遇带着一丝郑重对她道。

他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前,少年的身形挺拔,容貌俊秀精致,一双微微泛着冷意的眼眸此时却带着一丝柔和,和平时沉默寡言的他,大为不同。

“谢、谢我什么呀?”林衿时很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我们家的人就是这样热情的啦!”

说完这句话,她便捂着发烫的耳尖飞快地下楼去了。

哎呀,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心跳跳的这么快……

“爸,我们去海岛吧!”

林衿时谄媚地给林爸锤锤肩膀,又对林妈笑的灿烂,“我记得你们有好几年没去了?”

林妈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出声道:“儿女都是债啊。”

最后林爸大手一挥,就做了决定。

自驾游,去海岛!

林衿时在心里比了个耶!

海岛位于f市的海岸线附近,一向风景优美,是著名的旅游胜地。

林衿时一到目的地,看着蓝汪汪的天空,面然的沙滩,吹着慵懒的海风,心里便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夏天。

“黎栖遇,这里好看吗?”

她赤着雪白的脚丫蹦蹦跳跳地走到茅草屋下靠在藤椅上的少年,只觉得这一刻,就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吧?

黎栖遇静静地看着她,应了一声,目光移到她身后的海天一线之处,心里也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仿佛被这碧海蓝天洗涤过一般。

海滩上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林爸林妈先去找住宿的地方了,这里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像是他们已经走到了世界尽头,只有彼此。

“你以前去过的那么多地方,有没有去海边呢?”林衿时突发奇想,歪着头抬脸问他。

“没有。”

他跟着母亲,四处辗转,也只是因为母亲的工作并不稳定,常常被调往各地。

因为要养他,还要交各种转校的活动费借读费,她的资金并不如何宽裕。

当初她和父亲结婚的时候也已经和家里断了关系,外祖父外祖母都对外说自己没有这个女儿,这些年里也从未联系过。

他那位亲生父亲,每个月打过来的抚养费总是再三拖延,要母亲打电话过去骂几声才能准时打来。

“养别人的孩子养的那么起劲!”

黎栖遇不止一次听到母亲的抱怨。

年幼的他常常是独自一人待在家里看电视,没有合得来的玩伴,孤独是常态。

更不用说在学校里因为孤僻而受到的那些欺凌。

对于小孩子来说,也许那些都是嬉笑打闹,当不得什么大事,却不曾想过也许那也可能会对他人造成一生的伤害。

黎栖遇半垂着眼眸,不让林衿时发觉自己眼里的那抹黯淡和戾气。

他走之前,也给了那几个人应有的报复,也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了。

林衿时见黎栖遇兴致突然低了下来,抿了抿唇,对他伸出了一只圆滚滚的手,“黎栖遇,我们去玩海水吧?”

少年慢慢抬起眼,望进了林衿时的眼睛里,那里面星辰璀璨,日光耀眼,似是一个全然不一样的世界。

他将手放到了她手里,“好。”

那温暖的触觉,让他一刻也不想松开手。

他们便跟着其他半大的孩子一起,在周围大人的看护下,痛痛快快地玩起了冰冰凉凉的海水。

所幸日头还不是很大,林衿时也给两个人抹上了厚厚一重的防晒霜,也不用太过担心晒黑了。

来了海边,谁还不玩海水呀!

林衿时捧起一大捧水,哗啦啦地往黎栖遇身上浇去,还在手足无措的少年顿时被淋了个透心凉。

黎栖遇的头发被海水淋湿了,有些茫然地看着林衿时。

“……?”

林衿时哈哈大笑,飞快地跑开到一边,“傻了吧?黎栖遇,让你不知道躲开!”

黎栖遇有些默然地看着笑容如此璀璨夺目的林衿时,即便浑身都湿透了,也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熨帖。

他也慢慢捧起一捧水,透明的液体闪闪晃动着。

他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却是用力地将手里的水往远处扔去。

一捧,又一捧,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他慢慢彻底抛掉了。

玩累了,他们便在藤椅上晾干自己身上的衣服,欣赏着海边美丽的景色。

“黎栖遇,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只小狗?”

林衿时忽然手指着海边一块礁石旁边,那里正颤颤巍巍地有一团白色的毛团正在移动,而周围并没有半个人。

他抬眼望去,轻轻蹙起了眉,“是只小狗崽。”

他看林衿时已经站起了身,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也跟着她往白色毛团的方向走去。

“真的是只小白狗诶!”

林衿时惊呼一声,充满爱怜地看着不断磨蹭着她的腿的小狗崽,心也有些痒痒的,“你说这个小狗崽有主人吗?我们能养它吗?黎栖遇,你看它的毛毛都湿掉了……”

她总是这么容易心软。

黎栖遇看着她怜爱地抚摸着小狗崽的样子,眼前浮现了小时候,他被老街里的其他小朋友欺负,奶萌奶萌的小女孩站出来保护他的模样。

“黎栖遇是我罩着的!不许你们欺负他!”

脏兮兮的小男孩躲在小女孩身后,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害怕和惶恐的大眼睛。

小女孩看着人都走了,将小男孩拉了出来,却是开始凶巴巴地数落他:“黎栖遇,以后他们欺负你你就要学会反抗!我不许你被他们欺负!”

小男孩乖乖点头,粉雕玉琢的脸上眼眸明亮如星子。

“记住了,你是我林衿时要保护的人……”

少年站在海滩上,看着眼前抱起小狗崽的明媚少女,眼眸里一片柔软。

虽然兜兜转转,错过了许多,也有太多的遗憾,但她仍旧还是曾经的那个她。

这是他阔别多年后重回这里最感恩的事情。

林衿时心里已经对怀抱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小狗崽产生了不舍,抬头犹犹豫豫地问他,“黎栖遇,我想养它。”

“你陪我去问问,它有没有主人好不好?”

小狗崽被林衿时擦干了毛毛,在她怀里轻轻“呜”了一声,又可怜又可爱。

黎栖遇轻轻点点头,陪着她问遍了海滩上的人,又去问附近的商铺。

问了许多间商铺都不知道,直到一间花店的女店主想了想,“好像是流浪狗,之前有一只母的大白狗肚子大了,后来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可能是它生的。”

女店主之前还喂过那只母狗,所以还有些印象。

林衿时的眼睛蓦地亮了,她谢过店主,便和黎栖遇走回了刚刚的地方。

“看来它和我有缘分。”林衿时笑眯眯地摸着小狗崽的绒毛,看起来喜爱的不得了的样子。

看着林衿时对小奶狗越来越喜欢,黎栖遇眉头不禁轻轻蹙起,低声问她:“衿衿,叔叔阿姨愿意让你养吗?”

林衿时的表情僵住了。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

要是她爸妈不让她养小狗怎么办呢?

“如果你真的想养,我会帮你劝叔叔阿姨的。”

黎栖遇看着林衿时是真的对怀里的小狗崽爱不释手,轻声安抚她。

无法否认的是,看着她脸上流露的不舍和因为担忧不能养小狗而紧皱着的眉头,他心里有一丝丝的不痛快。

他想让她远离忧愁烦恼,平安喜乐,无忧无虑,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黎栖遇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颓败。

听了他的话,林衿时总算将担忧放下了一些,喂小狗崽吃刚刚买的火腿肠。

看着小狗崽吃得欢,她心里也很愉悦。

怎么这么可怜又可爱啊!

她真的好想养它。

“它真的好可爱。”林衿时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大眼睛闪闪发亮,像是星辰一般璀璨,“黎栖遇,你待会一定要帮我。”

不然她妈不知道会不会给她一个爆栗。

黎栖遇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人发现,少年的眼眸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看着小狗崽温柔浅笑着的身影。

这一刻,海风轻轻吹拂着,道路两边的花树纷纷扬扬落下花雨,像极了时光低声唱着青春的歌谣。

过了一会儿,林爸林妈终于回来了。

林衿时迅速从藤椅上站起身,有些谄媚地朝他们笑,“爸妈,有买喝的吗?”

小狗崽在旁边的藤椅上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林爸林妈还没注意到。

“怎么流了一脑门子的汗?”林妈先是掏出纸巾给她擦了擦汗,接着从随身的布袋子里掏出了几瓶运动饮料,“买了买了,你和栖遇快点喝。”

冰凉凉的滋味简直让心肺都舒爽了。

林衿时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才转身将相机拿给林爸林妈。

“我们刚刚已经拍了好多张照片,你们也拍拍。”

林妈接了过来,看了几张林衿时拍的照片,忽然笑眯眯地抬眼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刚刚有拍合照吗?”

林衿时摇了摇头,黎栖遇像是微微心念一动,抬眼望向林妈。

“我给你们拍几张合照。”

林妈说着便站起了身,林衿时顿时狂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撒娇有些抱怨地道:“妈,你看我这汗出的。”

“你就是太胖了。”一旁的林爸很中肯地道,“你看栖遇就没流多少汗。”

林衿时瞄了一眼,果然,黎栖遇身上依旧清清爽爽。

“知道了知道了,等中考完我就减肥。”

她笑嘻嘻地拉着黎栖遇摆好姿势,“妈,记得把我的腿拍长一点。”

“栖遇不用拍也比你的长。”

林妈笑吟吟地微微弯下了一点身子,拉长了照片的结构比例,拍了很多张照片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闺女越长越大,她也很舍不得啊。

当年还是她怀抱里的小婴儿呢,一转眼就出落成大姑娘了。

她在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骄傲的想,我的女儿总有一天会完全长大呢。

看她,现在就比小时候听话多了。

过了一会儿,合照拍完了,林衿时眨了眨眼,笑嘻嘻地凑到林妈身边,“妈,我们养只小狗吧!”

“怎么这么突然……”林妈诧异地看着她一眼,转头的时候目光顿住。

显然她也看到了旁边藤椅上那团白色的毛球。

林妈心里的什么女儿乖了懂事了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了,眉头一皱,“哪儿来的?”

林衿时果然还是个熊孩子,怎么这么不成熟呢!

猫猫狗狗这些宠物,不是说养就养的,要对人家负责十几年呢!

林妈心里的火气开始微微冒起。

“海滩上捡的,听说是流浪狗。”林衿时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林爸林妈,“我好想养。”

林爸看起来比较无所谓,林妈的眉头更是紧紧皱了起来。

“林衿时,养狗可不是一时兴起的事情,你要对一个小生命负责,而且你今年初三了,你有多少时间照顾它呢?”

林衿时微微垮下了脸,她有信心会好好对待狗狗,只是她可能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

在家里,肯定她妈妈照顾小狗崽更多。

爸妈要是不同意,她也养不了。

“阿姨,这样,不如这狗狗我来养。”黎栖遇抿抿唇,看着目光转向他的林家人,“过段时间我接去我家里养。”

谁都不知道黎栖遇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小狗崽都在他家里了,林衿时难道还不来看望小狗吗?

林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严厉地瞪了林衿时,“想一出是一出,你真的想好了要养这只小狗?”

林衿时认真地点头,满脸哀求,“嗯!妈,你就让我养吧?养吧养吧?小狗狗实在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