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煦和父母赶到医院的时候，姑姑已经没事了，但医生的表情告诉他们，姑姑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医生遗憾地说，一个月内再等不到肾、源，姑姑就危险了。

余煦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出了医生的办公室，迷茫地往医院外走去。

脑中困惑而混乱，像有一团难以解开的绳结，越来越乱，裹挟着她有些喘不过气。

记忆突然闪过初二那年的初秋，南山下了特大暴雨，气温瞬间下降了十度，父母去外地进货了。

放学时，学校门口挤满了家长。她没有带伞，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将书包顶在头顶，跑向公交车站。

被在校门口等待很久的姑姑一把拉住了。

姑姑不知道她几点放学，从五点就等在了学校门口，而她八点二十才放学。怕因暴雨会临时放学，中途一直没离开，手冻得像冰一样。

姑姑把她带回家，两人分享一锅姜汤，她的很多衣服都是姑姑给她买的。

一瞬间，余煦就做了决定，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拿些衣服。一开门，宋芷萱正在沙发上追剧，脸上还贴着张面膜。

“回来了。”

余煦没有想到宋芷萱也在家，含糊道：“嗯，我表哥结婚，忙疯了，我就在舅舅家住了一阵。”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表哥要结婚？怎么没告诉我，我最近不忙，可以帮你的。”

余煦笑道：“闪婚，一切从简，请的人不多。”

看她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连衣裙装到书包里，宋芷萱问：“你今晚不在家里住吗？”

“我爸妈还在我舅舅家，我陪我爸妈住几天。”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什么？”余煦转过头望着她笑了下，进了卫生间，拿了几样化妆品。

宋芷萱跟了进来，对着镜子摘下了面膜，捋了下头发。

“昱扬在楼下等你吗？”

“没有，我自己回来的。”

气氛有些尴尬，宋芷萱笑道：“你上次送我的面膜真的挺管用。”

“是吗？我一会儿发链接给你。”

宋芷萱眉头微微皱了下，明明她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还有一盒，也没见她用，品牌方送她明星发小的，又不花钱，怎么突然变得小气起来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你上次让我验的……到底是什么啊？”

余煦转头笑了下，“萱姐，你觉得那是什么啊？”

宋芷萱噎住了，她总觉得余煦有些不对，任性、固执，想一出是一出，一旦有人欺负了她，就算当时迫于形势忍下，过后她总是要找回来。

验过了那包东西，她心里有就些七上八下，幸好方昱扬接过了这烫手的山芋，把东西和报告都拿走了，又让她把数据删除了。

“对了，昱扬赞助我们实验室的尾款……”

余煦手僵了一下，“萱姐，他公司的事，我一向都不过问的。”

宋芷萱尴尬地点了点头，“我这有三张下周末话剧票，你帮我问问……”

余煦再次打断了她，微笑道：“萱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空，不过我想在家看看书，收收玩的心，最近都不会去找她了，你直接问他吧！”

背包包链没拉，她扣上了扣子，匆忙离开了。

她不想再多待一秒，也不想问方昱扬赞助了多少钱堵了宋芷萱的嘴。

多少钱，也买不来师傅的命。

多少钱，都是当年她一意孤行欠师傅的。

这事，她只能咽下。

方昱扬在酒吧找到余煦的时候，她已经喝醉了，嘴里念叨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自私一回，我要自私一回……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看见了方昱扬的脸，笑得极灿烂，“啊！我看见了两个方昱扬。”

摆动着手指问：“是不是你是方昱……他是方扬……你们合在一起就是……方昱扬呀？”

“煦煦，你喝多了，我们回家吧！”方昱扬扶起了她。

余煦扭着头，突然扬唇笑了起来，犹如羽毛一样轻飘飘的，甜甜的梨涡里隐藏着一丝悲伤，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

“打脸怎么那么快啊！我好傻啊……”

方昱扬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诧异地问：“煦煦，你怎么了？”

余煦委屈地咬住了嘴唇，不再说话。

回到家，方昱扬把她放到床上，用热毛巾帮她擦了擦脸。

放毛巾回来，看见她歪着头，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愣神，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

“睡吧！姑姑一定会没事的。”

方昱扬轻轻抹掉她的眼泪，帮她掖了掖被子。

刚想走，却发现她的手拉住了他的衬衫。

“谢谢……”

薛嘉超拿着游戏手柄看着方昱扬出来，忙问：“煦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那个连什么欺负了？”

“不是。”

“唉，我觉得……煦姐，你怎么又起来了。”

余煦把着门边，红着眼眶，“哥，我想喝酒……”

她很少叫方昱扬哥，一般叫了都会有求必应。

方昱扬把她拉回房间，按在床上，“赶紧睡觉。”

“超哥……我想学吻技……”余煦伸着胳膊叫薛嘉超，被方昱扬一巴掌打掉了。

薛嘉超的吻戏最近刚上了次热搜，不少网友将他的吻戏剪了个合集，都说薛嘉超对着木头都深情，能把木头吻软了。

余煦像个不倒翁，头被按下了，脚又起来了。

看得薛嘉超笑个不停，“我玩游戏去了，你管这小醉鬼吧！”顺手帮他们关上了门，怕余煦出来跟他讨论什么吻技，太尴尬了。

“我有用的！”余煦抗议道，手被方昱扬打得生疼，气得张嘴就要咬方昱扬的手。

“你又要干什么？”方昱扬看着她有些头疼，直接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对于她的呲牙威胁视而不见。

“我要……”余煦说了一半，闭上了眼。

方昱扬看着她闭上了眼睛，以为她终于要睡了，叹了口气。

刚要打开门，一回头，余煦已经起来了。两步回到床边，余煦想从另一边下床，被方昱扬一把抓住。

“你别拉我啊！我没时间了，天都快亮了！”

方昱扬无奈道：“是，天都快亮了，你该睡觉了。”

他直接坐在床边不走了，余煦撇着嘴瞪着他。眼睛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快点睡！”

余煦抿了抿嘴唇，鼓起腮帮子，模仿放屁的声音抗议。

方昱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她粉嫩的嘴唇撅了起来，慌神间突然俯下身快速在她嘴上啄了一下，秉住了呼吸，心跳如鼓，不知道余煦会做什么反应。

“你干吗打我嘴？”余煦哼了一声，使劲噗了他一声。

方昱扬又低下头在她嘴上啄了一下。

“你干嘛又打我嘴！”余煦双手抓住他的手想掀开瞪他，却怎么也掀不开，不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感觉自己旁边陷了一块下去。

听着余煦呼吸平缓，方昱扬把手放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胸口有些憋闷。

明显余煦今天有些急了，但她打的什么主意，他问了一路余煦都没说。

她虽然答应了不再对自己说谎，也没有完全敞开心扉。她像只狐狸，全身不知道多少个心眼，不说谎，有些话就不肯说了。

他今天找了中介问了黑市和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