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芳几乎没怎么说过自家的情况，她是检验科的技术人员，属于高材生，周围的人对她都是一副尊敬的态度，想也知道家世不会太差。

杨芳芳也从不炫耀，但因为赵敏月乃是秦挚的信任的队友，她难免有点透露给对方的身世的想法，不好意思的说了：“我们家和他们家是姻亲关系，他们家在这边有第一世家的说法，我表弟，姓张。”

“张潇？！”赵月敏大吃一惊，脸色都难看起来。

杨芳芳也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他？”

赵月敏只是猜测没想到真的猜中，嘴里念叨着完蛋了完蛋了就要跑去告诉秦挚，被杨芳芳一把拉住：“等等，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他的，但不是他。”

赵月敏停下来立刻问：“那是谁？”

杨芳芳一五一十说了：“是张潇的堂弟，张磊。张潇的父亲是我的大舅舅，张磊爸爸是我的二舅舅。二舅舅开设了建设工程公司，大舅舅是族长。”

赵月敏又问了一些具体的细节，杨芳芳都说了个清楚。

到了时间点，所有人都在一个折叠桌边坐了下来，方雯坐在秦挚身边，就和不能上席面的小孩似的，在边上端着个碗。

“秋莹怕是没这么吃过吧？”

庄正阳十分开朗，举着个鸡翅笑话方雯，引得众人大笑，秦挚也笑了一下，然后给方雯拿了两根土豆。

方雯摇着头，摆了个无措的表情，看向警察叔叔，他拍了一下方雯的头，安慰她：“没事，他们逗你玩儿。”

杨芳芳手艺很好，素菜烤的很香，秦挚手艺一般，最后肉还是吴爷爷烤的。

秦挚也不知道是力气太大还是动作范围太大，总是烤的有点焦香，偏偏方雯喜欢这一口，总是要他给自己烤土豆。

其他人说说笑笑，秦挚还皱眉问她：“你就吃这点素菜吗？”

方雯轻轻咬了口土豆片，眨眨眼睛看他：“挺好吃的呀。”

秦挚就不说话了，开始给她烤素菜，然后大家聊着聊着，说到赵敏月和庄正阳结婚的事情。安排在下半年的十一月份。

于是，开始了关于众人独身的讨论。

吴爷爷已经离婚很多年了，而且前妻因为癌症去世了，他已经独身很多年没找了，大家聊到这个话题，他就只跟着笑，不怎么说话了。

庄正阳和赵敏月成了集火点，其他人一阵起哄，庄正阳只能喝酒躲事，然后他喝多了就说到了秦挚身上。

“当时我一看到敏月，我还以为她喜欢队长呢，那会儿我那叫一个害怕啊。和队长竞争，我怕他捶我，结果我那次住院敏月来看我，给我送花送水，还给我做饭。我才看出来……”

“队长原来就是校草，一起上班了以后，我们开车去抓人，队长是一天一个案子，太帅了，多少人托我给他送情书啊。亲戚来看我遇到了还和我打听他结婚了没。我还以为我要单身一辈子了。队长肯定我比我先结，没想到啊，没想到。”

“说起来我真想不明白，有队长这条件，他怎么就不结婚呢？眼光太高？他都不分美丑啊，他不够主动？那多少人都恨不得把民政局搬来跟他原地结婚。哎，这缘分啊，看来是只能指望天上下红雨啦……”

他巴拉巴拉说着，其他人跟着他笑的不行，赵敏月锤他：“你好啦，你再说下去担心队长回头让你去干内勤……”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

庄正阳终于闭嘴了，被赵敏月拉着坐下来，吴爷爷也笑着感叹了一句：“年轻人啊。”

“时间一晃就易得过，越是优秀的越是容易单着。秦队长，你也得动一动了。”

杨芳芳闻言忽然低下了头，脸上红云浮现。

方雯在局外看得清楚，在场的人也有那个撮合的意愿。

土豆不香了，茄子也不香了，她想喝奶茶。

看她不动筷子，秦挚把她小碗接过去放在桌上，看她不起劲的样子，又把手机抽出来给她玩。

他丝毫没有发现手机有什么不对。

方雯摇头不说话。

秦挚把她脑袋从下巴拿食指迅速托了一把，仔细盯着她：“又怎么啦？无聊了……大人聊天就是这样的。”

“我吃饱了。”

方雯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句，把头靠在他结实的胳膊上。

秦挚没搭理她继续和小伙伴们说话，他也不接那个恋爱的茬，其他人多少不太敢打趣他，是以都说了别的话来寻开心。

一顿饭吃了半天，结束的时候都下午两点了。

手势完垃圾，清理桌面，秦挚又夹着桌椅板凳去还给老板娘。

那一排农庄的平房远看普通，凑近看居然是古代建筑风格，回廊都是红栏杆，小轩窗，红灯笼挂着，里面装的新式的白炽灯灯泡。

门口是“德家庄”的牌匾，一进去就是一米五多的木质柜台，侧面和边上是一个巨大鱼缸，柜台后面多宝阁，摆着一些花瓶装饰和几瓶看上去很贵的酒。

秦挚把东西给人放好，一个年轻漂亮的老板娘走出来和秦挚打招呼，方雯坐在回廊的边上拿小面包喂鱼。侧头看到他们在说话。

老板娘居然哭了。

不一会儿秦挚出来了，手里拿了个旧小水箱，里边装着两条红彤彤的小鱼，还有一条白色的鱼。

“这是什么？”

方雯来了精神，从小水箱外边逗弄小鱼，小鱼随着她的手指不断的移动着。

秦挚介绍了一下两条小鱼，白色的是发财鱼，红色的是金鱼。

“这是老板娘送我的，她要结婚了，这个是以前的战友送她的，她不想扔掉，也不想到时候人多眼杂给打坏了。让我拿回去养。”

以前？

难道人不在了吗？

方雯逗弄小鱼的手一滞，看了眼秦挚，发现他神情有些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忽而两个人视线相交。

似乎猜到方雯在想什么，他竟然笑了：“分手啦，你这个孩子真的容易想太多啊。”

方雯不说话，又是一脸的忧郁。

秦挚语气略带认真：“刚才敏月收拾桌子的时候和我说，你家里在给你安排订婚？”

方雯逗弄着小鱼，娇花一样的脸上是一脸的冷漠：“可能是吧。”

秦挚沉默了一秒，又说她：“可能是什么意思，没人问过你的意见吗？”

方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他：“为什么要问我的意思？”

秦挚被说的一愣，而后皱眉声音低沉：“这是什么社会了，你才十六岁，未成年人结什么婚，胡闹。”

方雯脸色一惊，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就走，秦挚看她突然站起来，连忙去拉人，方雯被拉住了，扭头不看他，语气冷漠：“放手。”

秦挚连忙放手，压抑着心里的各种想法，尽量语气平和的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说你大伯有问题。”

方雯转头看他，面容清纯雅致，眉眼微光却平添一份艳丽之色，她意味不明的和秦挚对视：“我不喜欢别人凶我。”

秦挚面色严肃：“没有下一次了。”

方雯站了几秒，然后慢慢坐下来，一脸的漠然：“他可能是广撒网吧，也不会马上就结婚，但订婚也可以看成一种结盟方式。”

秦挚不说话了，他倒也不是很为难，思索了一下，语气镇定的安慰方雯：

“这件事情倒也不难解决，左右现在有我在，你不同意他也不可能逼你。如果万一逼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直接去你家把你接走，等到你到了合适的年纪，我再给你找个可靠的对象。到时候他也就鞭长莫及了。”

方雯不置可否，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秦挚当然伸手按她的脑袋，要问她：“听到没有？”

她冰山一样的脸上忽而浮现一抹令人目眩的神秘微笑，而后又掀开秦挚的手，起身跑了。

下午三点之后大家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德家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