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老师还没来？”

点头哈腰送钟小艾的人，翘着腿不耐烦地晃着，问道。

他不点头哈腰了，在他的面前，另外有人点头哈腰。

“快了，快了！”那人陪着笑脸说道，“今天开学，海老师特别忙。”

“再忙还能比我忙？”

“我今天时间很紧，让人催一催，赶快一点！”

翘着腿的人冷声说道：“如果他来不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你可记住了，无论如何，不能出一点差错！”

“否则，我拿你是问！”

“我让人催一催——不，我亲自去请海老师来！”点头哈腰的人向着门口跑去，刚跑到门口，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何雨柱。

“海老师，您来了！你快来，这位领导有事儿找您！”

何雨柱点点头，推门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翘着腿的那个人就有点懵了。

随后他连忙收起腿来，上前来握手：“海董事？怎么是您？”

随后又哈哈笑着说：“早就听说海董事不慕名利，在汉东大学当老师教书育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啊！”

何雨柱跟他握手：“您好，还没请教您是……”

“哦，我是教委的。”这人说了姓名和职位，轻声跟何雨柱说起来自己的目的。

“要说起来，既然海董事您在这儿，这件事再稳妥不过。”

“您的信誉和品德，当然是整个汉东省都有口皆碑的；谁提起您来，都是交口称赞，我相信您会当好这个辅导老师，一定会照顾好每一个学生，不会让他们出现问题。”

“但是……这件事的确有一点小小的，需要注意的地方。”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帮您提醒一下。”

何雨柱微笑：“没事儿，您直说吧。”

“毕竟说起来，我是汉东大学的老师，还是要听从您的指挥嘛。”

“事情是这样，有这么一个学生，她是来自四九城的。”这人小声对何雨柱介绍了钟小艾的一点背景，“说起来，她这算是来咱们这里做客。”

“我是这么想，最好可以做到宾至如归。”

“当然了，海董事您是做大事的人，考虑的事情也多，也更加全面……您只要能够做到一视同仁，那就可以了。”

何雨柱微微颔首：“一视同仁就好？”

“对，一视同仁就好。”

“可她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龄，大学整整四年，她如果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怎么办——”何雨柱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她真的要恋爱，请您打电话通知我一下。”

那个人立刻开口说道。

钟小艾喜欢人不要紧，怕就怕被人哄骗，上了别有用心的人当。

来这里上学，结果被花言巧语的男生哄骗，凤凰配了个野鸡回去，这还得了？

这件事将来算账，自己不仅没有功劳，全是过错啊！

何雨柱笑呵呵：“这不好吧？毕竟现在都是自由恋爱的时代了，咱们要是管的太多，棒打鸳鸯散，多不好听？”

那个人小声道：“海董事，如果真有这种事，您千万交给我，不会出问题的！”

“学生时代的恋爱，本身就是鲁莽冲动，最后没有结果也没有意义，最终不过是一个笑话。”

何雨柱面带微笑：“好，我可以理解你的顾虑。”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嘛。”

“对对对！就是这样！”那人满脸堆笑。

何雨柱跟他商量好了，也微笑着走出办公室，

第二天上午，各班新生集合，政法系二班辅导员海昆正式上任。

首先，去政法系一班转了一圈。

陈海看见何雨柱，就沉着脸低下头，不动声色。

侯亮平立刻凑过来，一脸兴奋：“海老师，您教我们啊？”

何雨柱微微摇头：“过来看看你们，我是政法系二班的辅导老师。”

侯亮平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看着挺有意思的。

何雨柱不动声色，看他表演一番，去了政法系二班。

跟新生交代一下军训的事情，还有各种注意事项。

说完之后，一个女生举起手来，带着明显的四九城口音：“老师，我没办法参加军训，”

何雨柱顿时笑了——举手的女生是钟小艾。

带着一股理所当然，我就是能这样做的劲头，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一般来说，学生都会在老师走到身边的时候汇报，或者到走廊、办公室去报告。

这样主动当着全班同学面，宣布自己不参加军训，搞特别的事情，自信和骄傲稍微差一点，都做不出来。

但是钟小艾就是这么做了。

真够傲的，理所当然的傲。

“稍等，去我办公室说明原因。”何雨柱看了一眼钟小艾，继续说道，“还有谁军训无法参加，无法进行，请也去我办公室说明原因。”

“还有各方面生活、学习方面的问题，都可以跟我说。”

又说了一会儿之后，何雨柱返回办公室，没过多久，钟小艾就跟着到了办公室。

“海老师，我不想参加军训。”钟小艾生硬地说。

何雨柱笑了，换上同样四九城的口音：“为什么？”

钟小艾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何雨柱，语气却是缓和了不少：“我感觉这种军训浪费时间，而且十分幼稚。”

何雨柱打量她一眼：“你见过真正的军事训练，而且还参与过？”

钟小艾没回答，而是说道：“海老师，您这口音挺地道的。”

“您也是四九城的人？”

“算是吧，我曾经在四九城生活过一段时间。”何雨柱微笑道，“我知道，你初来乍到，各方面都挺不习惯；再加上你眼界高一点，所以汉东大学这里没什么你瞧的上地方。”

“跟这些说话口音都挺怪，穿着打扮悬殊差异的人在一起，你就更不习惯了。”

钟小艾苦恼地说：“就是，我都后悔来汉东了！”

“早知道我宁可上个四九城的普通大学，也比这里呆着舒服！”

“你跟舍友还没熟悉，等熟悉了以后，你可能会更不习惯。”何雨柱说道。

钟小艾一脸愕然：“啊？您作为老师，不应该劝我，让我努力适应环境，让我跟舍友习惯，互相忍耐一下吗？”

“怎么说这种话？您这是给我头上浇冷水玩呢？”

何雨柱笑了：“你看，这些话都不用我说，标准答案就在你心里。”

“但是，你也知道，我也知道。”

“这个标准答案就是毫无营养，千遍一律的；比如从小到大，老师和家长教导你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到现在你已经知道遇上这种事，应该怎么办，老师会怎么教导你。”

“但是，你肯定不愿意听，我也就不说了；索性就告诉你现实。”

钟小艾来兴趣了，拉了个凳子坐在何雨柱面前：“海老师您真有意思。”

“来汉东省这么长时间，我可算遇上一个能好好说话的人。”

“快把我憋死了！”

“那您这样说，就不怕我听了沮丧，然后直接离开汉东大学，返回四九城吗？”

何雨柱笑着给她倒一杯可乐：“加冰不要？”

“加！”钟小艾眼睛一亮，说道。

何雨柱从办公室角落打开冰箱，取了晶莹剔透的冰块，给钟小艾加上。

钟小艾满意地捧着可乐喝了一口：“海老师，您真够可以的啊！”

何雨柱笑着说：“书接上回，你问我，你离开汉东大学，我怕不怕？”

“我还真不怕，你不在这里上学，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小艾打量他一眼，心说：这生活条件明显就不对劲，这位海老师不是一般老师，的确不怕这种事情。

不过，这样就有趣多了。

有一个能说得上话，还很有趣的老师，钟小艾感觉事情总算不是完全糟糕。

聊天算是打开了，钟小艾一边喝可乐，一边跟何雨柱抱怨自己遇上的事情。

何雨柱对她的劝慰也相当别具一格。

“你要明白，你的日常待遇和所处环境，跟你的同学、你的舍友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几天之前，可能还在地里刨土，还在犁地，不是用牛犁地，而是人背着绳子犁地，勒出道道血痕，带着盐分的汗水又浸入血痕之中。”

“你指望他们分清楚香水和驱蚊花露水的区别？指望他们吃饭的时候不咂嘴出声？指望他们替换的衣服能够勤换洗？能够不那么破旧可笑？”

“你认为可能吗？”

“你在书上也学过了吧，小农思想……你的同学们，可能一半以上，都带着类似的印记，需要时间来成长为城里的大学生，城里人。”

“这样的过程，这样的习惯，你都是很难忍受的。”

何雨柱的话，让钟小艾十分沮丧：“那要怎么办啊？”

“用好听的标准答案说，你应该忍耐，帮助他们。”何雨柱说道，“用不好听的话来说，你必须忍耐，必须帮助他们，而且必须尽快。”

“他们越快习惯，你就越不会受罪，就能越拥有轻松、干净、卫生的环境。”

“如果你不帮助他们，不提醒他们，他们就会认为那是对的，你就要忍受足足四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