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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整个地下通道都能听到路兴北的鬼叫声——

“哎我x你哥!放手放手!痛!”

“放开老子!”

“啊啊啊啊!骨头断了!”

苏渺见迟鹰都快把他手臂掰得扭曲了,怕闹大了不好收场,连忙道:“迟鹰,算了。”

男人淡淡扫了她一眼,看出了女孩眼底的急切,这才放开了路兴北。

路兴北讪讪地退后两步,疼的呲牙咧嘴,对苏渺道:“妙妙,你这同学凶得很哦,哥下次再来找你耍。”

苏渺闻言、眼底泛着泪光,急切道:“你…你别找我了!你各人找个女朋友嘛!别缠着我了。”

“全城的女的都没得你乖,老子只爱你一个。”

路兴北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

苏渺又是害怕、又是忧心,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这一天天的、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阴暗嘈杂的通道里,迟鹰倚在手机二手手机维修店招牌边,低头抽出一根烟,缓缓点燃。

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埋在阴影里,指尖燃起一抹橙花,倏忽间又灭了。

一根烟的时间里,她蹲着,他站着,陪了一会儿。

两个人的影子一个长、一个缩成了一团,相互依偎着。

“谢谢你。”苏渺抬头对他道,“你有事就先走吧,路兴北不会回来了。”

迟鹰掐灭了烟头,神情漫不经心:“你们谈过恋爱?”

“只是他这样觉得。”

他蹲在她面前,伸手放下了她紧束的刘海,让柔滑的发丝垂落在耳畔,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打量了几秒:“确实乖,换我也丢不开。”

在c城的方言里,乖就是漂亮的意思了。

男人粗砺的指尖扫过她的颈项,留下了不着痕迹的一抹轻微的触感。

鼻息间,也灌入了他身上凛冽的烟草薄荷气,让她产生了无处遁逃的感觉,脸颊微烫。

“急不急着回去写作业?”他问她。

苏渺摇了摇头。

“那请我吃碗面?”

“可以。”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昏惑的通道,来到菜园坝汽车站旁边,随便找了一家窄巷里的小面馆。

“你吃什么?”苏渺回头问他。

“清汤面。”迟鹰坐在了门外的椅子上,从餐巾盒里抽了纸巾,擦拭着手机屏幕沾染的灰尘。

她冲着店内烫小面的老板,用方言喊了声:“老板,一碗清汤面,一碗豌杂面。”

“豌杂面要不要辣子。”

“多加辣。”

迟鹰的视线追着她。

周围背景嘈杂又喧嚣,她成了最清丽的一抹,修长的脖颈,细细的锁骨,白皙易折。但她看似柔弱的背影里,却带着某种执拗和坚决。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哥们秦斯阳打来的电话。

“在哪里?”

“好,我过来。”

苏渺从店里走出来,已然不见了少年的身影。

桌上餐巾盒下压着二十块钱,风一吹,边角轻轻扬起来。

她心里微微有点空,走进店内,嗓音有些哑:“老板,豌杂面和清汤面,打包。”

……

苏渺回到家,将打包的两碗面搁在桌台,冲卧室喊了声:“妈,吃饭了。”

苏青瑶摇着蒲扇,懒洋洋地从床上坐下来,脸色苍白,神情慵懒,像生病了似的:“还晓得给你妈带饭回来哦。”

“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事,下午睡多了。”苏青瑶坐在了小圆桌上,拆开了打包盒,果断将豌杂面拎到自己面前,“你怎么打包了清汤的?”

“偶尔换换口味。”苏渺去厨房拿了辣子盒,准备往清汤面里加辣椒。

看着那碗青菜白水的面条,想到那个少年寡淡的眼眸,她拿勺子的手顿了顿,终究放下了辣椒盒,拿起筷子吃清汤面。

“清汤寡水的,亏你吞的下去。”

“其实也没那么难吃。”

苏渺三两口吃完了面,要赶着回房间复习功课,叮嘱苏青瑶道,“不舒服,今晚就不要去上班了吧。”

“说的轻巧,不上班,哪个给你挣钱交那么贵的学费呐。”

她低着头,看着脚上的凉拖鞋,保证道:“我会努力,在下个学期交学费之前,申请到抵扣学费的奖学金。”

“算了算了,就算你不用,你妈的开销也大。”苏青瑶摆了摆手,“我的那些护肤品贵得很,不赚钱,你妈怎么永葆青春?”

“妈,那以后我长大了、挣钱了,天天请你去做医美。”

苏青瑶笑了:“天天做医美?你是把你妈变成芭比娃娃咩?”

苏渺也低低笑了,嘴角旋起一颗很可爱的酒窝。

苏青瑶用磨砂棒修着指甲:“对了幺儿,开学第一天,秦家双胞胎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苏渺不想让妈妈担心,“嘉淇私高和北溪一中不一样,不允许学生打架,管得很严。”

“那就好,还有路兴北那小杂皮,还有没有纠缠你?”

苏渺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苏青瑶看出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来气了:“他又来找你了?!”

“今天在菜园坝遇到了,可能是碰巧。”

“你天天都要去坐扶梯,他想截你肯定去那边撒!”苏青瑶气呼呼道,“你下次坐公交,别去那边了。”

苏渺没有回应。

“真的是,下次别让我遇到他,要他好看,狗东西!”

“妈,别生气,其实他也不会对我怎样,就是说一些难听的话而已。”

“你也是闷货。”

苏青瑶揪了揪她的耳朵,“你打他撒,我在街上遇到的那些妹儿,一个个都凶得很,怎么你就怂成这样了。他再来截你,你给他两脚,看他还敢不敢骚|扰你。”

“妈,我写作业了。”

苏渺揉着耳朵回房间,门外,苏青瑶还骂骂咧咧:“别人怎么会不来欺负你嘛,长得就是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儿,我要是你这种性格,老娘我活不过十九岁。”

苏渺坐在窗边翻开辅导习题册,看着窗外夕阳斜落,嘉陵江波光粼粼。

她侧开左手手臂,看到了手腕上小巧的刺青鹰翅,准备周末就去把它洗掉,千万不要让老师看到了。

她趴在桌上,看着靛青色纹身鹰翅,想到了迟鹰的话,眼神温柔了下来——

“小翅膀,你能带我飞多高?

“其实不用飞很高,能看到阳光就好。”

……

第二天,苏渺去了学校。

早读课的教室里,前排几个制服马尾辫儿女生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新鲜出炉的八卦——

“听说昨晚秦思沅去酒吧喝了个烂醉,电话也不接,她哥都急疯了。”

“一直在哭,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