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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卦师是全修真界最弱的职业, 没有之一。

这是整个修真界公认的事实。

或许几千年前曾经有过传说中那种可一卦定乾坤一言断生死的卦师,但这样的卦师没有在这个时代出现过。

这个时代的卦师弱到什么程度呢?弱到有能耐点儿的医修都能靠着一手医毒术吊打他们。

每年各大门派举行的宗门比斗,卦师之间的比斗往往最没看头, 因为比算卦的话外行人看不懂,只能在结果出来时惊叹一句这个算的比那个准。

但是要是比武力的话,卦师们的武力在修真界一个比一个能打的修士眼里,约莫能用“菜鸡互啄”四个字完美概括。

看医修们玩心眼比谁心脏都比他们有看头,看丹师举着丹炉互扔都比他们暴力美学。

但是此时此刻, 宋南时和决明子两个卦师之间的战斗,却几乎颠覆了在场所有人对卦师的刻板印象。

精彩?不,是危险。

让人脊背发寒的危险。

在宋南时的漫天离火冲天而起的时候, 云止风就迅速撤出了战场。

这不是因为他遵循什么一挑一的战斗规则, 也不是因为他撑不住那只枕头的攻击了, 而是因为他意识到, 宋南时的离火怕是要不长眼了。

在秘境里这么多天, 他和宋南时一路搭伙, 遇到危险时也合作过不少次。

都说水火无眼,但是宋南时的离火却往往能精准攻击敌人而不伤到他。

宋南时曾经说过, 离火是她的手脚,她只需要分出些许神识去控制离火,自己的手脚还能去攻击她不想攻击的人吗?

云止风便问她,什么情况下她会任由离火无差别攻击。

宋南时:“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止风:“未雨绸缪。”

宋南时:“?”

云止风便道:“若是有一天你阵前连我都打,我也好知道你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蓄意报复。”

宋南时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然后她道:“你打架的时候会不控制自己的剑吗?”

顿了顿, 她约莫是觉得不严谨,又补充道:“除非是我气疯了。”

此时此刻,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 现在的宋南时, 大概就是气疯了。

气疯了的宋南时,她的离火是不长眼的。

云止风实在不想在面对一个枕头的攻击的时候,还要面临来自自己队友的无差别背刺。

于是他在宋南时冲过来的时候就毫不留恋的退出了战场,只随时找机会给那只枕头致命一击。

漫天的离火便在此时铺天盖地,张扬肆意。

云止风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剑。

柳老头凑到他身旁,摇头便感叹道:“我就说那傻子的师妹不简单啊不简单。”

云止风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自然不会给他回应。

他只是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抬手挥了挥,像是在赶蚊子。

手掌径直穿过了柳老头的身体。

柳老头愣了一下。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能听得见看得见他的江寂,也不是看见了也装没看见的宋南时。

他已经死了,本不应存在与人间,甚至不是人。

死在自己的挚友手中。

他神情复杂了一瞬。

下一刻,他转头,骂骂咧咧的回到了江寂身边。

看着那个好不容易顿个悟都悟的这么“恰到好处”的江寂,他气不过,

又一脚踢了过去。

……

此时的宋南时,和云止风猜测的差不多。

她气疯了。

她从不怕被人威胁,因为从前的她一无亲族二无资产,唯一在意的师老头待在无量宗不出去,身边三个同门全是主角,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

除非有人用她的性命威胁她。

但都到了性命威胁的时候了,那还讲什么啊,大家直接搏命吧。

但是此时此刻,宋南时突然觉得这只枕头还不如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自己。

她盯着枕头手里的灵石袋子,心里的怒火一层层高涨。

那是自己一个子一个子攒下来的,在她这里,每颗灵石都有名字。

如今,她的小宝贝们被挟持在别人手中,那只枕头还在不可置信的叫嚣着她最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无用的灵石。

无、用、的、灵、石。

这每个字都似乎在宋南时的雷区上蹦迪,蹦的宋南时额间青筋直跳。

手触上命盘。

漫天火光冲天而起!

“离为火!”

仍在不可置信的决明子一下子卡了壳。

他看着那几乎是不计算灵力损耗的漫天火光,语气逐渐崩溃;“就一袋子破灵石!宋南时!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动作却毫不含糊,长袖一挥,漫天水色凭空出现,转瞬之间浇灭了这来势汹汹的大半离火。

离为火,坎为水。

宋南时明了,这位枕头兄的本命卦为坎卦。

她的本命卦为离卦,御火,偏偏就遇到了一个御水的坎卦,这只枕头仿佛是专程来克她的一样。

但宋南时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命盘。

命盘八个卦象,唯有一个能被自己驱使的离卦是亮着的。

手指轻点爻图,下一瞬,火光再次大炙,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包围了过来,居然硬生生把围绕着决明子的水光蒸腾出了白气,层层逼退。

决明子面上不动声色,眉心却忍不住跳了跳。

水本就克火,直接用火硬生生把水烤干要多少灵力?

她一个还没筑基的修士,丹田里又能储存多少灵力?

这么不计代价的挥霍灵力,她就不怕他还没怎么样,她就直接把自己抽干,从此以后断绝道途吗?

而且……

该死的!这一个小小炼气期,这般挥霍下去早该抽干自己的灵力了,可眼前的火焰源源不断却仍旧没有熄灭的意思。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炼气期?炼气期会有这么厚的灵力储备?

他几乎要忍不住问她一句是不是开挂了。

不行,他殚精竭虑,眼看着走到了这一步,怎么能让自己在一个炼气期身上阴沟翻船了!

决明子眸色渐渐深了下来。

于是,下一刻,宋南时耳边就响起了一个阴沉的声音。

“艮为山。”

方才还面无表情的宋南时震惊抬头。

一座石山随着决明子的话语,缓缓自宋南时面前升起,径直挡住了漫天火光。

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石山在宋南时四周升起,石山隔绝了宋南时对石山之外离火的控制,也将宋南时彻底合围了起来。

决明子的声音冷峭;“你以为,我就这么点儿伎俩?”

但宋南时却没心思理会决明子的挑衅了,她甚至没心思在意自己是不是被那只枕头困了起来。

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这只枕头,特么的是不是开了挂?

修真界的卦师唯一的自保手段是驱使卦象,这是常识。

没有天赋的卦师毕生也找不到和自己亲和能为自己驱使的卦象,有天赋的卦师能驱使其中一个卦象为自己所用。

其、中、一、个。

因为八卦之中的八个卦象彼此互相排斥。

这也是常识。

你驱使得了其中一个,就不可能再能驱使另外一个。

她宋南时活了整整十七年,也没听说个有哪个天才卦师能驱使两个卦象为自己所用。

就像她没听说过这世上有哪个剑修能同时拥有两个本命剑。

但是此时此刻,宋南时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只枕头驱使了两个卦象。

坎为水,艮为山。

她觉得自己十七年来的世界观仿佛在此刻被掀翻了。

两个卦象,两个卦象……

这四个字在宋南时脑海之中不断转动。

山外,决明子冷冷的声音传来:“宋南时,交出命盘。”

宋南时充耳不闻,脸上的神情却迅速从震惊转化成了若有所思。

两个卦象。

她低下头,看向了手里的命盘。

离卦之上微微泛着光,其他的七个卦象依旧黯淡无光。

她不由得想,命盘之上八个卦象,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算卦方便的吗?

还有……

她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

以前她不知道一个卦师能驱使两个卦象。

但现在她知道,有人能这么做。

那么……

既然一个枕头都能做到,那么她为什么不能?

她的手缓缓落在了命盘上,这一次,放在了暗淡的一方。

此时,石山外。

云止风神情冷肃。

他凝眉片刻,斩钉截铁道:“这只枕头的修为突然提升了。”

不是突破,而是突然提升。

云止风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说出“艮为山”这三个字之后,原本隐约透漏出金丹气息的修为,突然之间变成了元婴。

但这不是正常的突破。

反而好像是,一个本就修为高深的人因为某些原因刻意压制修为,此时却在宋南时的逼迫下被迫恢复一些修为一样。

他直接抽出了剑。

这不是现在的宋南时能对付得了的。

柳老头见状大惊,哪怕知道云止风听不见他,也不由得道:“你等等!这只枕头明显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云止风没听见,听见了他也不会理会,他只提剑冲向了决明子。

决明子阴沉的视线转过来。

一见到云止风,他突然冷笑:“是你。”

云止风没说话,面容冷肃。

两个人战在一处。

柳老头能看得出云止风重伤在身,所以他才火急火燎。

他不知道云止风能顶多久。

但是现在他既帮不了云止风,也忙不了宋南时。

他不由得迁怒了打成这样还能顿悟的江寂。

“我要你何用!”

正在他想再踢他一脚的时候,那石山之中却突然传来了宋南时的声音。

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巽为风。”

话音落下,整个空间的气息猛然为之变化。

柳老头愕然。

他喃喃道:“这是……”

“临阵突破?”

宋南时,一个天赋很好却一直到十七岁也没筑基的修士,在如此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临阵筑基了。

而且不知道她是不是之前憋的很了,一朝筑基修为便直接节节攀升,一直从刚刚筑基一口气攀升到了筑基六阶,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但让人震惊的还不是她突然筑基。

临阵突破而已,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过。

最让人震惊的是那句“巽为风”。

巽为风。

命盘之上的巽卦缓缓亮起。

下一刻,巽风带着离火,火借风势,一瞬间高涨,以破竹之势一气越过了高高的石山。

这一刻,石山仍在,但却已然不再是阻碍,离火借着风势在石山之外星火燎原,畅通无阻。

决明子在听到那句“巽为风”的时候就整个人懵了。

他懵了,云止风可没懵。

他看对方一眼,丝毫不知道什么叫趁人之危一般,一剑将对方击飞,随即头也不回的奔到石山前,看了一眼,道:“宋南时,躲开。”

宋南时了然,立刻驱使巽风围在了自己周身。

云止风凝聚灵力。

下一刻,“轰”的一声,面前那座坚不可摧的石山直接被一剑暴力破开。

巽风温柔而不容置疑地挡开了宋南时周身所有碎石。

云止风抬起头,就看到宋南时毫发无损地站在碎石之中,笑眯眯地冲他输了个大拇指。

“云兄,干得漂亮!”她夸赞。

仿佛刚刚生死一线的不是她自己。

云止风有心想疾言厉色的给她一个教训,但在她笑眯眯的视线之中,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宋南时和云止风对着笑,但决明子却笑不出来了。

巽风带着离火,吹散了碎石,吹的他心头冰冷。

第二个卦象。

这个刚刚筑基的丫头,驱使了第二个卦象。

是命盘吗?还是其他什么?

他起身,声音嘶哑:“你是怎么做到的?”

宋南时看过去,不明所以:“你不是也做到了?问我做什么?”

决明子怒发冲冠:“我那是作弊!”

宋南时却点头:“我懂,我就没听说过哪个卦师能驱使两个卦象的,能做到的肯定有点儿东西在身上的,在别人眼里多半是作弊,你也不要在意,正所谓不遭人妒是庸才……”

她话还没说完,决明子险些一口血吐出来。

他悲愤道:“你懂?你懂个屁!你能做到,是因为你特么开了挂!但我是作弊啊你懂不懂!”

宋南时不懂。

明明他们两个人都做到了,怎么她就成开挂他是作弊了?

作弊?意思是他原本做不到?

宋南时若有所思。

但此时的决明子显然是意识到自己悲愤之下说多了。

他闭了嘴,只阴鸷地看向宋南时手里的命盘。

他道:“是这个命盘,对吧?”

他明显是还没熄了抢命盘的心,云止风见状神情一凌,就准备出手。

谁知道宋南时却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抓住了他的手。

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侃侃而谈道:“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这命盘,又是怎么在命盘上下的诅咒,我给你也无妨。”

决明子冷笑:“伶牙俐齿,你以为我会信你?”

宋南时笑了笑:“好奇嘛,试试又不吃亏。”

决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