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小说网 > 亦凌霄 > 第十八章:天下事,总不易迈过去

第十八章:天下事,总不易迈过去

杭州别宫。征南将军临时行营。

“七彩凤凰令出现。属下谨记将军之令,才不敢阻拦南宫二出城。办事不力,请将军责罚。”无天头也不敢抬,等候堂上人发落。

“令旗一出,我在也不能阻止。这事就到这里吧,你做的很好。让你分享一下,胡总督的除倭之策,我很认同。大计已定,海盗倭寇猖狂不了几时了。”

“明天是个重要日子,你会同常将军他们用心把誓师大会办好。事关重大,细节很重要,你千万多辛苦。”

“天恩浩荡,幸不辱使命。事情办过,即日就要回京复命。”

堂上人是位金甲将军,身材欣长、风度翩翩,看侧影就是一个大帅哥。他负手面向窗外明月,正出神凝视。

“官小意生死不明,明天能出席吗?要不要我追上去,把人弄回来。”无天很忠心也很关心。

“不必了。明天自然有人会请到他来的,但愿一切能好起来。听你说了经过,此人很有趣,我倒开始对他感兴趣了。”

“是。世子请早些安歇。”无天再不敢多问,恭恭敬敬行礼,倒退出去。

“你果然来到杭州,为何不肯见我一面。唉”征南意兴萧索,低声喟然长叹。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七彩凤凰令,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杭州严参将府第。

“明天非常关键。于副将统军,各位侠义英雄协助;具体干什么,一切听候俞总兵将令。决不能丢我的脸,立功者重重有赏。大家知道了?”

堂下官将与江湖人物十数人,齐声轰然答应。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大家很有气势,很好,很好!我非常满意,其他人先去休息。江堂主、明堂主跟我来,严某有要事相商,”

严世人意气风发地下指令。

内堂。

江天一、明王与严世人围坐在茶几,茶正香浓;严世人亲自倒茶,抬手请二人品茶;这份殷勤接待江堂主首次享受,顿时生出知己之感慨。

他品茗香茶,询问严世人“参将大人特意留下我们兄弟二人,是不是有重大事情要交办。大人放心,但有吩咐,赴汤蹈火也必然完成任务。”

严世人哈哈一笑“江堂主别紧张。向日不知道你的能耐,多少有些怠慢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好兄弟,你们的前程包在我身上。”

“月堂主美若天仙、艳过杨贵妃!世间惟有那人之美能相辉映。严某运气不错,都有幸见到;难怪你们二位情种,十年痴心追随。”

“你们跟我说说,是怎么认识我老朋友的。这位爷打小呆头呆脑,并不是会来事人物,他出家门不过一个来月,是怎么能与你们有这样深的交集。”

“王侯将相、江南明月、玉贵人、凤凰令主,俞总兵再加上我,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哪。”

严世人发出一声感慨来。好小子,你开挂了不成!

江天一与明王对望一眼,顿时生出同病相怜、英雄气短来;一杯茶捧在手心,真是满腹心酸事,三个苦命人。

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咬牙切齿地认同命苦决不怪政府,都是官小意这王八蛋惹事!

他们开始声讨官小意,当时没带记录员,我们先略过不提。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我们都会了解。

只要官小意不死,他的失忆早晚会好,让他自己坦白,要不要从宽发落,到时候看天意吧。

君子无罪,怀壁其罪。还有一句更经典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一晚很多人惦记官小意,是不是都是贼心,只有天晓得。

杭州蜀商会馆。其实是唐门江南议事堂。

“富阳遇上官小意,是否并非巧合?月姬刚现身杭州,三少已经到了江南,一切是否早有安排?”

唐会南是唐门江南议事堂堂主,在门中地位极高,却毫不知情,今晚终于开问。

“会南叔不必惊奇,江南明月堂任何重要变故,尽在掌握中。月姬一动,尘封前事自然风云再起,不只是我,唐门三英尽出;苏州血案必须血债血偿,十年了,唐门决心不再隐忍。你听命令就是,不要露了风声。”

唐问月的回答,让唐会南暗暗吃惊,他又说“那月姬果然格外美丽,三少为什么要现身应誓,急于追问当年之事呢。”

“我十年前改名问月,见到她自然要把握机遇,问不得吗?此人天生娇媚,我总算明白当年十三少为什么会痴迷她了。我一定要在她身上探出真情来!”

唐问月声音不高,斩钉截铁地,阴冷更浓郁,整个大堂一遍萧杀之气。

他年纪不大,杀气腾腾。唐会南打了个冷战真情,血案的真情还是唐三少动了真情?

唐会南不敢问。因为面前人就叫唐问月。意思是我要问月姬,真情是什么。

任你千方百计,不敌南宫一策。这是万事盟早有评定。

南宫一番话,终于说透了一件事不管月堂主发下什么誓言。也不管南宫当年惊见天人一见倾心,十年遗憾无缘。官小意是他的兄弟朋友,南宫救兄弟,绝不是为了有机可乘、横刀夺爱。

南宫的侠义为所当为。不矫情不虚伪,知己难得不怕人笑他二;知己不只有红颜。

南宫的侠,不是他想不想当,也不是杀伐得来,他身上体现的是知行合一。

月姬马上想通西门南宫从天上摔下,不是功夫不行,所谓巧合,无非侠义用心。

称王称侯,不单单是武力神通,机变手段高明。王侯有道,才当起这称谓。

她心里对西门南宫生起深深敬重,这样的人物是值得生死托付的。

南宫从没有过与一个女子夜里共一辆马车同行的经历,何况这人还是他曾经单恋十年的女神。

对方坐在车前横坐上,话又不投机;真让他有些缩手缩脚,施展不开。

再说了坐在车外面,哪有坐在车内舒服?

南宫当下说“月堂主你还是进车内休息吧,也好照顾一下小兄弟。”

月姬答道“是我挡了你驾车了,我下去走就是。”就要起身下车。

南宫看她会错了意,赶紧澄清“你坐你坐,不妨碍。此去天竺山路程甚远,走着去太费时间。”

南宫便利口才完全失灵,几乎不会说话了。

很久才说一句“月堂主要不要进去看护一下我兄弟,他昏迷中要人照应的。”

月姬正容说“他是他我是我,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改的。他活着时再不碰他半分,除非他没得救,我自当为他了理一切。”

她不知道南宫有没有听过她的承诺。但她能凭一己柔弱之力,领导堂中数百帮众;人人携手并肩,帮会越来越强盛;言而有信是极关键的一点。

她有天生妩媚娇艳、有本事担当、更有节烈。

南宫从来无比欣赏她,从来无缘理解她。

“哦”了一声,也找不出话说,只好闷头驾车。

山道崎岖,马车驱行又疾速;过大弯时遇上坑洞,马车猛地一颠一倾,几乎翻车,官小意给颠出车去。

南宫一手驾车一手抄人,动作还是那么潇洒。

但顾的了人和车,就顾不上随手放在身边的画卷,这画卷他是须臾不离身的。

画卷飞起向车外跌去,南宫懊恼地微呀了一声,生怕画卷摔坏可就不好了。

月姬伸手一接,先拿在手中;她动作有如仙女下凡,姿势非常动人。

南宫腾出手来时,终是慢了一些,当下伸手说“还我。”

月姬递给他,看他长嘘一口气,极紧张这画卷。知道了这事物于南宫是极为重要。

她也不问,又是安静坐下。只是坐的更靠边侧,几乎是飘在车辕上,尽可能不妨碍南宫驾车。

南宫本想请她往里坐舒服点,想想还是没有开口。

二个慧心灵性的人,都知道对方在这辆马车上;有极重要极在意的人或物,只是谁也没有点明。

走了近一个时辰,早过了西湖。

南宫看看山势情况说“应该快到了。”

月姬“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山路颠簸,人在车上来回摇晃。

官小意在车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叽哩咕噜的也听不真切;好像在喊人“小姐可儿、神仙小仙子、月、姐姐”

后面的“月,姐姐”相对清晰,南宫与月姬都听清了。

月姬很想进去照看他,却忍泪偏头向外张望,强自压制自己的心念。

南宫说“月堂主。麻烦把帘子揭开,我看看他要不要紧。”

月姬揭开帘子,点起火折子。

官小意双眉紧蹙嘴角有血,依然昏迷中,好在并无恶化;月姬总算看清情况,心中稍稍稳定些。

南宫不无忧虑地说“老天保佑东方相可别外出闲逛去。只要他在,兄弟你就大有希望。”

月姬在黑暗中紧咬樱唇,心中暗暗祈祷。

马车转过半山弯道口,前头林间道边,有一盏桔红色灯笼亮在高高的树枝头。

南宫高兴地说“好兄弟。你可真是福如东海!挂红灯笼说明东方没远行去。”

他这话是说给月姬听的,好叫她别太担心。

他返身抱起官小意,对月姬说一声“你来驾马车,小心些。”

如飞箭一般窜出,他在林间疾起疾掠;直线而行,可就比马车快的多了。

月姬知道南宫用意何在,心中为官小意高兴“严飞鹄说的一点不错,你可真有人缘。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一面欢喜,一面总是担心东方相有没有能耐解这天下奇毒呢?

当下也弃了马车追赶上去。

她赶到前头,远远看见远处山谷深处有一处馆舍,应当就是东方相在杭州的家了。

这东方相的家可真有讲究

房屋前面一片平地上,四面八方种着森森高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