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锦。”

就当纪锦正要熄灭烛火时，门外传来谢灼小心翼翼的声音。

“你睡了吗纪锦。”

谢灼做贼心虚的看了眼周围，小心的叩着木门。

不会睡着了吧？看来纪小侯爷的作息还蛮规律的嘛。

咯吱～

有些陈旧的木门从内缓缓打开，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有些刺耳的声响。

少年靠坐在门旁，单手撑着脑袋，手中捏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竹叶正在地上比划着什么，发出沙沙的声音。

身旁还放着一壶酒坛子，随着他的动作衣襟逐渐半敞着，露出白皙的锁骨，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上，清冷的月光下，少年妖治的面容竟意外的冷洌了几分，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纪锦打开门，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也许是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谢灼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就这么直直的对上了一双浅色充满流光的瞳孔。

此时，一阵风拂过，纪锦的墨发被风吹起，伴随着竹叶，与谢灼的发丝交织在一起，纠缠不清。

谢灼愣了半晌，看着空中交织的发丝，笑出了声，“纪锦，你来啦。”

“嗯。”纪锦呼吸有些缓慢，道：“谢公子有何事？”

谢灼拎起身旁的酒坛子，“没事就不能来找小侯爷了吗？”

“我来，自然是请你喝酒。”说罢，将手中的酒坛子往前一送。

许久，空气中传来是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声。

“谢公子想喝，那本侯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谢灼拿出两个瓷碗满上，坐在他的床榻上，伸手递给了他一碗。

“不知纪小侯爷的酒量如何。”谢灼懒懒一笑，端起瓷碗就往嘴里灌。

纪锦伸手拿过小瓷碗，一饮而尽，面色却是丝毫没有变化。

谢灼眯了眯眼睛，自顾自道：“纪小侯爷可有猜到，那人的目的？”

“并未猜到。”纪锦伸手拿过酒坛，替他斟酒。

谢灼轻轻叩击着桌面，凤眸染上醉意，“我觉得，和那位梵音道长定然是有着一定的关联的。”

“不错，但梵音道长自名扬起就一直云游四海，至于如何身亡也从未听人提起。”

谢灼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这样看来，梵音道长的死，也许还真是一个关键。”

“纪锦，你。”谢灼单手撑着脑袋，看向面前的人，依旧是那么清风拂，面面不改色。

“嗝。”

谢灼打了个酒嗝，笑道：“竟没想到，纪小侯爷的酒量如此了得。”

“谢公子，你醉了。”纪锦抬首，对上谢灼那双朦胧的双眸，一瞬间手蓦的收紧。

这些年，纪锦并非没有醉过，但驰骋官场，哪一个不是千杯不倒？见过的醉鬼更是数之不清。

有说酒话的，有做傻事的，数不清有多少，却唯独没有见过谢灼这般。

醉的清醒，却又不清醒。

谢灼直勾勾的盯着他，脑海中反复重复着那句，你醉了。

这句话，大概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了，谢灼素来流连于烟花之地，喝过的酒，见过的人，听到的消息一点也不少。

但每每宿醉，却总是保留着五六分清醒，看似醉了，却醉的清醒，可如今，不过几碗，他竟当真觉得有些醉了。

看着那张可以说是温柔的脸，他的心跳蓦然加快，从未有过的感觉笼罩着他。

谢灼突然笑了，这一次倒像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纪锦，我好像醉了。

纪锦牵起唇角，见他傻傻的盯着自己笑，手心微微发麻。

自己送上门来的，家伙。

“纪锦。”谢灼微微歪头，嗓音有些沙哑，“你喜欢女人吗？”

“谢公子的问题可真是石破天惊。”纪锦握着瓷碗的手就这么一顿，碗里的酒水瞬间洒在了手上。

谢灼微微一笑，“那你喜欢吗？”

“不喜。”

“挺好，以后也别喜，你玩不过她们的。”

纪锦微微一顿，“莫非，谢公子玩的过？”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谢灼摇了摇头，“小侯爷，你别看我风流，可我…可我…”

纪锦盯着他含糊不清的重复着一句话，眼底再无清明。

他伸手将谢灼揽过，放在床榻上，伸手将他的发丝顺到后面。

半晌，纪锦的手心渐渐出汗，连带着空气都有些旖旎，他发出了一声轻笑。

“谢公子，你这样放在勾栏之地可是叫做，送上门来的。”

———

“谢公子！纪小侯爷！”

谢灼是被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唤声吵醒的，他伸手就想捂住耳朵，结果伸到一半就被另一双手稳稳抓住。

半睡半醒之间，谢灼睁开了朦胧不清的双眸，“谁在哭丧啊。”

“纪…纪锦？”

待谢灼彻底看清眼前一幕的时候，惊的差点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