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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海誓山盟

夕蓬莱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他们准备去玉京,此时已到达安州,太子出人意料地下令修整一晚,然后她就来到了这么舒服的地方。

她笑眯眯地打量房间,觉得弈珣有一点好,就是他是个太子,随时都有好吃好喝好玩的东西。

心中忽又想起一事。这么好的、提供超豪华服务的太子,将来与他为敌,着实不是一件开心事。

毕竟太子对她挺好,长得也不错,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这么好的人,真让人舍不得跟他作对。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不想而已。

正是这嘴硬的坏毛病,使弈珣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太子殿下,我问个小问题,你为何在这儿停留?”夕蓬莱问道。

该处是安州的一个小集市,时间是夜晚,人物是夕少主与太子。

夕少主之前被太子硬拖着来到了这里,看天色还不太晚,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就答应他一起在这儿逛逛。

弈珣作为主要人物之一,是不会被另一个主要人物轻易打败的。他轻笑:“游山玩水、赏赏夜景不比轿子好?况且在在下看来,寻燕公子也满怀兴致、心向往之。”

夕蓬莱:“是你心向往之吧?”想了一会儿,又问,“你心中向往的是什么?”

弈珣轻轻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夕蓬莱:你在说什么?

这还是那个单纯、什么也不懂的太子殿下吗?

显然,这不是。

弈珣被夕蓬莱那诡异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他暗自嘀咕:她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他说错什么了吗?

他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她为何要这样看自己。

然而在夕蓬莱眼中,他这副样子就是在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默默地想着自己不好意思吐露的心思。

就这样,太子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夕蓬莱打上了“风流”的标签。

夕蓬莱道:“你又不是个君子,而是个小人!”

弈珣并没有计较夕少主的话。他低声道:“所幸那淑女亦非淑女。”

夕蓬莱下意识联想到了自己,虽然很不情愿,但自己确实不淑女……

弈珣,你变了。

她怀念以前那个单纯的太子。很怀念。

“你……该不会说的是我吧?”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自恋了,如果说的不是她就太好了,可又有点不好。简直要纠结死!太子应该没有那种想法吧?才见了几回面啊!

她盯着弈珣。

弈珣没有反应,神情有些僵硬。

夕蓬莱:他为什么躲着我的眼神?我很吓人?

弈珣不仅躲着她的眼睛,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他好像脸红了。

夕蓬莱:抱歉,不该对你妄下“风流”的定论。

完了,难不成她当真猜对了?

“弈珣,你这个小人!”

饱含怒气的声音响彻安州集市。同时,有的行人还看见一个模样俊俏的太过了的“公子”与另一个尊贵的公子打架,俊俏的公子满脸通红,像是被非礼了一样。

弈珣左闪右避,心中万分好奇寻燕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害羞了?

于是他为了缓解寻燕害羞的心情,明知说了会被打成筛子,仍开口道:“其实我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

夕蓬莱眼前一黑,上前挽袖,又是乒乒乓乓一阵乱打。

过了好久。太子还算完好无损,只是袖子断了一只。夕蓬莱骄傲地摇着那只袖子,宣布对他欺骗她的惩戒:“抄一些话十遍。”

至于是哪些话,夕少主已经在念了。

“立书人弈珣。将儿女情长一事当做儿戏,口出妄言,对寻燕不敬,是其罪之一。扰乱街道秩序,利用古代先贤之语行欺骗之事,是其罪之二。弈珣从此再不犯类似之事,定知错就改、不改就打。”

弈珣:……

“这是什么东西?”弈珣疑惑,“怎么你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无心之语,被你说成了‘利用古代先贤之语行欺骗之事’?”

“还有,扰乱街道秩序的人不是你吗?”

夕蓬莱:“要不是你口出狂言,我会跟你打架吗?”

弈珣:……似乎有道理,又似乎在胡搅蛮缠。

夕蓬莱道:“还不赶紧写?抄十遍!抄十遍!”她定睛一看,见附近有个茶馆,拉着他就到茶馆里去写了。

弈珣拿出随身所带的笔墨,认真写起来。

唔,此人认真起来的正颜、侧颜都好好看,明明是嘈杂的茶馆,他却映衬得犹如干净整洁的书房。

真是盛世美颜。

夕蓬莱研究了一会儿太子的容颜,回过神来时发现太子已经快抄完了。

太子不仅人长得好,字也长得好。

所以到底是他的字好,还是人好呢?

夕蓬莱意外发现有几个小姑娘在附近偷偷看着太子,脸红得不像话。

她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夕蓬莱一脸阴沉地拉他起来:“别写了。”

弈珣道:“那怎么行?”

夕蓬莱冷哼一声:“回去再写。”她环顾四周,低声道:“还嫌不够丢人啊?”

四周的客人以为出现了一对活断袖,遥遥对他们行注目礼。

最惨的是夕蓬莱真的撕了弈珣的袖子。

“还愣什么?走啊!”夕蓬莱拉着弈珣就开始跑。

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夕蓬莱停了下来。她气喘吁吁地说:“这是哪里?太子,你知道吗?”

弈珣笑道:“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对了,我忘了你是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那么,太子殿下,我们怎么回去?”

弈珣:“我说了我不知道。”

“那怎么办?”夕蓬莱十分苦恼,“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不对,你是太子。”

弈珣捅捅她:“看。”

“看什么?”夕蓬莱茫然地四处看,“看哪儿?”

“天上!”

“天上?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宵禁开始了吧?”夕蓬莱往上看,发现整个天空都被映红。

是很多很多的孔明灯飘在空中,一点一点升高,汇聚成一条红色的河。孔明灯散发的温暖,犹如他一样,静静地照亮了她内心的天空。

“这是……你干的?”

弈珣点头,想说什么,脸却红了红,话被咽在了肚子里。

夕蓬莱没有注意,她心想,太子还真是厉害。

她出神地看着,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

他说,心向往之。

他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明明是她的仇人啊,他的父亲杀了她的父亲。

昇安国兵力强盛,单凭夕燕然和那区区五万神威军,想打赢这场仗绝无可能。所以夕燕然不是死在了昇安国手上,是死在了皇上精心布置的局中。

皇上是故意的。他极有可能事先和昇安国约定了,借昇安国的手除掉夕家,听说战后,皇上给了昇安国一些好处。

昇安国得到了好处,又除去了神威军,自然乐意做这笔买卖,皇上也自觉夕家再无可能威胁到他,便放下心当着他的皇帝。

可他们都错了。

夕蓬莱不愿再想下去了。她望着孔明灯,灯火映红了他的脸庞。

这些事算得了什么?她夕蓬莱不怕。

她一直是个很勇敢的人,一直是。为了他,她不惧任何艰难险阻。

因为她是寻燕。

太子殿下正认真完成抄写十遍作业,夕蓬莱在旁边认真看着。她问:“慕临微慕公子呢?”

弈珣道:“在后面的轿子上。”

夕蓬莱疑惑地问:“为什么要让他去那个轿子?”

弈珣发现了良好的整人机会:“自然是为了不打扰我们。”

夕蓬莱:“打扰什么?”

弈珣却又不说话了。

从夕蓬莱的角度,可以看到弈珣的耳朵染了一层薄红。

夕蓬莱:我做什么了吗?

然后,夕蓬莱明白了。

后知后觉的夕少主闭上嘴巴,看向窗外。

为何她总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悟出真理的她打了个激灵,认定太子是朵食人花,默默地把目光放向窗外。

她想起一个问题,又转头看向太子:“太子,昨晚你是怎么回来的?”

不是说不知道路吗?

太子道:“逗你玩的。”

夕蓬莱:……逗我玩?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夕蓬莱再次无语。她扭头看向窗外。景色似是已入心中,却只倒映在眼里。她转眸,又看了一会儿弈珣。他穿的不是很华丽,只是那种尊贵的感觉,像一个屏障,把他和夕蓬莱隔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明明他笑的是那么温柔,只是却带着疏离,甚至是在他害羞脸红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一派清明。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这就是太子吗?

也许这种气质不是被刻意培养出来的,只是身在皇家,耳濡目染了些。渐渐成了习惯,告诉他要保持清醒。

她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说着动人的情话,脸红的那么自然,似乎是已爱到了极点,可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装出来的,不知道他爱她几分,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演的戏,偏偏迷住了她这个看客的心。

如果这是一场戏,那她希望这场戏晚些结束,希望台上的戏子多演一会儿,那温柔缠绵的戏永不落幕。

她轻轻道:“如果你不是太子,该多好。”

弈珣当是听见了。他执笔的手微微一抖,落在纸上的笔画一偏。

他小心翼翼,尽量在不惊动夕蓬莱的情况下换了一张纸重写。

夕蓬莱看见了,却装成没看见的模样。

她重又看向窗外。

慕临微趁休息的时候溜过来,看见弈珣了忙说:“表弟,你平白无故为何把我赶走?”

慕临微长得很高冷,哪怕他在笑,看起来也有些冷漠。他的性子还行,不过听太子所说,这人平时可不这样,八成是看上了夕蓬莱,才收敛了一下平时冷而硬的性子。

弈珣说这话时一脸愤恨。

夕蓬莱差点晕倒。缓过神来她问弈珣:“你怎知他不是看上了你?”

弈珣似乎想反驳,没找出反驳的理由。

当然夕蓬莱只是想打趣一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