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气复苏以来，人族从未拥有过十觉，哪怕想从天族的角度去借鉴，都无从入手。

双方的修炼体系完全不同。

孙闻等于是用自己，在替后人，去趟一条路。

可惜

这条路，望眼看去，只有无尽的黑暗。

“你说”

“我们的路，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我们真的可以修炼到十觉么？”

孙闻再次呢喃的诉说着。

禹墨保持安静。

他其实也想开口，就算在修炼的领域里帮不到孙闻，但至少也可以安慰两句，让他内心别太过于急躁。

但可惜

孙闻的一声咆哮，就算是他这个六觉，也已经重伤了。

动一下胸口都疼的厉害。

甚至刚刚但凡不是儒生及时出现，他说不定已经死了。

“路错了”

“是的，就是路错了！”

“根本无法突破到十觉的，就差一步，却是天堑”

“哈哈哈哈哈！！！”

“原来原来是这样。”

孙闻突然狂笑，笑着笑着，一滴泪水在不经意间，自眼角滴落。

“对对不起”

“我原本是想送你送你入十觉的。”

“可惜”

孙闻将头微微低下，呢喃声也彻底停滞，仿佛睡了过去。

看着孙闻如此的状态，很难想象一年前，他还是那洒脱的模样，禹墨强忍着胸口处的疼痛，深吸一口气“孙闻，如果”

“没有如果！”

禹墨才刚刚开口，就被孙闻直接打断。

当孙闻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浑噩，疯癫的样子，眼神重新恢复清明！

“如果”

“我自己无法走出这最后一步的话，或许余生可以。”

“我的路错了，但他的路，或许是对的。”

“所以我觉得”

孙闻的声音顿了顿，转身，看向禹墨“就现在吧”

“嗯？”

“其实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或许还有转机。”

禹墨怔住，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但孙闻却轻笑一声“修炼上的事，你不懂。”

“该叫余生过来了。”

禹墨微微蹙眉，眼中带着思索之色“怎么叫？”

“开发布会！”

“将所有平台的记者，摄影，全部叫来，直播！”

“我需要保证，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全人族，任何角落里，都能听见我的声音。”

“能做到么？”

不知为何，当孙闻目光恢复清澈后，哪怕外形看起来依旧邋遢，但却恢复了之前那优雅，从容的气质。

哪怕是走在街上，也不会被路人因为自己的造型而嫌弃。

“你真的考虑好了”

禹墨忍不住再次追问。

“未来的24小时内，我希望你不要再反对我要做的任何事了。”

“让我再享受一下吧”

“谢谢。”

孙闻诚恳的看着禹墨，轻声说道。

这一次，禹墨没有说话，毫不犹豫的转身，推动轮椅向门外走去。

孙闻站在自己那破烂不堪的会议室内，回首望去，看着一片狼藉的场景，缓缓闭上双眼。

“无论如何，这世上，当我有孙闻之名啊”

他站在房间的最中心处，伸开双臂，用力的吸了口气。

当再睁开眼睛后，连最后的一丝犹豫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绝对的坚定。

他大步踏出会议室，看着守在门口的秘书，淡淡开口“给我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请一位发型师，还有，我现在需要洗澡。”

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孙闻，秘书愣了一下，但凭借强大的职业素养，她没有开口提问，只是轻轻点头，匆匆离去。

大概半分钟后，两位工作人员小跑着过来，带孙闻走到某处房间，打开浴室的门，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冰冷的水浇在孙闻的长发上，这一年修炼来，心中仅有的茫然也在这刺激下消散。

这一年，既是修行，也是修心。

修行路到了尽头，这心，便也苏醒了。

看似苏醒的有些突兀，却又如此自然。

“接下来的路，只能看你自己了”

许久过后。

孙闻走出浴室，换上干净的衣服，但看了看后，又觉得不满意，自顾自的回到自己房间，在衣柜最深处，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件墨学院的班服，穿在身上，这才满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