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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阿圆再醒来时, 窗外的天色已黑。

她迷迷糊糊睁眼,望着床顶的帐帘发呆了片刻,然后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一旁忙活的婢女吓得大跳。

“姑娘醒了?”

“沈哥哥呢?”阿圆跳下床, 四处张望。

“公子在书房, 褚姑娘要现在找公子?”

书房。

萧韫已经换了身家常衣袍,坐在书桌前写字, 边听陈瑜汇报今日之事。

“殿下和褚姑娘走后没多久,顺天府的人就到了。”

“都灭口了?”

“皆已绞杀干净。”

“嗯。”萧韫淡淡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顺天府处理便是,吩咐下去, 从今日起,景王府闭门不见客, 所有人皆不准出府。”

“是。”

“殿下”陈瑜迟疑地问:“殿下不歇息歇息?”

适才大夫才给萧韫的伤口上过药,他伤在腹部的位置,此时腰腹绑着两圈纱布。

“无碍。”萧韫笔下动作不停。

陈瑜悄悄打量,见他家殿下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写字, 烛火映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 仿佛平常人家的公子吃过饭后写字作乐一般。

可谁也不知,一个时辰前, 他才策划了一起刺杀案,死伤无数, 恐怕接下来朝堂又要震荡许久了。

过了会,萧韫写完一副字,抬眼问:“还有事?”

“殿下”陈瑜停了下, 开口问:“褚姑娘那边要如何解释?”

今日傍晚小姑娘脸色发白地被殿下抱回来, 他心疼得很。这等血腥场面,想想被她一个小姑娘看到,就于心不忍。

萧韫淡淡睇他。

陈瑜赶紧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 小姑娘们最是怕看到这些事,兴许会做许久噩梦。”

“做噩梦?”

“确实如此,”陈瑜说:“我听林护卫曾说过,他家中幺女有次见到他身上有血,就做了近半年的噩梦,后来还是去寺里找住持念了段经才好的。”

闻言,萧韫沉默。

随后,听见外头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萧韫突然起身。

阿圆一心挂念萧韫的伤势,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跑过来了。

她跑得太快,惯性地往前冲了一段距离,眼见就要撞门上,突然门就被从里头打开。

萧韫眼疾手快地扶着人。

“小丫头跑什么?”

“沈哥哥你怎么样了?”

阿圆抬头,视线紧张地往他身上打量。

“沈哥哥还好吗?”

“伤得重不重?”

“此前我都见你流血了。”

“请大夫了吗?”

小姑娘神色焦急,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了点哭腔。

萧韫没回话,默了默,温声问:“饿不饿?”

阿圆萌萌呆呆地点头。

“那就先吃饭。”

陈瑜赶紧退出去,吩咐人摆饭至一旁的小厅。

书房里,阿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遍,发现萧韫只腹部受伤,暗暗松了口气。

“还流血吗?”她问。

“大夫上了药,不流血。”

“疼不疼?”

“不疼。”

“伤口深不深啊?”

萧韫挑眉,似笑非笑道:“小丫头可要看一看?”

“”

阿圆一噎,她是个大姑娘了呢,怎么好意思看男子的身体。

可不看又担忧得很。

唉!就挺抓心挠肺!

“沈哥哥,”她问:“那些人为何要伤你啊?”

想起那场景,阿圆现在都还后怕。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很快,她眸子开始湿润起来。

“沈哥哥到底得罪谁了?光天化日就要你的命?沈哥哥,你以后该怎么办呐?”

“怎么又哭了?”萧韫无奈。

只得赶紧说道:“那些人并非要我的命,只是吓唬吓唬我罢了。”

“为何要吓唬你,居然还带着那么长的刀。”

“小丫头忘了?哥哥欠了许多债。”

“竟是这样?”阿圆恍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我可从未听说追债拿刀子追呢。”

“也许”萧韫以手抵唇咳了咳,说:“是哥哥拖太久没还。”

“为何拖着?是不是因为沈哥哥没银子?”

“唔最近”萧韫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手头有点紧。”

外头,陈瑜悄悄把下人都挥退,免得让他们看笑话。

堂堂景王殿下,竟是这般诓骗个小姑娘,陈瑜都替他家殿下臊得慌。

但萧韫似乎无所觉,他眼底压着笑意,问道:“小丫头为何出现在那里?”

“我来找沈哥哥。”

“嗯?”

“是这样”阿圆边说边去袖中扒拉东西,但扒拉半天也没有,最后才想起来她换了身衣裳,想来帕子落在屋里了。

她继续道:“沈哥哥有张帕子落我那里了,哦,也不是落下,是我之前不小心收起来的。我已经洗干净了,想来还给沈哥哥。”

“帕子?”

“嗯。”阿圆突然起身:“沈哥哥等等,我现在去拿来。”

说着,也不等萧韫回应,阿圆蹬蹬蹬跑出去。

萧韫瞧着小姑娘的背影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口,缓缓勾唇。

少顷,他喊陈瑜进去。

“你适才说她会做噩梦?”

陈瑜道:“属下也只是猜测,褚姑娘向来胆小,兴许会做噩梦也说不定。”

“依你说,此事当如何?”



陈瑜懵了懵,他不知道啊,他也担心这事呢。

“不若”他试图建议道:“多哄着些?”

“怎么哄?”

“好吃好喝好玩的,褚姑娘喜欢什么就哄什么,兴许她高兴了,就把那些事忘了。”

萧韫静默下来,脑子里浮现小姑娘今日跑过来的身影。

当时所有人都往远处跑,只有她逆着人流,跌跌撞撞地喊他。

明明害怕得颤抖,却还哭着说“我来救沈哥哥。”

那一刻,他心头竟有些温热。

少顷,他点了点头:“本王知晓,回头你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在她面前提起与血和刺杀有关的事。”

“是。”陈瑜领命。

没过多久,阿圆跑回来了,手里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递给萧韫。

她站在萧韫面前,竟难得地忸怩了下,说:“沈哥哥的帕子被我不小心弄脏了,怎么洗也洗干净,就绣了朵花。”

“绣花?”

萧韫缓缓展开帕子,找了一会,才在角落找到一块拇指大小的图案。

看着那朵粉粉嫩嫩的花,他心情复杂了会。

同时,也有点怪异,说不上来是怎么个怪异,就头一回收到女子的帕子,还是个小姑娘的。

此时,小姑娘就这么期盼地望着他。

想了想,萧韫开口道:“绣得不错。”

“真的?”

“下次再接再厉。”

“嗯。”阿圆得了鼓励,重重点头。

萧韫笑了笑,顺手把帕子放进袖中,少顷,又悄悄拿出来,不着痕迹地放进抽屉里。

过了会,陈瑜说饭菜准备好了。

萧韫起身,带着人去了小厅。

阿圆很饿,但没什么心情吃饭,她心里还装着件事。

咬着筷子想了许久,最后问道:“沈哥哥,你到底欠了多少银钱?”

“嗯?”萧韫抬眼。

阿圆继续问:“沈哥哥每月能有多少进项?”

“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想帮哥哥算算够不够还债,若是不够”

“若是不够你当如何?”

“我”阿圆拧眉,像下定重大决心似的,说:“我每月有例银,回头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