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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快刀

那小厮痛得站立不稳,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哭嚎,见青在一旁看着,心中丝毫不同情那小厮,反倒是觉得他幸运。

若非此地是京城,以自家将军在边关的雷霆手段,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另一个守门的小厮在一旁看着,也吓得腿软,忙跪地叩首道:“见过将军。”

宋嘉鱼垂眼看他,又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起来,引路。”她语气中已有些不耐,那小厮忙站起来,挑了一盏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将军要去哪处?”

宋嘉鱼还没说话,见青就抢道:“这还用问,难道这三更半夜,将军不去自己卧房还要去花园不成?”

“是,奴才知道将军要去卧房,”小厮抖若筛糠,头也不敢抬,“只是将军以前的卧房小院如今已经被改成了假山湖泊,奴才,奴才不知将军如今要住何处”

宋嘉鱼活动手腕的动作一顿,“谁改的?”

小厮不敢不如实回答,“老夫人还有,还有二小姐。”

“见青。”宋嘉鱼抬了抬手。

见青立刻会意,“是。”她转过身,把那还在地上打滚的小厮下巴给他重新接了回去。

“你,去请老夫人和二小姐到正堂来,”宋嘉鱼吩咐那小厮,接着又对另一个小厮道:“如今家中管家是谁?”

这么多奴仆全换了,没道理不换管家。

果然,小厮答道:“是王忠,王管家。”

“一并叫过来。”

“是。”

两个小厮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去了。

宋嘉鱼抬腿往正堂去,她面无表情,从小随她一起长大的见青却很清楚,自家将军这是动怒了。也难怪,不过三年没回来,便把将军从小住到大的院子都给拆了,见青听着都窝火。

所幸正堂的位置并无变动,宋嘉鱼走进去,叫来几个丫鬟仆人掌灯。这些仆从一律都是宋嘉鱼不熟悉的陌生面孔,看来看去竟没有一个认识的。

还没等她叫的几个人过来,她的另一名贴身亲卫观蓝听到她回府的消息,先一步赶了过来,刚一进正堂便愤愤道:“将军,你可回来了。”

“怎么?”宋嘉鱼问。

观蓝向来比见青性格沉稳,不像见青那样沉不住气。但她今日却尤为愤慨,她告诉宋嘉鱼,白日里她们一众亲卫来宋府安顿,宋府的管家推说府里没有房间了,把她们所有人都安排住在了柴房。

见青听着顿时骂道:“如今这三九严寒,他竟然敢安排将军的人住在阴冷潮湿的柴房?我们都是从九品的都尉,他算什么东西?!”

宋嘉鱼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之上,目光平静。

看来她离开太久,宋府已经不知道谁是主人了,不过没有关系。

很快,王忠便来了正堂。

他神情颇傲慢,见到宋嘉鱼也只是微微一躬身,“将军深夜归来,奴才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恕罪。”

宋嘉鱼勾了勾唇,“你叫王忠?”

王忠被她的语气搞得心里有些古怪,嘴上不情不愿道:“是。”

“什么时候来府上的?”

“一年前。”

“谁同意的?”

说起这个,王忠可得意起来,“奴才是老夫人娘家表舅,老夫人说宋府缺管家,便让奴才来顶这个缺。轮起来,将军您也该管我叫一声太舅姥爷呢。”

“太舅姥爷?”宋嘉鱼笑了一声,继续问道:“听说府上新修了假山湖泊,是谁的主意?”

“那是自然。”王忠拍拍胸脯,“这府上地界大,却只有亭台楼阁,总是缺些景致,也不利于风水,奴才略懂一些,便把府里的布局大致改了一些。”

他话音刚落,宋老夫人和宋二小姐宋嘉盼也到了。

老夫人拄着根拐杖,明显是刚从床榻被人叫起来,一向规整的发丝显得有些凌乱。另一边的宋嘉盼长发披肩,小脸煞白。老夫人一进堂来就把地板跺得咚咚响,“宋嘉鱼,你还有没有规矩?这是什么时辰了,你把我们都叫到这堂上来做什么?”

宋嘉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转而落在了宋嘉盼的身上,三年不见,宋嘉盼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弱不禁风,一碰到宋嘉鱼的目光,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然后小声叫了声“长姐”。

“很好,人都到齐了。”

宋嘉鱼慢悠悠地站起来,她走到王忠面前,“王忠,苛待将军亲卫,擅毁将军府邸,冒充将军家人,三罪并罚,”她饶有兴趣地弯下腰,看着王忠,“你觉得,我该怎么罚?”

莫说王忠,堂上所有人除了见青观蓝之外,其他人全被宋嘉鱼的话给说愣了。

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下一秒,宋嘉鱼从身侧拔出佩刀,眼都不眨地削去了王忠的两个手腕。

“啊————”

王忠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眼睛睁得老大,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疼。

宋嘉鱼把刀扔给见青,重新坐回太师椅,“小作惩戒。”她笑了笑。

宋嘉盼和宋老夫人同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好像被削手腕的人是她俩一样。

宋嘉鱼按了按耳朵,“好了,拖下去吧。”她对旁边面如土色的小厮说。

小厮不敢不从,赶紧上前,把王忠拖出了堂外。

整件正堂充斥着血腥气,宋嘉盼涕泪涟涟,一边哭一边干呕。

宋老夫人倒比宋嘉盼争气些,还能对着宋嘉鱼怒目而视,“宋嘉鱼,你,你,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人,我要,我要去告你!你别以为如今你封了大将军,就没人能管得了你!”

见青冷笑一声,“我们家将军有皇上亲赐的尚方宝剑,正五品以下的官员先斩后奏,老夫人大可去向皇帝状告我们将军!”

宋嘉鱼轻笑,“就算我没有尚方宝剑,一条狗,砍便砍了,谁能拿我怎么样?”

她语气轻柔,却听得在场每个人心里发毛。

“提醒一下,”宋嘉鱼不紧不慢地说,“整个宋府,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用的我的俸禄,得认准主人。”

堂内鸦雀无声。

宋嘉鱼又问:“所以现在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如今老夫人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