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叔！”

方雯神情怔怔的被秦挚拉着往前走，看着两个人被牵着的手，不由轻轻呼唤了一声。

秦挚迈步向前，似乎一分钟也不想多等，带着她下了楼，牵着她一路快步来到停车场。

秦挚打开车门，让方雯上车，回头就看她呆呆的看着自己，一张素来神色疏离的清丽的脸上，难得的带了点犹豫和慌张。

“怎么了？”

他皱着眉，下一秒又意识到她的不安，努力的安慰：“没事的，不用担心，先上车，我们先把你个地方把你安顿好。”

方雯捏了一把自己的书包带子，在系统的催促下紧闭双唇，点头答应下来。

上了车，秦挚告诉她要带她去赵敏月家，方雯表示没有意见。

一路上秦挚认真开车，没有和她多说什么。

车速较快，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开到了一个在光明路的明珠花园小区。秦挚和门卫很熟悉的样子，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方雯到了十三栋楼下。

整个小区的设施都非常现代化，需要电子锁才能进去，安全性非常高。

秦挚在楼下和赵敏月打电话，赵敏月给他们开了门，两个人坐电梯上楼，一出电梯就是赵敏月家。

一梯一户的规格，赵敏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上来，和秦挚打了个招呼，就揽着方雯一起进了房间。

两室一厅的构造，新式装修，看上去非常温馨整洁。

“刚刚老大和我电话说了，我就马上给小区的新鲜超市给我送了牛奶上来，你快喝喝看，喜不喜欢？”

赵敏月一脸的温柔小心，仿佛方雯是什么易碎品。

方雯坐在沙发上接过装着牛奶的玻璃杯，看到她给秦挚准备的是一杯白开水。

看了一眼安静乖巧的呆在沙发上的方雯，赵敏月朝秦挚使了个眼神色，一身休闲居家的服，双臂环抱和秦挚一起走到卧室边的走廊里去谈话。

两人压低了声音，赵敏月叹了口气，按了下太阳穴，语气无奈又纠结：

“事情我都已经知道，老大，你真的想好了吗？”

秦挚态度很淡漠也很平静：“天底下多少人想要孩子没有，他们不配做父母。”

赵敏月挥舞着双手，着急又生气：“可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法官不可能把这个孩子判给非亲非故的你，而且，你还是个单身男人。你觉得这可能吗？”

秦挚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我会找李家的亲戚看有没有人愿意做她的监护人，然后实际上照顾她，如果没有，把官司拖下去，拖过两年，她成年了，李家也就没有办法了。”

赵敏月觉得荒唐：“那你问过秋莹吗？知道她怎么想吗？你只是个外人，就算你再怎么想要帮她，别人都很难去认可的啊。”

她想起自己之前对秦挚的求助，却还是忍不住用复杂的眼神看他：“你是不是陷得太深了队长。”

“不用问。”

秦挚给了一个奇怪的回答。

“不用问。”

他又莫名其妙的重复了一遍。看了一眼对比同年人异常早熟安静的方雯，他的声音平稳又有力：“我不会让一个孩子去做那样残忍的决定。”

在系统的实况转播下，把这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的方雯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一颤。

如果秦挚问她，你愿不愿和我走，离开李家。

她的回答是否定的。

他知道这一点，但他也同样知道，方雯确实想要离开李家，那种迫切和压抑的情绪，只有足够理解她的情况下才会明白这其中复杂的意义。

赵敏月果然不解，秦挚强行结束了对话，之后直接走向方雯，居高临下的仿佛一尊石像一样看着她，单方面的叮嘱着她：“我接下来要去找一个人帮忙，你待在这里等我，等事情办完，我就来接你。”

说罢，他又转头交代赵敏月：“护士站的那次你应该还记得的，谁来你也不要开门。”

方雯站起来，秦挚已经转身走向客厅，他的脚步太大，以方雯复杂的心情无法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开门出去的背影。

那一刻，方雯突然有种和他一起去的冲动，赵敏月却突然抱住她。

“别去。”

“别去。”

她恳求一样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从方雯头上泼下来。

秦挚走了不久，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赵敏月就把方雯赶到房间里玩儿，她开始强打精神自我兴奋着收拾另外一间不怎么住人的客房，她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又给秋莹撞上了小夜灯，还挂上了新的蓝色窗帘。一副要留她长住的样子。

方雯则在房间里给张端打电话了解情况。

张端接到电话也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秦队长大闹一医院把你带走了后，李家这边没有报警，不想和他撕破脸皮。打算偷偷找人把你带回来。”

方雯：……这群人反正什么事都是私下解决，就只有这点想法。

“应该不敢找秦队长的麻烦，他是前途无限的人物，董事长不会得罪他的。张家也不会轻易开罪，最大的可能还是会在某些事情上妥协。”

方雯捏紧了电话，有一瞬间的犹豫还是问了：“那他们有可能放弃实质性的监护权益，只要那个名头吗？”

张端沉默了一瞬间，叹了口气：“不太可能，大小姐拥有李氏集团的股权，没有拿到那个，李家不可能放你走的。”

但给出股权就相当于束手就擒，任由对方宰割。

早就知道的答案，听到了以后方雯却还是倍感失望。

“既然如此……”她已经了无兴趣了：“那他们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局面？”

“一种是私下里找人把你带回来，再就是想办法让你丧失的行为能力权益，延长你的监护人时间。这个他们会比较容易着手。”

张端说道这里又有点犹豫：“实在不行，他们可能会对秦挚出手，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大小姐一点就透，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方雯谢过这位十分可靠的卧底，正好赵敏月叫她吃饭，方雯于是出来，吃了顿午饭。

赵敏月手艺不错，方雯吃着滑藕片，喝着蘑菇鸡蛋汤，感觉在空调里冷掉的手脚又暖了起来。

吃完饭，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回到赵月敏给她准备的房间，给李兰兰发消息。

“出来见一面吧。”

李兰兰收到她的消息立马给屏蔽了。

但方雯有系统在，随便换号接入继续给她发消息骚扰她。

李兰兰不胜其烦，差点把手机给砸了，但住院的时候她也不想出门买手机，只能继续忍受方雯的骚扰。

实在受不了了她才回复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是滚出我们家了吗？！”

方雯还是刚才那两句：“出来见面，我有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李兰兰半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并表示：“这是唯一一次，见过之后你不许再骚扰我。”

下午赵月敏有事要出门，担心方雯一个在家不安全，反复叮嘱她不要出门，任何人来都不要开门。为此，甚至没有给她家里的密码。

目送她出门离开，根据系统的报告她段时间内不会回来之后，方雯离开后脚离开。

打车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咖啡店，一进门就看到李兰兰先一步抵达，坐在墙角的地方，半死不活的靠着隔断板。

方雯走上前去，此时已经下午了，咖啡店空调很足，李兰兰却脸色惨白。

“快点说，”她十分不耐，看都懒得多看方雯一眼：“我还要回去打针。”

方雯上下打量着她，一秒说破：“你这个病会留下后遗症吧。”

李兰兰头也不抬，眼神失焦。最近这段时间她已经多少次被气到无语，现在都已经不爱生气了。

当一个人面对残酷的现实的时候，愤怒如潮水褪去，最后留下的除了疲倦就是沮丧。

生气无用的背后，是对一切深深的失望。

“你恨张潇吗？”

李兰兰霍然抬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表姐，不愧是她最讨厌的人，一句话就可以在她半死不活的时候挑起她的怒火。

“看来是恨了。”

一身忧郁又幽静气质的十六岁少女字字锥心：“如果有人这样对我，我还要和他结婚，我一定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兰兰神情不见喜怒，眼里却一片阴沉压抑。

“我想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方雯说的轻飘飘的，内容却充满了震撼。

刚才还半死不活的李兰兰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然后，下一秒，她怒极反笑，笑得捂住肚子，直打颤。

“咯咯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