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冬纯粹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跟着阮进去王府地牢看一眼所谓细作。

阮进在前面走，卫昭冬和任容越跟随其后。

因要照顾到任容越微跛的左脚，阮进的步伐明显比平时慢了许多。一路上卫昭冬装作不小心故意踩了阮进几脚，要不是因为正面打不过他，卫昭冬好歹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任容越发觉了卫昭冬的小动作，没有阻止她，只是笑而不语。

地牢里阴暗潮湿，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几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地下回响，若有若无的滴水声不时传来，不由得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卫昭冬抚了抚竖立起来的寒毛，听阮进讲他抓住这个细作的经过：“方才我在西院的一棵树上歇息，正巧看到了这人鬼鬼祟祟从府外翻墙进来。我只将他捉住尚未审讯，想着还是王爷亲自来看一眼，说不定见过他。”

打开关着这细作的牢门，只见这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一身小厮的打扮，看样子是为了混入王府专门换的行头。他的四肢被铁链锁住，为了防止他吞毒或咬舌自尽，阮进还拿器具强行撑开了他的嘴巴。

“王爷可曾见过此人？”阮进问。

任容越端详着这人的脸，在记忆里搜索半天并没有关于这张脸的印象，他摇了摇头，“不曾。”

阮进走上前，三下五除二地抠出男子藏在后槽牙里的毒药，拿掉限制他嘴巴的器具，双指钳住他的下巴，“你是谁？”

男子偏头凶恶地瞪着阮进，沉默以对。

阮进手指稍一用力，只听“咯噔”一声，是骨裂的声音。

男子痛得额头直冒冷汗，发丝被汗水打湿粘在了脸上。

“你是谁？”阮进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苏晦。”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好似展开一张褶皱的宣纸。

“是谁派来的？”

苏晦又不说话了。

阮进眼睛微眯，如同一只狩猎中的狐狸，正想再给他点教训时却听任容越温声道：“阁下如果如实交代尚能留一条命在，不然我们只好用刑了。”

苏晦目不转睛地盯着任容越半天，似在分辨他话的真假。任容越一动不动地任他看，从容而镇定。

良久，苏晦开口道：“我们无意与镇北王作对。”

阮进冷声道：“那你潜入镇北王府意图何在？”

苏晦喘着粗气，不屑地笑了笑，眼神飘到卫昭冬身上，“我在寻找三皇子的行踪。”

三人心思各异却异口同声道：“三皇子？”

任容越愣了一会，疑惑道：“三皇子来汜州了？你找三皇为何找到我王府来了？”

阮进飞快地瞥了眼卫昭冬，他没想到短暂的几天内三皇子的名号竟出现得这么频繁。从现状看，而三皇子好像又与卫昭冬有些许渊源，不然苏晦找三皇子怎会进入镇北王府？还不是因为卫昭冬在这儿，苏晦才会疑心三皇子和她同在一处。

卫昭冬则好奇他为什么要找三皇子，问道：“你找三皇子做什么？”

苏晦面带讥诮，“你们那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个？”

明明是个俘虏态度还那么嚣张。阮进极其不悦，手指再次用力，“一个一个地回答。”

苏晦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痛苦道：“我的目的仅是杀了三皇子而已。”说完这句话后，任凭阮进再怎么折磨他，苏晦也一个字不肯吐露。

看样子无法再审出什么，几人离开了地牢。

走出地牢后重见温暖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卫昭冬抚着胸口深深吐纳几口气，似要将吸入肺中的血腥味儿都给吐出来。观望着远处青色的山峦连绵不绝，影影绰绰，如同一幅水墨画。卫昭冬压抑的心情蓦地开阔许多。

阮进疑心此事与卫昭冬有关，便问道：“师妹可知道些什么？”

卫昭冬翻了个白眼，“我能知道什么？我只知道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本来就在生他的气，阮进还用质问的语气和她说话，卫昭冬禁不住夹枪带棒地讽刺他一通。

阮进语结，不再自讨没趣。他转而对任容越道：“王爷，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任容越反而问卫昭冬：“卫姑娘以为如何？”

卫昭冬得到的信息有限，她当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三皇子不能死，苏晦不能留。不过她想就算自己不说什么，任容越也不会把苏晦留下的，此刻问她的态度，不过是是套一套她的话。

卫昭冬浅浅一笑，“王爷若将三皇子的事放在心上便去查。这王府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我想王爷应该不会把苏晦放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