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小路灯光昏暗，不是本地人不会知道，路的尽头，灯忽明忽暗，隐约看得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一头藏獒朝着他们飞奔过来，诗亦知道，跑，是没有用的。纯种的藏獒可以咬死老虎，且能一招毙命。思绪乱了，最后一瞬只能选择闭眼，意料中的剧烈撕咬以及疼痛都没到来，睁眼却见藏獒跳起来抱住远方，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藏獒却能轻松攀附，足可见体型之大，只是这样的庞然大物此刻却乖巧温顺，谄媚地舔手摇尾。

当真是他的地盘！

“他是我接生的，叫旺吉。”远方宠溺地拍拍它松软的毛发，示意它往前带路，于是乎，她体验到了“瑞兽”开道的待遇。

夏达卓玛已经在门口等了多时，看见他们，远远地就迎上前来，白色的哈达搭放在诗亦的肩上，她知道，藏人的哈达迎来送往，是用来表示欢迎和祝福的。

“今天玩的还高兴吗？”

“高兴，阿姨，拉萨这个地方，很神奇。”她斟酌着用词，尽可能地表达清楚真实感受。不知道旁人如何，就自己而言，这几天，尤其是遇见远方之后，日子变得鲜活复杂起来。

夏达卓玛的笑意更深了，她转头看看远方，却又快速地移回视线，他不喜欢她的关切，她一直都知道。

“阿妈，你早点休息。”一句话又将聊天终止，同样的话，循环反复，似乎他对夏达卓玛永远只有这样一句可说。

夏达卓玛的神色变得黯淡，她知道远方最恨什么，可她的执着也不容置喙。矛盾变得不可调和。

诗亦欲言又止，刚想斥责他的刻薄，他却头也不回地走上楼去。

洗漱完毕已经是凌晨，她打开电脑，准备把未完的工作继续，她没有拖拉的习惯。一条信息发了过来，是江超：“生日快乐。”零点已过，今天确实是她的生日，为人夫时都会忘记，做了前夫倒又想起来了，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谢谢。”思来想去，回复了两字。

敲门声响起，周雪娇提了瓶酒站在门口，一见她，一脸苦笑：“喝酒吗？姐妹儿。”

“你喝着，我听着。”诗亦顺手关门，坐回电脑前，这几天喝的酒比水还多，不想相陪，“大晚上的您发的什么疯？”

瞥了眼她丢在床上的手机，“这唱的是哪出？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可别昏了头。”

诗亦嗤笑，“别就会说教我，你自己可别深陷深情不自知。”

“说吧，你和王子韬怎么回事？”能让周雪娇借酒消愁的，除了王子韬，不会有别人了。

周雪娇提起酒瓶，咕咚咕咚了一阵，终于开口，“那天喝醉了，我把他给睡了。”

“哪天？”

“就是你单身派对那天。”

“我可记得，你说得信誓旦旦，大兄弟搂大兄弟，没感觉。”诗亦饶有兴致地复述，声情并茂。

“唉，这回不仅兄弟没得做，朋友也没得做了。”周雪娇哀叹一声，倒在床上。

“然后呢？”逃到拉萨也是为了避祸？

“他刚刚给我发微信告白。”

“你就不能接受他吗？这么些年，谁都知道他对你如何。”诗亦出言相劝，感情这种事，进退一念之间，成败各自由人，试都不试，怎么知道。

“你知道的，谁都可以，就他不行。”周雪娇发出最后的嘟喃，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诗亦替她盖好被子，再也无心工作，有些话，劝人劝己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