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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去他家

一直到放假前两天,迟嘉榆依旧在去与不去之间纠结。

林娜娜一早买好了九月三十日晚上去邻市的车票,抬头看到迟嘉榆盯着购票界面一脸纠结,无语道:“赶紧买,再不买票就没了。”

花水岛的人口不多,来岛的都是小客船,碰上长假前一天这样的日子,出岛游玩的人一多,船票就难得紧张起来。

可是出去又要坐船……迟嘉榆的手指悬在购买窗口上方,迟迟没有点下确认。

下午上完课,迟嘉榆帮林娜娜带了份资料去三楼给韩春芳。韩春芳让迟嘉榆不要急着走,手在包里摸了半天,掏出来一小板药含片。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晕船药,”韩春芳笑着说,“侄子昨天才托人带到,正巧赶上了。”

迟嘉榆接过含片,感激地对韩春芳道了声谢。

“一板药的事儿。”韩春芳摆摆手,“忙了一个月了,趁放假好好休整休整。想好去哪儿玩了吗?”

迟嘉榆摇摇头:“不想走太远,本岛随便走走看看吧。”

“住哪里定了没?”

迟嘉榆不太确定地说:“住……朋友宿舍吧?”

支研团的队员们都有自己的宿舍,不过迟嘉榆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和林娜娜一样有了去其他城市的旅行计划。

“那就是还没定了,”韩春芳了然,扭头看向埋首批改作业的宿璟,“小璟国庆节也回家哦?你住小璟家也可以嘛。”

要自己去住宿璟家?迟嘉榆心下一惊,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这也太打扰宿哥了……”

“不打扰。”

宿璟收起红笔,抬眸便看到迟嘉榆傻愣愣的表情,重复道:“不打扰的。”

“那就对了嘛。你俩本来就是大学校友,就是该互相照顾。”韩春芳眉开眼笑地替迟嘉榆做决定,“那就这么定了哈,小璟国庆节带小迟回家住,顺便带他周边逛逛,让他感受一下咱滃市的风土人情。”

宿璟点点头,认真地回答道:“好。”

迟嘉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就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

直到三十号下午坐上了前往本岛的客船,迟嘉榆还觉得这一切像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他无数次地忍不住偷瞄坐在自己身边的宿璟,但又不敢开口问他。

手机里是林娜娜发来的新计数。

nana·lin:“第十二次了。弟啊,咱真的有这么爱吗?”

迟嘉榆猛地把手机屏幕压到身上,心虚地瞥了眼身边的人,发现对方仍在阖眸养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毫不犹豫地瞪了对面的林娜娜一眼。

林娜娜抖着肩膀乐不可支,用口型说了一句“十三”,换来了迟嘉榆更加没有威慑力的瞪视。

算了,反正都已经上船了,如果真的是假的,大不了就尾随宿璟回家赖他家门口吧。迟嘉榆破罐破摔地想道。

晕船药的药效渐渐起了作用,他带着乱七八糟的想法慢慢闭上了眼睛……

迟嘉榆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拉响了靠岸的汽笛。他睁开眼,宿璟正好端着杯子从船舱外进来,他愣愣地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帅哥,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乱感。

“醒了。”宿璟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淡定无比,“要喝水吗?”

迟嘉榆呆呆地撑着座椅支起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睡梦中霸占了一整排的船舱座位。

难怪宿璟躲到船舱外面去了。迟嘉榆摸了摸发烫的耳垂:“不、不用了吧……”他清清嗓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快到了,等下船之后再喝……”

迟嘉榆感觉自己说出口的话颠三倒四的,他无比庆幸此时此刻林娜娜已经跑到了船舱外面去。

要是她在场,自己恐怕又是要经历新一轮的嘲笑了。迟嘉榆想。

下船后,林娜娜飞速地叫了一辆网约车赶往车站,与两人在码头分道扬镳。

“走吧。”宿璟主动拉起迟嘉榆的小行李箱,往前走去。

迟嘉榆被动地迈开步子小跑着跟上,和宿璟分享自己的想法:“那个……宿哥,其实我自己去住宾馆也可以的。”

“我妈已经收拾好了。”宿璟说。

他走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的哥下车殷勤地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里。然后,他打开了后座的门,一只手虚扶在车门上,示意迟嘉榆坐进去。

都做到这份上了,再忸怩拒绝就过头了。迟嘉榆只能小声说了句“谢谢宿哥”,红着脸弓着腰坐进了出租车。

还没坐稳,迟嘉榆就感觉身边的位置一坠,紧接着一条大长腿迈进车门,薄荷海盐的味道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砰的一声。宿璟关上了车门。

“师傅,可以走了。”宿璟对的哥报出了一串地址,的哥一脚油门,出租车在并不平坦的沥青路上飞速行驶起来。

迟嘉榆坐在车上,紧张地把裤子揪起了一小块。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不自觉地朝宿璟靠近。

“那个……”迟嘉榆伸出食指戳了戳宿璟的小臂,凑过去低声问,“我好像没给你妈准备礼物……”

宿璟愣了一瞬。

见宿璟没有反应,迟嘉榆又戳了他一下:“第一次见你妈,我总得准备点见面礼吧?”

看着迟嘉榆略带忐忑的眼神,宿璟弯了弯唇:“没事,她不介意。”

“你又不是你妈,你怎么知道她不介意的。”迟嘉榆嘀咕了一句,低头在手机上刷起了附近的花店。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个老式小区门口。迟嘉榆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最近的一家花店,几分钟后又捧着一大束新鲜水灵的康乃馨走出了门。

宿璟守着两个行李箱站在路边。树荫一半遮在行李箱上,另一半遮住了青年的上半身,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看着这样的画面,迟嘉榆感觉自己的良心微微地刺痛了几秒。于是他捧着康乃馨快走几步,主动拎走了自己的行李箱。

老式小区没有电梯,迟嘉榆拎着行李箱爬上五楼,整件t恤已经几乎全都湿透了。他坐在行李箱上捧着康乃馨,手臂被包扎花束的塑料黏出一层薄汗。

宿璟站在门口掏出钥匙,还没来得及插进锁孔里,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站在门里,迟嘉榆一看到她就条件反射般从行李箱上跳了起来,整个人站得笔直如松柏。

“来了。”女人的目光掠过宿璟,落在了迟嘉榆身上。

迟嘉榆感觉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捧花。

“妈。”宿璟唤了一声门里的女人,向她介绍身后姿态僵硬的迟嘉榆,“这是迟嘉榆。”

迟嘉榆努力朝门里的女人扬起笑脸,将手里的鲜花递过去:“伯母您好,我是迟嘉榆,谢谢您和宿……主任,这几天打扰了。”

看到宿璟妈妈的脸之后,迟嘉榆感觉到了一种根植于骨髓的血脉压制——那是来自弱禽对猛兽的天然畏惧,更是普通学生对教导主任的天生害怕。

简言之,宿璟妈妈长得就是一张教导主任的脸。她光是看着,不用做别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