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觉睡了不知多久，程秋稔醒过来时，发现对面坐着一个人，手中的书页翻的很轻很轻，很难把她给吵醒。人低眸的清澈明亮，等察觉过来，程秋稔的手在这个人惊讶慌张，又带有一小部分惊喜的眼神下，触碰一下他眼睛的轮廓，久久停留在眼尾不肯离手。

手在夜辞澜的眼尾那，感受到了睫毛的一闭碰到的触感。

夜辞澜清晰感到冰冷的手指，温度回温，他的这双眸子在为程秋稔所做的一切动作轻颤，实在是受不了了，抬手把眼尾的手拿下来：“秋子，起来了就先去吃饭，想摸之后再摸。”

独属于程秋稔的午饭盒从一边桌底下拿出了，全是她爱吃的，三盒这……看的：“太多了，不是猪。”

夜辞澜并不觉得多，只觉得程秋稔的卡路里在早上都快消耗完毕了：“不多啊！秋姐呀！你是不知道秦芸絮那家伙打了七八次饭，本来是想再打的，结果就是被赶出去了，说什么砸场子。”

语言的欢快，并没有调动程秋稔的情绪，同样的立场，淡淡的重复一句：“太多了。”

夜辞澜见程秋稔随便扒拉几口，反手盖上了盖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下午不要比？想我急性阑尾炎？”

夜辞澜撇撇嘴：“又不会，要比啊！身体重要，给你补能量的，怕你胃痛不肯去校医室，死命比，我也没有那么的没分寸。”

程秋稔轻嗯，再次打开了饭盖，在夜辞澜的视线下，身体很诚实的又吃了一小半：“嗯，我没那么蠢。”

见她吃起来，没有摔盘而去，夜辞澜很高兴，不管程秋稔说什么他都死命点头，大大笑容不知不觉的让程秋稔的情绪得以平缓，跟往常没太大区别，那股不好的消极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最后两人提着盒饭出去教室。

“哎呦喂，两位大忙人终于下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要等开始才过来呢！”季衍朔阴阳怪气的被打了。

“阴阳怪气个屁。”秦芸絮吹一下稍红起来的手掌，简单的和程秋稔两人交代了一下时间。

程秋稔不觉得这时间不会很短，相反觉得很充实，早搞完早回家，难道不好吗？

“什么不会短啊！秋子，你一跑完就要去跳高，你确定你可以吗？不会……”

“不会。”程秋稔很有必要的打断了这位哥的，要长达一两篇小作文的担心语论。

广播声响起，拯救了程秋稔。

“200米接力赛的各位同学，请迅速到达指定地点，做好准备，五分钟后准时开始。”

这个小广播彻底打断了夜辞澜要再开口的话，这下好了，他只能和她跑完再说了，只是，不太能保证会不会记得。

下午太阳火辣辣，直照人身上，不跑的人都躁的不行，细汗逐渐密布在额头，更别说要跑的人了，不少人开始爆出口。

这儿唯一一个“制冷空调”是程秋稔，呆在她那一米范围内凉是真的凉，站在里面的四人瞬间成为羡慕对象。

程秋稔不知怎的，衣服拉链不像以前那样拉到最上面，而是散开来，不拉，衣服就很松松垮垮。额头也被晒出薄薄细汗，不过没其他人那么明显，手袖挽上去一小截，站在跑道上缓慢的扎着丸子头，手指轻巧灵活穿过每一点发丝，好看的丸子头立马呈现出来。

“嗯，我第一，他最后。”程秋稔。

“秋姐，你这是要把全部的大担字扔给我啊！”夜辞澜笑道。

程秋稔低眉垂眼揉手：“嗯，你爆发强能赢。”

夜辞澜笑的更加欢乐：“不负使命。”

“行了两位，别说了，夜辞澜你滚去你的位置，别在这儿碍眼。”

虽然知道两人关系不同以前，这气氛也还是会把他们带回去，忍不住像以前说话，cp感太特么强了。

程秋稔紧紧盯着手腕半天，在裁判王老师大喊“各就各位，预备，开始，跑。”直接进入状态，刷的一下冲出去，把几人远远的甩在后面，把棒子递给下一个人，风随她跑的方向而跑，程秋稔跑出整整一米多才停下来，把这速度提上去，又要马上降下来的冲缓过程，看着很简单，但是过程很累。

“秋姐怎么办啊？刚才那么好的局势，被人给断送了。”秦芸絮很着急，这可关系到分，关系到他们晚上的聚餐啊！老徐答应了他们的啊，这下……

“你说澜澜的爆发力强……”突然间，秦芸絮好像明白了这样的安排，当初一圈400米，夜辞澜不动声色的直接冲刺了4圈，腿是软了，在医院呆了一天，现在保不齐那股疯劲会在显。

季衍朔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望向远方：“啧，我只追上了两个，钰宝和辕辕追上了一个，剩下就靠那疯子了，他的那股疯劲可是一直都在，只是……”

后面无需多言，是个人都知道。

疯子本人在触碰到棒子一小部分，飞快往前冲，周边的一些小碎石、小草都被带进跑道上，飞起来，在离五班体育生还剩下一米距离，再一次加速，冲过终点，操场上的惊呼爆发的很响“啊啊啊啊”什么的，快把程秋稔耳朵给震疼了。

“还真疯？”程秋稔回想起刚那刷风的强度，吹的脸生疼。

“哦耶，澜澜你这是要再次一战成名吗？好强哦！！！”秦芸絮高呼拍手。

夜辞澜笑了：“怎么可能真疯，我先去签字，等我下。”

回来才想起秦芸絮刚好像说的话：“不死就不错了，还一战成名呢，我怕不是要丢人。”

这说他丢人不为过，他疯起来跑，还真没几个人比得过，就单看样子，还真没多好看，风糊他一脸。

秦芸絮可怜巴巴：“好区别对待哦！”

“……滚。”季衍朔被秦芸絮那眼神恶心到了，先不说夜辞澜会怎样，但是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你tm的，姓季的，老子给你脸了？让你豪横起来了？谁让你这么说话的？你还骂我？”秦芸絮现在连形象叫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用说顾形象了，后面开口就国粹，破口大骂的快感。

“你……”季衍朔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皱眉，“现在？行吧。”

程秋稔听了个大概：“老徐让你来的？”

“额不是，是韵玖让的。”传话的是五班那个体育生，他也不太清楚要干啥，只能干站着传话，传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很尴尬，直直看夜辞澜，“很厉害，以后学不下去了，可以试试走体育生这条路，或许有出路。”

夜辞澜笑着点头。

程秋稔想了会，点头，示意他先走，她则带着人往教学楼处走，路过荫道，漏了一地阳光，地面上的温度逐渐的回升。

“啪。”刺耳的尖叫声令人心生不悦，“你也配？不就成绩好点吗？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句句讽刺扎进那被骂人心里，脸色苍白。

“这……”这场面，秦芸絮看都看不下去，不是没见过，是真没想到……小脸皱成麻花，“校园欺凌也太严重的吧……”

就这么一句话的时间，程秋稔就到了被打人面前，替她拦下了一巴掌，重重的甩开，砰的声，人摔了个狗吃屎。

程秋稔从口袋拿出一小包纸巾，拆客气，纸巾轻轻擦过嘴角流血的地方，边擦边不耐烦轻笑：“她还真配，成绩比你好，还真了不起，几班的？”

被摔那人的小弟当然知道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威压一出，双腿发软，把他们一口一个老大给拱了出来：“二班的，不关我们的事，是她要来找韵玖麻烦的。”

“哦。”程秋稔。

秦芸絮盯着那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人的脸，刚看着是背面，没看清，现在看到正脸，觉得甚是眼熟，想了半天：“你不是韵玖的那个亲妹妹吗？就是那个跟了母亲的那个。”

这话一出，程秋稔知道了，为什么韵玖没有还手，没说半句话，原来是她那个妹妹啊，难怪，程秋稔笑了，语气没多大变化：“知道我说过什么吗？”

这平静的就像问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几个人没有回答，这样让程秋稔嗤笑，就这？转身没感情的看着那个还坐地上的人，蹲下和她对视，那一眼扫过去，浑身发抖，程秋稔右手轻轻推她肩膀，成功的再次往后倒，程秋稔起身接过夜辞澜递过来的湿纸巾，当着这群人的面，一遍又一遍的擦，每个碰过的部位，都擦一遍，就像擦脏东西一样，手指擦红才没接着擦。

“能走？”程秋稔侧头看韵玖出血的脚腕。

韵玖低声：“能，能的，谢谢秋姐。”

程秋稔轻嗯：“那人还不断？”

这事程秋稔其实不好评价，却还是多嘴一问，这不是她的性格，这样引得几人看。

韵玖扯嘴角：“嗯，我欠她的。”

秦芸絮皱眉，她很不喜欢这说法，可她不像程秋稔那种性格。

“韵玖。”程秋稔低声轻喊，“从你出生，你就不欠任何人，就算是你父母，那也一样，你从不欠，不行问你旁边那几个。”

韵玖看过去，整齐的点头。

离去这地方，韵玖觉得程秋稔说的很对，反正他们都已经离婚了，谁也不欠谁，韵玖开心的傻笑了下。

韵玖最终还是被扶着走，其他人看连看都没看旁边那几只只会仗势欺人的蝼蚁。

季衍朔忍了大半路，决定问一下：“韵玖大班长，我记得你有时还挺强势的，刚才你……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