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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三年后。

林漾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南都实习,她从大四下学期开始就进了公司,一直到今年毕业的暑假,公司开会讨论派去另一个新公司的成员。

那个公司刚开没多久,又在另外一个城市,大家大都不愿意去。

林漾在会议桌上沉默了许久,前面的组长问她有什么想法。

她合上笔记本,点头:“我可以去。”

家中卓季芳一听她要去那个城市第一反应就是不允许:“好好的去那么远干什么,现在在南都不是挺好的吗?”

“你要是之后不想在这个公司待了跟你严叔叔说一声,你跟着你哥一起进公司。”

这些话天天听来听去林漾耳朵都生茧子了,她揉揉太阳穴:“妈,我学的跟严叔公司没关系。”

她学的是摄影,严家的公司主要是金融方面。

卓季芳不认同:“就算不是也一样,你严叔认识不少人,想去摄影这块也比较简单,泽棋不是还说要给你开个摄影公司吗?”

严宏祥和严泽棋两人对林漾是真的好,严泽棋更是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给自己这妹妹,对她比亲妹妹还宠。

这两年谁见到了不说一句,林漾才是这个家的亲生女儿。

“那不一样。”她望了眼窗外,轻眯了下,忽然说道,“妈,我当初答应过他的,总不能一辈子食言啊。”

突然提到这事让卓季芳愣了愣,她有些心虚地岔开话题:“泽棋还说下周你生日要给你办个生日聚会。”

毕竟是毕业生日,总要重视一回。

一提到严泽棋,林漾有些无奈:“棋哥还说这次生日要给我送辆车,我这要去那边了要车也没用,你今晚跟严叔说让他劝劝棋哥,别给我送了。”

“你严叔说了估计也没用。”卓季芳听着高兴,“你哥对你可是没话说,恐怕也只有你说了有用。”

“要跟我说什么?”正聊着,严宏祥和严泽棋从外面进来。

两人刚从公司回来,手上的衣服被佣人接过去,严泽棋卷起衬衫袖子在林漾身旁落座,随手拿了个苹果削:“来,要跟你棋哥说什么?”

严宏祥笑他没正型。

“生日礼物别给我送车,我不要。”林漾表示自己用不到,趁着人都在她把打算也说了,“我下周日要去海京。”

严泽棋:“去海京?行啊,我送你去,我大学四年都在那边,我比你熟,这次要出差几天?”

因为林漾这工作经常跑各个城市,严泽棋也就顺理成章的以为她这次依然是要出差。

手上的苹果削了一半,林漾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严泽棋侧目:“问你话呢,说话啊?”

严宏祥也看过来。

林漾顺手接过严泽棋削苹果的活,神色如常地说着:“不是去出差,这次是去那边工作。”

“去工作?”严泽棋第一个不同意,“南都这边待不下你了,没事跑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干什么,海京那地方靠海,那么冷,你这身板冬天去那怎么受得了?”

严宏祥和卓季芳对视了一眼,明白了:“漾漾,真要去?”

林漾笑着点了点头,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严泽棋,顺着毛哄:“棋哥,我们南都也挺冷的啊,我不都过了好几个冬天了,再说我身体早就恢复了也没那么弱。”

“而且你不是也跟我说海京很漂亮吗?之前放假还要带我去看看。”

“自己吃。”严泽棋把苹果推回去,嘟囔着,“我没这个闲情逸致,本来就是削给你吃的。”

他侧过身子试图劝着:“海京可比南都冷多了,我是说过那地好看,你要想去改天我带你去玩玩都行,但去工作可不是开玩笑。”

见劝不动林漾,严泽棋又求助卓季芳:“卓姨,你也看着她这么瞎胡闹?”

卓季芳叹气,她能怎么办,她现在才是最管不了林漾的人。

客厅里阿姨已经送上了几杯茶,林漾率先给他哥拿了一杯,讨好的笑着:“棋哥,喝点茶,降降火。”

严泽棋拿她没办法,气的拿着衣服上了楼。

可没走两步他又回来,把林漾给他端的那杯茶喝完了才放下杯子重新上楼。

林漾忍着没笑。

她这哥,才是真的小孩子脾气。

严宏祥也不管他这儿子,林漾大了,做的决定他也不干涉,只说:“要真想好了严叔也不拦你,严叔支持你,但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累了,想回来随时回来,跟你哥说一声,让他去接你。”

林漾点头应下:“好,谢谢严叔。”

因为她下周要走,本来说好的生日宴会也举办不成了。

林漾上去找严泽棋的时候他正打着电话,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及敛起,朝电话里的人说着:“行啊,兄弟,到时候来了可千万别忘了联系我,兄弟我做东。”

听见敲门声,意识到是谁,严泽棋又跟沈妄说了两句忙把电话挂了,然后故意绷着脸淡声道:“进来。”

林漾端了一盘水果进来:“棋哥,要吃吗?”

严泽棋哼了声。

林漾插了块香蕉直接递他嘴边:“快点,不吃我走了啊。”

“林漾!”严泽棋愤愤地咬下,“你这是上来哄人的态度?”

林漾服了这人。

“海京这事真不能变了,我们公司人事流程都走完了,而且严叔和我妈都同意”

她随手够起严泽棋桌上的烟。

“啧。”严泽棋把烟抽走,瞪了她眼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包女士的细烟扔过来,“抽这个。”

这是林漾身体最严重那段期间严泽棋专门找人给她定制的女士特别香烟,里面采用特殊原料,把香烟的副作用降到了最低。

没等林漾转头去找打火机,严泽棋已经把火递到她嘴边了。

林漾眉梢轻扬,娴熟地一吸一吐。

碍着林漾在这,严泽棋没抽自己那包平常的香烟,只是拿在手里把玩,须臾后,开口:“真要去?”

林漾“嗯”了一声,把烟拿下来,眉眼被青烟缭绕。

“总不能,让你们一直护着我啊,我也要自己出去走走啊。”

明知道这事最后的结果还是会自己妥协,严泽棋只能纳闷地咬烟,想抽又不能抽,他把那根烟扔进垃圾桶里。

“行,去就去吧,但生日这事没得商量,过完生日再走。”

“但我走的那天就是我生日。”林漾无辜地眨眼,“下周日就是我生日,买的车票刚好就是那天。”

严泽棋:“……”

他一字一句咬着牙:“那就提前过,过完再走!”

林漾:“……”

行吧,总得有件事顺着她棋哥。

见就这一会的功夫林漾一根烟都快见底了,严泽棋又不放心地叮嘱:“你以后去海京了这烟瘾给我收着点,这烟是危害小,但也不是没危害,能少吸就少吸点。”

林漾又怎么会不清楚。

要是能控制得住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戒了。

说起来也可笑,明明以前自己最讨厌二手烟的味道,可现在,这香烟对自己来说,却是续命的玩意。

严泽棋回想起来也觉得后怕:“那段时间,你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天不抽烟就跟要了你命似的,确实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迷上了这玩意。

“又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你说你怎么就迷上它了,弄得我爸还以为是我在家吸烟做了个坏榜样把你这烟瘾带起来了。”

手上的猩红一燃一燃地,林漾食指屈起轻弹了下,她红唇肆意地一抿,烟尾的猩红燃地更亮。

“跟你没关系,就是这东西能麻痹人神经。”林漾实话实说,她一开始只是因为太过想念沈妄,所以开始反复听他的录音、模仿他吸烟的习惯。

第一晚住院的那个晚上,她强迫自己忍受着呛人的味道吸完了一整根,虽然的确有些不适应,但当呛得流着泪止不住咳嗽时,林漾发现,自己那层不断增长、蔓延的想念和痛苦好像暂时被冻结了,她终于从密密麻麻、被封闭、被折磨的窒息中找回了那么一丝丝的喘息。

吸烟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反倒变成了林漾的止痛良药。

再后来,她吸的越来越多,烟瘾越来越大,终于瞒不住家里,被严泽棋发现。

那个时候林漾已经完全戒不掉烟了,家里没办法,又不能看她这么一直消瘦下去,严泽棋这才想办法找人定制了这款特别香烟。

林漾知道,其实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但吸烟已经成为她的一个习惯,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她不想戒,也不愿戒。

严泽棋沉默,沉默了许久才叹气:“行了,不说这些,哥去给你订包厢。”

最终的生日聚会定在了周五,因为林漾周日要走,正好周六再在家休息一天,提前在周五给办了。

周四的时候,严泽棋收到沈妄的落地短信。

沈妄没让他来接,公司那边安排了车子,订好了酒店,这次到海京出差能待个两三天左右,之后还要赶回长川完成项目。

这几年,海京的明家企业做的越来越大,旗下产业从酒店延伸到电子、医药,重心也逐渐从国外转回国内。

严泽棋给林漾定制的那款香烟就是找的沈妄帮忙。

想着一直欠他这事,严泽棋这次怎么说都要做东请沈妄在南都好好玩一场。

他开了车,大晚上直接把人堵在地下停车场:“这边新开了个酒吧,晚上去喝两杯?”

“没时间。”沈妄靠在车门旁,五官比少年时更加清晰隽然,“这两天转了三个机,要赶着回去睡觉。”

严泽棋“嗤”了一声:“谁让你自己非要回长川,在海京发展不挺好的吗?也不知道长川有什么,非得回去看着。”

沈妄长腿半屈,单手插兜,另一手浏览着手机上助理刚发来的合同报告,黑眉微蹙,手机屏幕淡蓝色的光映着他深邃的五官轮廓,眉眼利落傲然,极具冲击力。

对于严泽棋的话他并未多说。

严泽棋也习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撂给他,等沈妄漠然地抬头看过来时他才想起来,没忍住,笑着调侃:“都忘了。”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回荡。

“你说你图什么,你沈大少爷怕过什么,做事一向不羁随性,如今倒好,为了个继妹把心头烟都给戒了,结果人家说走就走,干脆利落。”

沈妄当年为继妹戒烟的事严泽棋听展子鑫提过不少,每想起来就要嘲笑一次。

闻言,沈妄并未辩解,他收起手机,手上把玩着那根未点燃的香烟,眼眸半眯,若有所思道:“也挺好。”

见鬼的挺好。

严泽棋都懒得拆穿他,开了车门把车里的那个请柬又抛过去:“明天的,别跟我说你没时间,没的商量。”

请柬是用的金色卡纸,外面包装上写着八个大字——舍妹生日,闲来小聚

不知想到什么,沈妄连打开都没打开,只是捏着请柬晃了下,垂眸轻笑道:“又不是亲的,你对你这继妹倒是挺上心。”

从大学到现在,严泽棋不知道给他这妹妹多少事,十足一个妹控,比亲的还亲。

严泽棋挑眉:“你要有这么一懂事继妹,你也得上心。”

这话让沈妄动作一顿,他随手把请柬扔回严泽棋身上,黑眸淡眯,没再说话。

“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来不来啊?”

沈妄没空再跟这人耗着,长腿慢慢悠悠地往前迈,双手插兜,走的缓慢:“时间、地点直接发到我手机。”

“得嘞,您沈老板好好休息吧,明天我让人来接你。”

沈妄走到电梯旁,干净的电梯镜面上映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回想起刚才严泽棋说的那些,他抬手,没什么反应地按了下电梯上行键。

时间过得太久,沈妄早已褪去了当年的少年冲动,但眉宇间的意气风发仍张扬不驯,侧脸线条深邃流畅,不笑时面容显得极为侵略。

林漾以前还说过,就是因为第一面太过有冲击力,她才记住了沈妄这张有攻击性的容貌。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沈妄唇角嘲讽地抿了下,走进去直接按了顶楼。

已经过了这么久,那丫头是不是已经没良心地把他忘了。沈妄眼眸掀起,眸底黑沉沉的,极为浓郁。

严泽棋说的没错,他为了个人把心头烟都给戒了,那人却是走的干净利落,毫不犹豫,她能过的毫无留恋可不是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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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沈妄刚结束一个项目交谈就收到了严泽棋的电话:“兄弟,你什么情况,赶紧过来啊,我这人可就少你了。”

助理提醒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电话里严泽棋那边震耳欲聋的,沈妄疲惫地揉了下太阳穴:“知道了,马上就去。”

毕竟是严泽棋的家里人,沈妄不太好拂了面子。

挂了电话,严泽棋坐林漾旁边:“哥朋友等会过来,介绍你认识,你那款香烟就是他家出的。”

“你说的那个很牛的朋友?”林漾这几年从严泽棋口中听他提过不少次这个同学,说这人在校成绩厉害,做项目拿奖拿到手软,是导师心头的重点尖子生,又说这人年纪轻轻接手家族企业,前途不可衡量。

“他家就在海京。”之所以今天非让沈妄过来严泽棋还有一层用意,

沈妄外祖父一家就在海京,整个企业总部都在那边,林漾要是以后在海京了跟沈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