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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伴读

章青听到这话心头仿佛被细针扎了一下,痛极了,又不留一点痕迹。曾经也有人为她梳发理春装,为她穿鞋插发簪,为她做梨膏戴佛珠,为她读书为她唱江南,曾经……就是曾经二字最是恼人,一不留神就变成一片幻景。

宁华看章青头也不回,静静地坐在那里,遗世而独立的模样还以为她转了性,心想她莫不是在老道长那里得道成仙了?可是这丫头昨日在宫宴上还嚣张得很,把母妃气的将宝贝砸个遍,哪里是仙人简直是只小妖精。

宁华转转眼睛,又看着章青的背影,拉起厉瑾的手道:“厉总管日夜操劳,这手也粗糙了许多,惹得本宫心疼。”看着前面的人身形一动,宁华甚是满意。

厉瑾下意识抽回手,却发现宁华抓的甚紧,连忙道:“公主言重了,奴才不值得公主如此。”不值得三个字咬得甚重,说给谁听?谁又听得懂?

宁华看着他的眼睛失了神连忙说:“你呀,才不是什么奴才呢。”

“你呀,才不是什么奴才呢……”和心里的声音莫名地重合,青青也对他讲过一模一样的话。

……

厉瑾原本是一江南富商之家的贵公子,新上任的县官贪赃枉法,盯上了他们家,害得他父亲家财散尽不说又背上辱骂当今圣上的罪名,处以死刑,他亲眼看着父亲登上断头台,母亲自尽,从那以后他便寡言少语,后来姑姑带着自己儿子和年幼的他一起逃了出来,可是流民四起,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总归是不好过的,恰逢弟弟生病,姑姑便将他用五两银子卖给了一个没胡子的老男人,他的师傅,皇后身边的红人三德子。

宫中的小太监是不配有正经名字的,小喜子,小桂子,低贱而又喜庆的称呼却是终其一生的身份。三德子问他本名叫什么,他只是低头不吐口,三德子眼尖看见他苏绣荷包上的瑾字,看着白白净净的,想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便告诉他今日起就叫小瑾子罢了。

弱肉强食是宫里活着的法子,你不害人便要被人推出来害,人吃人,哪里不是如此。父母的惨死少年的他本就性格孤僻,又落到如此境地,他便像个哑巴一样,每天不言不语只是低着头干活。

浣衣局里的活又脏又累,待久了的老人便会偷奸耍滑,没了生育的念想,这了无生趣的皇宫,欺负新人便成了最大的乐趣,其中阴私不必多说。

一日,少年在池子旁洗衣,一群小太监打起了他的主意,带头的那个叫福祥,眼角有块疤,就因这块疤一辈子也跟不到贵人跟前,只能在这见不到阳光的浣衣局洗洗涮涮,心里便怨得很,看着面前清秀的少年,福祥趁他去换水的工夫,将一块红布放入水里,几个人躲到一边去了,却不知这一幕正好被亭子里喝茶的少女看到。

少年刚把水倒入盆中,水立刻变红,衣服都跟着染了色,少年愣住,立刻把衣服从水里捞了出来,却发现手指也被染了色,他有些不知所措,捏紧了衣服看向身后的一群人。

“呦,新来的,这可不是尚衣局,怎么还给衣服上了新色了。”福祥带着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不出声,盯着他们,像只孤狼。

“看什么看,现在给你老子我磕个头,老爹倒是考虑认你做个干儿子罢。”看着少年的脸由苍白变得通红,福祥得意极了,这是他最痛快的时刻。

听到爹这个字,少年攥着拳头便向福祥冲了过去,可终归是两拳难敌四手,很快少年便见了血,可是他死咬着福祥的腿,不松口,福祥痛的嗷嗷直叫,一脚踢向少年的眼眶。

“反了天了你们这些兔崽子!”三德子一出声,浣衣局便安静了下来。

少年眼前模糊,根本看不清,硬撑着站了起来。

三德子看看眼前的景便知怎么回事,看了看地上的少年,被打的头破血流,这场面看惯了也不足为奇了。

“这衣服是谁洗的?”三德子发问

福祥忙道:“回师傅的话,是新来的小瑾子,那都是贵人的衣服,还有皇后的马褂,奴才让他上点心,可他非但不听劝,还动起手来。”

少年还是一声不吭,站在那里。

皇后的马褂……总是要做个样子,向皇后表忠心才是,三德子摸了摸袖口,说道:“小瑾子自己去领二十板子,明天的饭甭吃了,先记着,日后再犯,小心你们的脑袋!”说完便离开了。

福祥看三德子走了,又冲着他膝盖窝踹了一脚,少年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