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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119章

邬翠翠强忍着悲恸,跌跌撞撞的进了门。

守在外边的侍从陡然见有人来,先是近前要拦,再窥见马车上鲜明的魏王府标志,立时便想到自家嫁与魏王世子的小姐了。

这么短暂一迟疑的功夫,管事已经迎了出来,一眼瞧见邬翠翠,不由得老泪纵横:“是小姐回来了,快快入内,去通传给老夫人!”

周遭仆婢们纷纷躬身行礼。

邬翠翠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她几乎是一把抓住了那管事的衣袖,死命的攥着,颤声道:“我见府上悬挂着白皤,是谁……”

管事神情显而易见的顿住,有些不忍的看着邬翠翠,却没说话。

邬翠翠急了,尖声道:“到底是谁出事了?你说话啊!”

管事默默别过脸去拭泪,哽咽着道:“小姐,您要节哀啊,老爷跟大郎,日前在同叛军作战的时候,为国捐躯了。”

老爷和大郎……为国捐躯了……

爹和大哥,都不在了……

邬翠翠脸色惨白如纸,呆站在原地,木然的消化着这个惊天噩耗。

好半晌过去,只觉喉头腥甜,嘴唇嗫嚅几下,忽的吐出一口血来!

周遭人见状彻底慌了,赶忙将她搀扶到内院去,不多时,得到消息的邬夫人、常贵妃之女九公主和几个妯娌便一起赶了过去。

邬翠翠的父亲战死,邬家的天也跟着塌了一半,而作为后继之人的长子与父亲一通身亡,更叫仅剩的那半天也塌了个七七八八。

若此时正是承平时候,叫全家齐心,再有九公主居中筹谋,往来宫中,倒还可以保住邬家富贵荣华不衰,但此时正值战时啊!

什么礼教名望、家族荣耀都成了虚的,邬家的家主身故,继承人随之亡故,本来可以支撑起门楣的九公主,却因为贵妃之死和常氏一族的覆灭而变得身份尴尬起来,这种时候的邬氏一族,已经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了!

邬夫人在丧夫与丧子的双重悲恸之中支撑起了大局,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丈夫和长子的丧事,应对完太上皇和新帝先后派来的内官,又趁着自家声望余温犹在,将次子和交好的故旧安插到军中去,在这之后,又打发人去给小女儿报丧。

此时听闻女儿归宁,邬夫人心下不禁为之一跳。

虽说早就送了信过去,但是算算日子,只怕信使都还没到,女儿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来的?

邬夫人心有不安——丈夫和长子同时离世,次子精于文墨,不善刀兵,这等紧要关头,魏王府这门强援对于邬家来说,实在太紧要了!

小女儿吐血昏迷,邬夫人好歹在御前还有些体面,央求了随行西狩的御医前来诊脉,对方看过之后,脸色倒还和缓:“世子夫人吐血,是悲痛过度的缘故,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开了方子出来,这才离去。

也是在这时候,侍奉邬翠翠的陪嫁侍女们才小心翼翼的告诉邬夫人——小姐跟魏王世子和离了。

邬夫人不听则已,听完之后,也险些从坐凳上栽下去!

她厉声问那几个婢女:“怎么回事?!”

这位当家主母治家极严,此时如此疾言厉色,那几个婢女便慌忙跪了下去,一五一十的将魏王府里发生的事情讲与她听。

邬夫人听完良久无语,若非躺在塌上的那个孽障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去的,真恨不能把她拎起来狠狠扇几记耳光才好!

从小到大,做的事情没一件能对上弦的!

为着魏王世子的救命之恩,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对着个外男死缠烂打,之后还瞒着她和家里搞出了赐婚的事儿……

平心而论,魏王世子是个不错的人选,出身好,相貌好,人品贵重,但邬家的女儿难道会愁嫁吗?!

平白把自己搞得那么廉价!

尤其邬夫人也好,邬家其余人也好,都知道魏王世子心有所属——

这桩婚事,真是打一开始就知道不会和睦。

起初邬翠翠还回家哭诉过,说世子待她冷淡,邬夫人能说什么?

你自己选的,你活该啊!

奈何那是自己亲生的孽障,也只能捏着鼻子劝她,好生侍奉魏王妃,有婆母帮着,日子总会好过些的。

眼见着近来总算是安生了,哪知道这不声不响的就搞了个晴天霹雳出来!

魏王世子心里没你,你是第一天知道不成?

没成婚的时候能忍,刚成婚的时候能忍,偏就在邬家江河日下、即将狂跌下落的时候忍不了了!

这要是魏王府提的也就罢了,居然还是自己女儿主动提的!

别说当娘的心狠,要把亲生骨肉扔在火坑里,眼见着一大家子人都快朝不保夕了,爱不爱在乎不在乎什么的还有什么要紧?!

先扯出一张虎皮,度过面前这个难关才是要紧!

邬夫人怄的心口疼,好半晌没说出什么话来,打发了那几个婢女出去,又令人请了一路护送女儿过来的扈从们说话,遵从礼节寒暄之后,再安排酒菜招待。

邬翠翠昏睡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倒是有侍奉太上皇的内侍前来给九公主传话:“听说翠翠回来了?若是得闲,便叫她到朕这儿来坐坐,给贵妃上柱香,到底也唤朕一声义父呢……”

九公主流着眼泪应了。

邬翠翠睁开眼,就见母亲正坐在床榻边翻阅账本。

一段时间不见,母亲鬓边白了一大片,从前那个保养得宜的贵妇人,好像在一瞬间便老迈如五十许人。

邬翠翠心头一酸,颤声叫了句:“娘。”

邬夫人闻声看过去,饶是心有怒火,也不禁心下微软:“醒了?”

她亲自取了软枕,叫女儿坐起身来,叹息着说:“醒了就好,方才太上皇还打发人来问你呢。”

又把先前内侍说的话转告给她。

邬翠翠不由得抽泣起来。

邬夫人看着她,微微摇头:“你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又说起正事,难掩愁苦:“怎么偏赶在这个时候同世子和离了……”

也是因为这句话,终于叫邬翠翠想起来破局之法。

李峤!

“娘,我有话要跟你说!”

邬翠翠目光在内室之中的婢女和邬夫人的贴身嬷嬷身上扫过。

邬夫人心下微动,摆摆手打发人了下去,这才低声道:“怎么了?”

邬翠翠遂将自己前世身死,乃至于身死之后所见所闻讲了出来,最后,又不无兴奋的道:“娘,那个李峤,如今正在我身边,我买下了他,又叫他留在我身边做了亲卫!”

邬夫人饶是见多识广,听闻有人死而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禁怔在当场,回神之后,她一把攥住了女儿的手腕:“翠翠,你没有骗娘吧?”

邬翠翠委屈道:“我怎么会拿这种大事来撒谎?”

邬夫人双目紧紧地盯着她,严厉道:“我要你用你爹跟你大哥的在天之灵发誓,如果你编谎话骗我,他们即便死了,在地下也会魂魄不安!”

邬翠翠听得心头一哽,下意识蹙起眉来,只是见母亲神色分外冷厉,终于讪讪的的发了誓。

邬夫人这才和缓了神色,拉住女儿的手道:“翠翠,如今你还惦念着李天荣吗?”

邬翠翠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便不由得涌上一股熟悉的抽痛,默然几瞬,她强逼着自己摇了摇头。

“那就好。”

邬夫人道:“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能与他和离,想来也是彻底的看开了。”

“听着,翠翠,”她神色凝重起来:“你得此奇缘,固然是幸运,只是行事太过毛躁,难免露了痕迹。魏王妃遣了那么多人来送你,只怕也是有意试探呢,你用一锭金买下一个奴隶的事情,只怕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