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晴没有想到，宁苒竟然胆大包天的敢对她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砸个正着。

文件的边沿擦过她的额头，带来尖锐火辣的疼痛，黎晴下意识抬手一摸，就摸到一团湿漉漉。

她抬眼一看，只见指尖上出现一抹殷红。

黎晴顿时慌了，慌里慌张的从手提包里拿出化妆镜来，看着出现在自己眉骨上的伤口，想到可能会留下疤痕，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

“贱人！你竟然敢伤我！你怎么敢！”黎晴不顾一切的扑过去，跟宁苒厮打。

那尖锐的，长长的指甲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像是宁苒的脸庞上挠过去，完全是一幅不将宁苒的脸庞挠烂不罢休的模样。

敢伤她这一张脸，她就将她一辈子顶着一张烂脸，她倒是要看看，没有了美貌，无名还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黎晴的眼中闪烁着无比恶毒的光芒，脑海中在畅想宁苒悲痛欲绝的模样。

然而，她连宁苒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就被一脚踹了回来了。

砰！

黎晴摔倒在地上，痛的尖叫，一时间竟然爬都爬不起来，那模样可怜极了。

宁苒却丝毫不同情她，大步走到黎晴面前，手指狠狠地揪住她的衣领：“我再问你一次，造成这么大的伤亡，你知不知道错！”

黎晴被衣领勒的几乎喘不过来气，她脸庞涨红，却还是没有理会宁苒而是看向霍聿城，眼里含着眼泪，神情楚楚可怜：“无名……”

“看着我！”宁苒扣住黎晴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扳过来：“回答我的问题的。我的话并没有那么难以理解才是。”

被迫面对宁苒那一张凶神恶煞的神情，黎晴不由冷哼一声，即使被禁锢着，即使她看起来这么卑微，她的神情是傲慢，也是不耐烦的：“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我跟你这个小……这个女人没什么好说的！”

宁苒盯着黎晴半晌，忽而冷笑：“不知悔改。”

之后，她没有再给黎晴说话的机会，揪住黎晴的衣领将她拖到一台电脑前面。

即使只是单手操作着电脑，她的动作也很快，一段监控录像很快开始在电脑屏幕上播放。

那是刚才夜市的监控。

无数人在拥挤着，尖叫着，推搡着，很快有人跌倒了。

而，随之从身后涌上来的惊恐人群，根本没有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无数的脚踩在他的腿上，背上，手臂上，脑袋上。

被踩踏的人发出求救声，哀嚎声，痛喊声，在最后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死了。

被生生的踩死了。

如果不是一直亲眼看着，很难想象一个人会变成那么一幅样子，然后死去。

他在死去的时候，没有不甘，没有留恋，没有憎恨，甚至连神情都没有。

已经变成了一团血肉怎么还能会有神情？那实在太奢侈了。

十六个人。

有男人有女，有年轻有老迈还有孩子，每一个人都是那么死去，最后只留下如同血泥一般的躯壳。

黎晴被吓呆了。

即使生活在混乱的暗区，可高高在上的身份让她看到的永远都是干净的，愉快的，温馨的，什么苦难她都不曾经历过，又怎么可能承受的住这种血腥。

黎晴不受控制跟疯了一般尖叫着，嘶喊着，那模样就像是要崩溃了一般。

宁苒无动于衷，她声音不尖锐，也不高亢，却稳稳的传进黎晴的耳朵里：“你尖叫什么？嘶吼什么？总不能是因为他们的死吧。如果是话，那请恕我不能认同，这些人都是死在你手上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害怕？”

随着宁苒的话音落下，电脑屏幕的画面也停止了，定格的是唯一一个还睁着眼的死者。

那不甘怨恨的视线，像是透过电脑屏幕，穿过时空来到她面前一般。

黎晴打了一个寒噤，又是不受控制的一声尖叫，她拼命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只是，她根本无法撼动宁苒，只能狼狈的被她狠狠地按在这里。

“无名……”黎晴终于忍无可忍的向霍聿城求救。

她泪盈于睫，模样楚楚可怜，看着就让人禁不住心软。

然而，这并不包括霍聿城。

他冷冷地看着黎晴，就像是在看这个世界上最卑微，最令人恶心的东西，冷漠的神情里满满都是厌恶。

黎晴只觉得如遭雷击，心里万分痛苦。

她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男人会用这样厌恶的眼神看她。

“无名……”

黎晴很想说什么，可，面容男人的冷漠，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浑身的力气像是在瞬间被抽掉了一般。

砰——

就在黎晴满心绝望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用力的推开。

一位老者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