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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归家

第二天邬明道检查了一番陈胜的伤势,见没有什么大碍,又给他服下一枚解毒丹就告别二人带着囡囡去祥符县。“邬道友,保重!”任有为抱拳一礼,陈胜跟在他身后也行一礼,邬明道回礼,然后带着囡囡转身离去。

因为大泽乡距离祥符县很近,邬明道带着囡囡下午就到了祥符县境内。虽然距离上次大旱已经过去了九年,但是从大街上仍然有不少乞丐就能看出来祥符县的民生依旧没能恢复。

所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邬明道今天算是尝到了这种感觉。走到自己府门前的大街上,邬明道竟一时间买办法再迈出一步。

“是少爷吗?”听见熟悉的声音邬明道转头看过去,看见手里提着一个装满菜的布兜子的布衣小厮正弯着要斜着仔细地端详自己。

“你是马虎?”邬明道有点不确定。

“是我啊少爷!少爷,你可算回来了。”马虎登时激动地跳起来。“走少爷,咱们赶快回府。呦呦呦,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真可爱,长得和少爷小时候一模一样,少夫人怎么没回来?”

原本还沉浸在惆怅和感动中的邬明道顿时脸色一黑,“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我在路上救下的一个小姑娘。”马虎一脸委屈巴巴唯唯称是。

三人一起回到邬府,一进门邬明道就看见一个小姑娘在院里逗弄着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男孩。“来抓我呀,弟弟,你抓不到我。”小姑娘闪来闪去,把小男孩急的在原地跺脚,嘴巴一瘪,马上就要哭出声来,被突然进门的三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小姐,邬少爷回来了。我现在赶紧去给老爷和夫人通报一下。”说着马虎便往内堂跑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四个人。

邬明道尴尬的咳了两下,“你就是我的小妹吧。”小姑娘也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应该就是在母亲和县里百姓口中说的自家成了仙的哥 哥,赶紧一礼,“小妹邬念慈拜见哥哥。”

邬明道有点尴尬,“小妹不必拘礼,都是自家人。”说完手指了指院里一直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小男孩,邬念慈赶紧把小男孩拽过来,说:“这是……弟弟邬明理,如今快满周岁。”

邬明道点点头,就在邬明道绞尽脑汁想着话题的时候,邬向善和夫人刘氏小跑着就从内堂出来。刚一见面,刘氏就哭的泪流满面,“明道啊,你可回来了,想死为娘了。”

邬明道一时间愧疚涌上心头,当即跪下给二老磕头,“孩儿不孝,没能在二老跟前尽孝。”

邬向善上前把儿子搀起来,老怀快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诶,这个小姑娘是?”邬向善看着邬明道的眼光有点奇怪的意味。

邬明道赶忙解释,“囡囡是我在路上救下来的,具体等会儿再给您二位说。”

邬向善点点头,众人可算进得内堂。邬明道把自己这两天的经历给爹娘说了一遍,邬向善点点头,开口说:“这囡囡真是个苦命的孩子,那就按你说的以后就让她住在邬府吧。”

邬向善刚说完,刘氏就赶紧抓住邬明道的手,“明道啊,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还要回去青云宗?”

邬明道无奈地看着刘氏,“娘,孩儿修为尚浅,还不能为这天下苍生做什么,还要在青云宗继续修炼。”

其实之前邬向善和刘氏就已经做好邬明道不会再回邬家的打算了,这才有了后面出生的邬念慈和邬明理,但是听了邬明道的话,刘氏还是忍不住掉眼泪。倒是邬向善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暗中深深地看了眼邬明道,眼神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担忧。

邬明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邬向善:“爹,孟伯伯在吗,我想去拜见他,让他看看我学的本事。”

邬向善愣了一会儿,显得心事重重,邬明道又叫了几遍他才开口说:“你孟伯伯回京城了,朝廷对他另有安排。”

邬明道显示有些失望,随即又笑了起来,“孟伯伯总算是受到重视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邬向善听了这话反倒叹了口气,没等邬明道开口问,他就让马虎去吩咐厨房上菜,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饭桌上,邬明道问起县里这几年的情况,邬向善说:“咱们县倒还好,就是周边几个县。咱们旱灾刚过去,那永宁县就连着三年大旱,还差点起了民变。还有你说的那丰县也发了好几年大水。”说着邬向善又叹了口气。

饭桌上气氛沉重了下来,邬明理突然叫嚷起来,邬明道就和邬念慈换了座位坐到他旁边,“明理是不是想要哥哥抱,来,哥哥抱你。”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邬向善不漏痕迹的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忍住想哭的冲动,回想起五年前孟松接到圣旨准备回京时自己去为他践行时,孟松对他说的话。

“邬兄,此番回京赴任的圣旨来之前我就收到了皇上的密旨。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和你说,于私而言,明道是我看着长大的,哪怕以后他再怎么样,只要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天下苍生当前,我等七尺男儿岂能贪图个人荣华!”孟松说话时神采飞扬,仿佛站在邬向善面前的是一个十几二十岁的狂傲书生,显然这次是被委以重任。

邬明道被他的情绪吓了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哆哆嗦嗦地问:“孟兄这是何意?明道尚未弱冠之年与天下苍生何干?”

孟松也轻笑一下,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我大周和大蒙两国越来越多的能人志士看清了这些仙人的虚伪面孔,以‘修道’之名行荼毒天下之事。如今两国已休兵戈并且秘密联合,准备筹划暗中挑起大周修仙势力和大蒙修仙势力之间的争斗,待到他们两败俱伤,我们断其供奉,两国兵马铁骑踏破仙门,从此天下清明!”

邬向善吓得又一哆嗦,强忍着惧意,“敢问孟兄,这,这和明道有什么关系。”

孟松看着他,眼中满是狂热,两手抓住邬向善的胳膊,“这时候了你装什么傻。到时候明道在青云宗,邬兄你写家书一封,咱们里应外合……”

没等孟松说完,邬向善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甩开他的手,冲他怒吼道:“你不是之前还对我说别告诉明道这些吗!怎么,现在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把这些话都忘了!?”

孟松被邬向善这么一喊反倒冷静了下来,理了理官服,坐在践行的酒席上,喝了一口酒。“我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邬兄与我君子之交还会不明白?罢了,放心吧,即使你不答应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相信邬兄的人品也不会把这些说出去。”

“孟兄,我……”邬向善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孟松摆了摆手,“邬兄,当年那些人来我祥符县求雨后几年那永宁县的遭遇你是装作看不见吗?你认为那些‘仙人’心中可有‘家国天下’?他们只会花言巧语、弄些治标不治本的戏法儿欺骗我们。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次的谋划不论是败露也好、失败也罢,我们凡人,哼哼,暂且说我们是凡人吧,我们会有好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