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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阿圆吃得两腮鼓鼓, 脸上表情愈加忿忿。

萧韫好笑,夹了块碧萝鸡给她:“慢点吃。”

“嗯。”阿圆点头, 然后小声问:“沈哥哥, 你说顾丞相会不会管这个事?”

“我爹爹说顾丞相忙,大抵是没空管的。”

萧韫瞥了眼外头,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正在无声交流的顾景尘和陈瑜。

他笑了笑, 意有所指道:“会, 顾丞相再忙,也得管。”

闻言, 顾景尘停下来。

得, 直接下令了,看来此事他真是非管不可。

缓了下, 他抬脚进花厅。

阿圆是见过顾景尘的,前年龙舟赛时,颜婧儿邀请她跟姐姐一起去相府搭的棚子里看比赛, 彼时就见过一面。

顾景尘此人长得俊朗, 且身上自成一股文人风雅之气,很是令她印象深刻。

他甫一进门, 阿圆就站起来腼腆地行了一礼。

顾景尘淡淡颔首, 转头看向萧韫, 无声询问眼下当如何?

毕竟他清楚, 萧韫在这小姑娘面前乃化名沈霂,并不曾透露身份。

却不想他这淡淡一眼被阿圆误会了。

阿圆赶紧挪脚过来扯萧韫的袖子,小声道:“沈哥哥,你快起来见礼啊,顾大人来啦。”

萧韫:“”

顾景尘:“”

萧韫没动,似笑非笑的。

倒是顾景尘开口道:“不必, 沈公子乃府上贵客,礼数可免。”

“哦。”阿圆这才放心了些,然后问:“难道顾大人就是沈哥哥的雇主?”

顾景尘不解地看向萧韫。

萧韫眉梢抬了抬,一本正经地说:“顾大人出手阔绰,我常来此帮他做文章。”

“”

顾景尘默了下,抬手示意:“褚姑娘坐。”

然后,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来。

顾景尘一来,阿圆就拘束了,毕竟这可是丞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会儿共坐一桌,她坐得端正笔直。

连萧韫夹了块水晶虾仁过去,她也只是瞅了眼,没动筷。

萧韫不大满意,微微蹙眉看向顾景尘,问:“顾大人忙完了?”

“已忙完。”

“顾大人还有何事?”

顾景尘抬眼——

殿下这是让他退避的意思?

但他很快敛下眼睫,煞有介事地问:“来问沈公子文章的事。”

萧韫:“”

外头站着的陈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倒不想清冷严厉如顾大人,居然也有顽皮的时候。

其实,倒不是顾景尘顽皮,他只是想讨点利息罢了。毕竟才不久,萧韫就给他找了份闲差做。

他顾景尘每日忙得很,眼下倒好,还要管起买卖读书名额这等琐事。

之所以说是琐事,因兹事不大,但处理起来会略加繁琐。私下买卖读书名额这种事,向来屡见不鲜。放眼整个京城,许多世家子弟都干过,甚至买卖科举进士名额的也大有人在。

皆是心照不宣,靖海侯府也不是第一个吃螃蟹之人。

可如今,要拿靖海侯府开刀,就等于给这些勋贵世家立规矩。

然,自古以来,最难的便是立规矩。

顾景尘淡笑了笑,见小姑娘瞅了好几眼碗里的虾仁,便说道:“想吃便吃,你家中之事,我已知晓,定会还你褚家一个公道。”

阿圆高兴,当即起身给顾景尘行了番谢礼,然后又仔仔细细地把事情始末说了遍。

当褚大人跟小舅子谈完过来寻女儿时,见到女儿跟顾景尘坐一桌吃饭,吓得大跳。

“阿圆,你怎可在顾大人面前如此无状?”

他赶紧过来行了一礼,然后把女儿拉起来。这才看到萧韫也坐在一旁,顿时又眼如铜铃。

“沈公子你也”

褚文耀为人老实巴交,胆子也小。在户部混了大半辈子,只是个五品的员外郎。平时,大朝会都得站到金銮殿外头的广场上,更遑论见顾景尘这样的一品大员了,恐怕连见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看见自家女儿懵懵懂懂地跟顾丞相坐一起,还真是吓得不轻。

顾景尘摆手:“无碍。”

阿圆昂着脑袋,欢喜道:“爹爹,顾大人说帮我们讨回公道呢。”

闻言,褚大人愣了愣,随即大喜。他立即后退两步作揖,行了个大礼。

“下官下官”他竟是激动得难以自持:“下官谢过丞相大人大恩大德。”

此事,他原本以为没有转寰余地。

此前小舅子肖闻义也跟他分析过,说褚家势单力薄,若他此次拒绝了靖海侯府,往后在户部的仕途定会艰难。若是遭贬至外地,届时,不仅是大女儿的前程,恐怕一家子的前程都成泡影。

褚大人此前确实没想过这么远,如今听小舅子分析透彻,他垂头丧气地过来寻女儿归家。

竟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褚大人真是大喜过望,谢了又谢,还暗暗在心里把顾大人往百年难得一遇的青天大老爷上咂摸了遍,差点感动涕零。

顾景尘暗暗瞥了眼坐如泰山的萧韫,无奈道:“此事本官已知,待细细查明,定会让肖大人给褚大人传达消息。”

说罢,他让人送客。

这一送,一不小心把阿圆也送走了。

阿圆是被她爹爹拉走的,走之前,还嘱咐萧韫:“沈哥哥,顾大人这般好,你可要好生给他做文章呀。”

萧韫:“”

靖海侯府。

靖海侯下朝后怒气冲冲地进正院,见侯夫人优哉游哉地坐着吃饭,上前就把饭桌一掀。

“你还有心思吃饭?”靖海侯气得鼻孔冒烟。

侯夫人还以为是张姨娘又跟他吹了什么枕头风,毕竟昨日她才使了个由头克扣张姨娘那边的用度。

为了个妾室就来掀她的饭桌,侯夫人也是气得不行,顿时跳起大骂:“陆振荣你犯什么混?”

“你这个蠢妇!”靖海侯指着她,连下人还在厅里也顾不上了,毫不客气地道:“我娶了你这个蠢妇实在倒八辈子霉,你如何就敢这般做?”

“陆振荣你不是人!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竟来跟我闹,说出去也不怕人笑你宠妾灭妻?”侯夫人声音尖利,眼冒金火:“我堂堂侯府主母,竟是连罚个妾都罚不得了?”

“谁跟你说妾的事?你这个无知妇人,我问你,上次说让你娘家兄弟去办的事,是如何办的?”

侯夫人一顿,立即哑了声。火气也搁在心口不上不下的,迟疑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干的好事!”

此前,夫妻俩商量私下买个名额,这事毕竟能从中捞不少好处,侯夫人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便主动让娘家兄弟去做。

哪曾想,娘家兄弟竟让人找到了褚家。这事连顾丞相都听到了风声,今日早朝,御史台上的第一封折子便是弹劾他靖海侯以权谋私。

先不说这事最后会是什么个处罚,就说靖海侯辛辛苦苦攒了三年的政绩,眼看今年就能升职,愣是被这封弹劾折子打回了原地。

侯夫人听了,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褚家?”

她千想万想也没想买褚家的名额,怎的就

“定是我那弟弟弄岔了,侯爷,这是误会。”

“你与我说误会有何用?”侯爷甩袖,此时看这个妻子竟是一百个不顺眼:“如今我被弹劾,乌纱帽保不保得住都很难说。”

“顾丞相怎会得知?他褚家再大能耐也不至于”

说到这,侯夫人猛地闭嘴,想起景王来。

好半晌,她才呐呐道:“是了,定然是景王授意此事。”

“完了完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她哭丧着脸,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当日下午,靖海侯府便备厚礼登了褚家门。

道歉之事宜早不宜迟,别的不说,至少这份诚恳的态度得拿出来给景王看。

登褚家门的还是靖海侯府大公子陆亦桓,这回是他代替父亲独自一人来,而靖海侯则匆匆忙忙地去拜见景王。

小厮来报时,褚家人刚吃过饭。恰巧今日是休沐日,褚大人也在家,听说是靖海侯府的人来道歉,顿时慌了神。

“夫人,”他说:“这这这该如何处理?”

靖海侯府是拉着两辆马车的赔礼过来的,这阵仗倒是令褚大人不知所措。

尽管他此前还声声咒骂靖海侯府无耻,可终归那是侯府,人家亲自来道歉,他反而忐忑起来。

“既是来道歉的,那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接受道歉,要么闭门不见。”褚夫人此前已经接待过靖海侯府的人,此刻显得镇定许多。

她问丈夫:“你是想接受道歉,还是闭门不见?”

“这还用想?”褚大人吹胡子瞪眼:“我还能把靖海侯府得罪了不成?”

“那就得了,”褚夫人扭头吩咐小厮:“把人请进来吃茶。”

褚夫人心里带着气,被靖海侯府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

这事即便有丞相大人主持公道,也没必要上门来给她家道歉的地步,怎的就一而再再而三做这等子下脸皮的事?

他堂堂一个侯府大张旗鼓来褚家道歉,反而把她褚家架在火上烤。若是处理不当,说不准还会惹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见进门的是陆亦桓,尽管褚夫人此前对他印象有七分好,这次再见也只剩三分了。

“褚伯父,褚伯母。”陆亦桓面容带笑,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晚辈今日替家父家母前来赔罪,之前的事”

之前的事陆亦桓压根儿不知晓,他还在国子监求学,但凡得空也是专研医术。且这种事父母是瞒着私下做,陆亦桓最后得知时,也一度觉得父母糊涂。

他态度谦卑,想来路上已经打过腹稿,一番话说得诚挚感人。直说这是误会,靖海侯并非想要褚家名额,只是使人四处问问,竟不想那人问到了褚家,而且为了从中谋取好处,还硬说是侯爷非要不可。

“以至于”陆亦桓继续行了一礼,道:“让褚大人和褚伯母误会了,还望二位莫要往心里去。”

“我父亲说了,此事是靖海侯府做得不对,特地备了点薄礼,往后,还请褚伯父褚伯母不计前嫌,与侯府交好才是。”

陆家公子坦诚至此,褚大人不好再多说什么,默默瞥向自家夫人。

褚夫人稍稍舒心些许,给丈夫睇了个眼色。

“原来是误会啊!陆公子快请起!”褚大人上前去扶陆亦桓。

“褚伯父,”陆亦桓不肯起,迟疑了会,道:“不知褚妹妹可否方便,晚辈欲亲口向她致歉。”

婢女宝音过来喊阿圆时,阿圆还在拿铁锹嘿咻嘿咻地翻土种花生,上回她种的已经被全部挖出来,空下来的地得继续补上。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种花生好,花生煮熟吃、晒干吃、炒着吃都极美味。

“小姐你快去梳洗梳洗。”宝音进来说:“陆公子又来了,说要见你呢。”

“哪个陆公子?”阿圆心头一跳,莫不是有人来给她说亲了?

上回刘夫人那番“趁早说门亲事”的话不知怎么的就传入了阿圆耳中,这两天阿圆总以为自己去不了慧香书院,她爹娘就要让她嫁人呢。

愁得连饭都吃不好了。

“就是靖海侯府上的陆大公子啊,”宝音推着她进屋:“过来赔礼道歉的,说要见你一面。”

“哦。”阿圆这才放心下来。

赶紧洗漱了遍,又换上干净的衣裙去正院。

陆亦桓这会儿站在跨院的石榴树下赏石榴花。

阿圆一出拱门,就瞧见了他。

“陆大哥?”她乖巧地喊了声。

陆亦桓转过头,见小姑娘双眸明媚,唇角边的小梨涡娇俏可爱,不自觉地就笑起来。

“此事不怪陆大哥。”阿圆得知陆亦桓来意后,说道。

“可哥哥心里愧疚,”陆亦桓说:“若是褚妹妹因此不能去慧香书院读书,哥哥这辈子难以安心。”

“现在不是真相大白了吗?”阿圆说:“我能去的。”

陆亦桓笑,见她头上插了两朵蝴蝶珠花,蝴蝶翅膀用银丝固定,每回她脑袋动一动时,蝴蝶翅膀也跟着摇晃。

煞是可爱!

他从袖中掏出个精致小巧的匣子来:“这是陆大哥送给褚妹妹的,褚妹妹看看可喜欢?”

“我不能收陆大哥的礼了,”阿圆说:“陆大哥已经送了许多礼来我家了呢。”

“那些是给伯父伯母的,而这个是单独给褚妹妹的。”

陆亦桓把匣子又递过去了点。

“褚妹妹莫不是还不原谅哥哥?”

“原谅了呀。”阿圆睁大眼睛,水灵灵如鹿。

“即是原谅哥哥了,为何又不肯收哥哥的礼物?”

“我没不肯。”

“那就是愿意收哥哥的礼物了?”陆亦桓见她萌萌呆呆地说不出话,忍不住轻笑出声:“褚妹妹拿着吧,你不收,哥哥心里难受。”

“哦。”阿圆接过匣子。

小小的匣子竟有点实沉,她问:“这里头是何物?”

“褚妹妹打开看看?”

阿圆打开,发现里头是一匣子色泽艳丽的珠子,个个如小拇指般大小,圆润精美。小姑娘最是喜欢这些,若用来绣花、做鞋或镶嵌纽扣,都是极好看的。

她唇角缓缓地翘起来,却还得努力忍着矜持。

“谢谢陆大哥,阿圆很喜欢呢。”

陆亦桓趁机问:“那我还是褚妹妹的陆大哥吗?”

“嗯。”

“当真?”

阿圆重重点头,然后伸出肉嘟嘟的一根手指,说:“若是哥哥不信,我们可以拉勾。”

陆亦桓一愣,失笑道:“好,我们拉勾。”

这厢,景王府。

萧韫在书房写字,过了会,他停下来问:“情况如何?”

“殿下,”陈瑜禀报道:“靖海侯还在门外不肯离去。”

萧韫懒懒地掀眼,声音没什么温度:“本王问褚家情况。”

“哦,是是是,”陈瑜赶紧找补:“靖海侯府已经派人去褚家道歉了,还备了两车厚礼。”

“是谁人去?”

“靖海侯府的大公子陆亦桓。”

闻言,萧韫动作顿了顿,而后不紧不慢地在砚台里点墨。

陈瑜看这架势,像是得刨根问底了。

他心里苦,适才下属过来禀报褚家的情况时,他心里就一咯噔。

唉!那个小姑奶奶也惯会惹事,受累的还是他们这些近身侍候的。

他深呼吸口气,如实说道:“陆亦桓口才了得,三两句就让褚大人和褚夫人开口原谅,还还单独跟褚姑娘见了一面。”

陈瑜悄悄抬眼,继续道:“也不是单独,旁边有婢女,两人就站在跨院里。陆亦桓送褚姑娘礼物,褚姑娘原本不愿收,后来不知怎么地又收下了。最后”

萧韫动作缓缓停下。

“最后”陈瑜硬着头皮道:“两人还拉了勾,褚姑娘说说陆亦桓永远是她的陆大哥。”

空气死寂!

死寂!!!

继续死寂!!!!

陈瑜垂眼,煎熬又忐忑。他跟在殿下身边十年,殿下内里是个什么性子清楚得很。

记得殿下十岁那年得了只小狗,那小狗整日绕着他黏糊撒娇,他对小狗极好。可突然有一天三皇子给小狗吃了块肉,那小狗让三皇子揉了下脑袋。第二天,小狗便不见了,最后是在井里找到了小狗的尸体。

众人以为是小狗贪玩跌进去的,可陈瑜知道,月下,他眼睁睁地看着殿下把小狗扔进去。

他面容冷静,语气温和:“你既不是我的,那也不会是别人的。”

那一幕,陈瑜心肝胆颤,记忆犹新。

如今,殿下对褚家小姑娘的喜爱更甚于小狗,陈瑜难以想象,接下来殿下将会如何处罚褚家那位小姑娘。

想到那样玉雪可爱的人儿就要毙命,实在是实在是于心不忍。

过了许久,陈瑜也不知多久,听到萧韫开口发话时,仿佛头顶悬着的那把刀终于落下,他认命地闭眼。

然而,下一刻,萧韫出口的话却令陈瑜倏然错愕。

“上次在她院里喝的茶叶太苦,你去”萧韫吩咐:“把新奉上来的碧螺春全给她送去。”

“还有,找人做一箱衣裳给她。”

萧韫想到那小丫头爱美,眸子便溢出点笑来,继续吩咐:“要最好的料子,请最好的绣娘。”

“是。”

“另外,你去库里看看有什么小姑娘喜欢的东西,都给她送过去。”

“届时光明正大地送,就说是我庆贺她入学之礼。”

过了几日,褚家再次有人登门送礼,这回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庆贺的。

褚夫人得知是沈公子送礼来,亲自出门来迎。

“你家公子呢?”她扫了眼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惊讶:“怎的这么多?”

陈瑜拱手行了一礼,道:“我家公子今日不得闲,说改日再登门拜访。”

“沈公子客气了,理应我们携礼登门拜访才是。”褚夫人忙道:“而且礼太多了,这如何使得?”

陈瑜道:“我家公子是贵府小姐的师父,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哪里是一点,满满两个大箱子,连小厮搬运都挺费力气。

阿圆也听到消息,提着裙摆跑出来。

“陈大哥,沈哥哥给我送东西来了?”

陈瑜笑:“对,都是褚姑娘的。”

东西送到后,陈瑜便告辞了,连茶都不肯坐下来喝一口。褚夫人无奈,只好让人把箱子抬去阿圆的屋子。

一开始阿圆还挺欢喜,但当把箱子打开来看时

褚夫人,阿圆,婢女婆子们,都惊得合不拢嘴。

一箱子是衣裳,一箱子是吃喝玩的,有茶叶、彩釉玛瑙、还有一些把玩的银屏团扇等等。

婆子看得眼睛发直:“乖乖嘞,老婆子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褚夫人也在一旁暗暗心惊,别说婆子了,就连她这个当家主母都鲜少看过。尤其是那一箱子衣裳,绫罗绸缎都是顶好的,平日里她去铺子里扯布,也只敢摸一摸。

“阿圆,”她狐疑地问:“你这师傅真是寄人篱下?”

阿圆讷讷地点头,随即想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