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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小姑娘面色认真, 神情执着,萧韫心情复杂了会。

罢了,一双鞋而已, 她想做就做。

他淡淡瞥了眼站一旁忍得辛苦扭曲的陈瑜,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陈瑜如大赦似的赶紧把猫交给阿圆。

这时,猫也已经睡醒了,在阿圆的怀里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原本圆滚滚的身子被拉得细长。

“喵呜~”

阿圆摸摸它的肚子,转头问萧韫:“沈哥哥在哪找的这只猫?”

“喜欢?”

“嗯。”阿圆点头:“很喜欢, 不只我喜欢, 表姐和舅母她们也喜欢呢。”

萧韫看了眼她怀里的小猫崽,此时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歪着脑袋打量他,像看稀奇的东西似的,一动不动。

这副稚嫩憨态, 竟是与小丫头别无二致。

彼时也正是见它与小丫头几分相似,萧韫才留下这只猫。这会儿看着两只圆润的小东西,颇是令人愉悦。

“友人送的。”萧韫说。

“哦, 沈哥哥的朋友是养猫的?”

“嗯。”

阿圆逗弄了会糖酥,开始打哈欠。

“没歇午觉?”萧韫问。

阿圆不好意思道:“我今日睡不着。”

今天收到了这么多礼,她光是拆礼都拆了许久,更何况还有一只猫黏在身边,她就更不想睡了。

“既是睡不着,哥哥便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小丫头的生辰, 自然得送件像样的礼给你。”

“哥哥不是送了吗?呐,糖酥就是。”

萧韫撸了把她黑漆漆的脑袋,觉得今日手感与往日不同。

定睛一看,才发现小姑娘已经换了发髻, 往回是在头上梳双丫髻,而今日却是留了些长发披散在身后。

见他目光打量过来,阿圆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宝音说今日起我就虚岁十三了,已经是大姑娘了,就得梳大姑娘的发髻。”

她突然想起,早上梳头时,宝音促狭说再大点就能嫁人的那番话,莫名地,脸颊开始羞起来。

“”

萧韫的手悬在半空还没收回,见小丫头说着说着就脸红,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十二还小,嫁人的事太远。”

“我我才没想这个。”阿圆没底气道:“我以后才不嫁人。”

“是么,”萧韫轻笑:“以前是谁说想嫁个老实爱吃的夫君的?”

“”

彼时他跟她说了秘密,阿圆觉得跟沈哥哥算交心了,便说了这话来着。竟不想,如今被他拿捏把柄笑她。

阿圆脸红扑扑,气鼓鼓地瞪他一眼。

“不许你笑我!”

“还有!”阿圆破罐子破碎,凶巴巴警告:“我已经虚十三,不是小丫头了。”

“行,你不是小丫头。”萧韫又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然后起身:“走吧,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奇妙地,他竟生出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暗想,往后哪个小子若是娶他的小徒儿,定要好生查一查身世背景姻亲关系。

萧韫带阿圆出了城西。

阿圆原本没想睡觉,但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她忍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

脑袋一歪一歪的,连何时靠在了萧韫的手臂上都不知晓。

萧韫就这么提着手臂让她靠了一路,然后自己默默地从暗格里掏出密信来看。

外头,陈瑜骑在马上,不小心透过晃动的车帘瞥见里头的光景。

褚姑娘靠着他家殿下,一边脸贴着殿下手臂,压出点肉嘟嘟的弧度。

他忍俊不禁,同时莫名地冒出个想法——若是褚姑娘往后长大,殿下可会把她留在身边?

按着这么个宠爱程度,也不是没可能啊。

马车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地方。

等下马车时,阿圆立马又生龙活虎了,转头见萧韫揉胳膊,她奇怪道:“沈哥哥手臂疼?”

萧韫意味不明地睨她,没说话。

阿圆想起隔壁李婶也常常揉胳膊,因为她得了风湿之症,想了想便说道:“沈哥哥要注意些,莫要以为年轻就不当回事,等老了可有得受。”

“什么?”

“年纪轻轻身体就这么多毛病,沈哥哥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

“沈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阿圆站在门口,见地方偏僻,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

“褚姑娘,”陈瑜刚吩咐人进去准备东西,走过来道:“一会您就知道了,准是褚姑娘喜欢的。”

“是吗?”阿圆期待起来。

果然,当进门看见里头的场景后,阿圆又惊又喜,大眼睛弯弯,小梨涡深陷。

这里是萧韫私人的跑马场,寻常人不得入。不远处有一排马厩,一眼望过去,马厩里数十匹骏马,皆是膘肥体壮。

阿圆头一回见这么多、这么好看的马,目不转睛。

“沈哥哥?”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萧韫:“你要教我骑马吗?”

小姑娘的快乐最是能感染人,见她如此高兴,萧韫也忍不住扬起唇来。

“过去看看,挑一匹喜欢的。”

“嗯。”阿圆欢喜溢于言表:“我太喜欢啦!”

说着,她竟是毫不自觉地牵起萧韫的手,走得极快。

萧韫垂睫看了眼,没说什么,任她牵。

就这么,他被小姑娘拖着,不紧不慢地走在身后。

“沈哥哥你走快点,我喜欢那匹枣红色的。”阿圆指着马厩最边上的几匹马。

那几匹马比较特别,跟其他马不一样。其他马身姿高大,看起来彪悍狂野。而这几匹身姿娇小,斯斯文文地低头吃槽里的干草。

而且这几匹毛色漂亮,有黑色、白色、枣红色,而阿圆一眼就看中那匹枣红色。

跟在身后的陈瑜暗暗点头。褚姑娘颇有眼光,且不说那些小马都是下头人四处收罗敬奉给殿下的,就说那匹枣红的乃西域汗血宝马,皮薄毛细、步伐轻盈,速度及耐力都比其他马强。

过了会,两人走到马厩旁,阿圆才发现,从远处看这些马比较小,可走进后,却个个比她高大。

见她过来,那匹枣红马像极通人性似的,竟然还抬头瞧了她一眼。

阿圆激动,扯着萧韫的袖子就问:“沈哥哥你看,它是不是喜欢我?”

“我也喜欢它呢,我可以选它吗?”

“褚姑娘好眼光!”陈瑜道:“这匹马叫白蛟,速度极快,气势如虹,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若是褚姑娘喜欢,不妨上前与它亲近亲近。”

“如何亲近?”

“摸一摸它的脸,或是喂它吃东西。”

说着,陈瑜从旁边马夫手里拿过一块糠饼递给阿圆,说:“褚姑娘试试。”

阿圆接过,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把糠饼递过去。见白蛟张嘴,她又吓得缩了缩。

毕竟她是第一次喂马,虽然褚家也有马,但褚家的马长得又老又不好看,阿圆从未喂过的。

而白蛟虽看着比旁的马斯文,可甫一张嘴,就露出大颗大颗的牙齿,还颇是有些唬人。

“它不会咬我吧?”

萧韫勾唇,上前握住她手腕,拉着阿圆颤颤巍巍地喂过去。

白蛟舌头一卷,就把糠饼夺了去,粗糙的舌头还不小心把阿圆的手也卷了下,吓得阿圆大跳。

白蛟毫不客气地嚼起来,吃得极满足。

阿圆心惊胆战地看了会,随即仰头看向萧韫,笑道:“沈哥哥,白蛟真有趣。”

等白蛟吃完糠饼,萧韫让人把马牵出来,说:“你骑上去试试。”

“现在吗?”阿圆忐忑:“可我不敢。”

她以前从未骑过马。

萧韫走过去,教她:“踩着马镫,手扶这里,微微用力,另一只腿跨过去即可。”

阿圆咽了咽喉咙,按着他说的做。

可尽管萧韫给她找了匹身形小的马,但对于娇小的阿圆来说,还是比较庞大。

她腿短,努力跨了好几遍都没跨过去,脸色渐渐涨红。

萧韫眸子不禁溢出点笑,但碍于小姑娘要面子,没笑出声。

过了会,阿圆嘿咻一下,总算跨上去了,还没来得及高兴,白蛟突然仰头长啸,她吓得“嗷呜”地立即抱住马脖颈。

死死趴那不敢动。

萧韫:“”

陈瑜:“”

马夫:“”

“坐直试试?”过了会,萧韫温声道。

“呜呜呜呜我坐直了的。”阿圆抱着马脖颈,扬起头,以此显示她真的努力了,至于直不直那就靠缘分。

“公子,”陈瑜道:“想必褚姑娘以前从未接触过马,一时有些害怕。”

萧韫无奈。

害怕还怎么教?

“不若让人带褚姑娘先熟悉熟悉?”

陈瑜原本想说,找个马夫牵着褚姑娘慢慢走两圈来着,结果,就听见他家殿下打了个口哨。

口哨尖锐清澈,仿佛划破云霄。

很快,从不远处的树林中冲出一匹黑色骏马,他身姿矫健,毛色在阳光下竟是亮得如抹了油一般。

那马许久未见主人,兴奋得很,昂首嘶鸣一声,双足腾空,飞驰而来,眨眼间就到了萧韫近前,还拿黑漆漆的大脑袋不停地蹭萧韫的肩。

阿圆看得稀奇,问:“沈哥哥,这是你的马吗?”

“褚姑娘,”陈瑜说:“这是公子的马,叫疾渊。”

“它为何不在马厩里头,而是从林子里出来?”

马夫赶紧道:“疾渊不跟旁的马住一处,它生性不羁喜自由,适才是吃饱了去林中散步。”

“哦,”阿圆点头,赞道:“这马很有闲情逸致呢。”

几人在这闲聊,那厢萧韫等疾渊蹭完,他翻身一跃跨于马上。

然后,就这么随手一捞,阿圆原本还在话家常的,被触不及防捞到他身前坐着。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疾渊撒蹄子兴奋地跑远了。

阿圆吓得忘了尖叫,迎着凌厉的风,头发全部吹落在萧韫胸口,有几丝还绕着他脖颈。

不过萧韫并不察觉,而是单手扶着小丫头,拉着缰绳,“策”一声,恣意地在马场里奔跑。

马场极大,山丘连成片,放眼望去四处皆是春天的盎然绿意。

渐渐的,阿圆由紧张变得兴奋,开始欢呼:“沈哥哥,疾渊跑得真快!”

也许有萧韫在身后,阿圆感到很安全,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她指着不远处的山头,那里有许多橙黄的果树,然后说:“沈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

疾渊似乎能听懂小姑娘的话,不等萧韫发号施令,它自己一阵风似的就跑到了树下。

到了近前,阿圆才看清这些是枇杷树,此时正好是枇杷成熟之季,树上一串串金黄的枇杷,果大肥硕,很是喜人。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低声问:“这是谁人种的?果子结得真好。”

她的小院里也种了枇杷树,但结的果子不多,都不够她吃两天的。

萧韫低笑:“想吃?”

“想是想,”阿圆四处看了看,说:“可是旁人种的果树,我如何能偷吃?”

“无碍,”萧韫直接伸手摘一颗下来,递过去:“回头给些银钱就是。”

“可是”阿圆说:“我们问也不问就先吃了,若是果树主人知晓,生气了如何是好?”

“若是如此”萧韫逗她:“那就只能把你先抵押给果树主人做童养媳了。”

阿圆努嘴:“沈哥哥真坏!”

萧韫笑,随即解释道:“你吃就是,这一片庄子是哥哥友人的,友人出远门,嘱咐我帮着照料。”

“哦!”阿圆瞪他:“哥哥不早说?太坏了!”

“”

阿圆垫脚摘了几颗,然后选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慢慢地剥皮。刚剥好一颗正欲放入口中,突然就被人夺了去。

阿圆还以为是萧韫,可一抬头看见张人畜无害的脸,顿时懵了懵。

“世子哥哥?”

谢弘瑜眯眼笑得风流,边嚼着口中的枇杷:“小阿圆剥的就是甜。”

“世子哥哥为何也在这?”

“我一直在这。”

萧韫的马场是京城最大的马场,以前萧韫还是太子时,皇上赐给他的,连着周围一整片庄子都是他的产业。

旁人来不得,但谢弘瑜跟萧韫交好,经常得闲来此纵马。

今日原本是过来骑马散心,却不想瞧见萧韫带小姑娘策马过来。

谢弘瑜着了身黑色骑装,懒懒散散地站着,阳光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照得整个人透明且妖艳。

阿圆喜欢看脸,对于这么张比女子还精致的脸,实在是赏心悦目。

如此,便忍不住多了看两眼。

萧韫眉头微蹙,走过去问:“何时到的?”

“到了一整天。”

见他眉目倦怠,问道:“有心事?”

谢弘瑜抬眼,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

他转身,从阿圆的手上又扒拉了两颗果子过来,自己剥皮,然后漫不经心道:“如今我祖父年纪大不太管事,那些人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插手管起我的婚事来。”

谢弘瑜父亲八年前战死沙场,母亲次年跟着去世,彼时谢弘瑜也才不到十岁。之后他被祖父养在膝下,并请封了世子,只待他成年娶家室,便可袭国公之位。

大房人寡,而卫国公乃男子,外头的事能管得了,却管不了内宅之事,这些年内宅中馈便暂时交到了二房夫人手中。

可人一旦掌权久了,容易生贪念。

二房夫人便是如此,她执掌中馈多年,又岂会甘心拱手让给其他人?因此,二房夫人把娘家的外甥女接进府中,有意配给谢弘瑜做妻子。

算盘打得响亮,只不过此事,老卫国公没松口,也就一直搁着。

谢弘瑜也不愿娶那表妹,但那表妹近日变得烦人得很。许是觉得住了一年都没能讨得谢弘瑜欢心,便开始剑走偏锋,频频出昏招。

起先还好,谢弘瑜不愿与女子计较。可昨日,他喝了点酒在书房作画,那表妹竟是半夜过来送夜宵,出门莫名其妙衣衫不整还哭哭啼啼。

彼时正巧有下人经过,也不知是怎么传的,今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