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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

苏妮辞职后,好几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倒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被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裸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丑恶人性面给恶心到。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苏妮向来自诩理智,她一直都知道人性的本性是丑恶的,但是当这一切真的血淋淋的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苏妮还是一时间无法释怀。对她而言,这一切的冲击力太强,她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

天气渐渐回暖,阳光穿过厚厚的云,直射进苏妮的房间,在她的脸上投射出一片片明晃晃的光斑。房间里的花瓶还插着百合花,花香浓郁,混着阳光温暖的味道,更是让人迷醉。

苏妮站在窗口,静静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马路,她面无表情,身心疲惫。

她想逃,逃离这喧嚣的大都市,逃到一个不认识任何人的地方。至少让自己缓缓再回来继续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这是苏妮回桦城之后,第一次产生如此浓烈的逃跑情绪。苏妮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出行经费后,咬咬牙,拿出手机果断定了一张最快前往三亚的机票。

去三亚的决定是临时的,但想逃跑的心是迫切的。苏妮很快便收拾好了行李,来到了机场。来时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苏妮登机时,接到了来自母亲的电话。电话里,母亲哭得很厉害,声音哽咽得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在母亲断断续续的话语里,苏妮只听到了“痛”、“父亲”、“车祸”这些惊骇的词语。得知这个消息的苏妮,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该如何反应,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女士,您还好吗?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空姐的声音将苏妮的意识唤回。

回过神的苏妮,已经顾不上即将起飞的飞机,转身就往机场外跑。

“妈,你不要着急,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找你们。”

“爸爸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你伤到哪儿了?”

无论苏妮问什么问题,电话里传来的只有母亲的哀嚎声,以及断断续续吐词不清的“痛……痛……”

苏妮拖着行李箱一路狂奔,路过的人都用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一边哭泣,一边慌不择路的女孩子。

桦城人民医院是当地最大的公立医院,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医患人员交错,患者大多皱着眉,满脸难受的表情缓慢移动着脚步,医护人员大多步履匆匆,急着与死神抢人。

苏妮敏捷的穿过来往人群,小跑着扑向导诊台,急切的询问护士,父母的病房在哪里。

“苏建林和张淑芳在住院部5楼重症病房。”

当苏妮来到病房时,看见母亲浑身都是挫伤,右腿肿得胖了一圈,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眶里的泪水如泉涌。更刺眼的是,母亲旁边的病床上的人,被一张象征死亡的白布沉沉的盖住。

苏妮心底一沉,焦急的问母亲父亲在哪里,可此时苏妈妈情绪激动,只是一个劲的大哭,数不出半个字。苏妮见母亲的反应,又望了望隔壁病床上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人,她瘫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我以后都没有爸爸了”这个声音一直在苏妮心底重复。

苏妮努力忍着眼泪,眼眶被憋的通红,鼻头酸楚。她知道自己不能哭,这个时候母亲能依靠的只有她了。

苏妮转身,想揭开盖在“父亲”身上的白布,见“父亲”最后一面。伸出的手被一个陌生的声音阻止。

“你干嘛呢?”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妇女,亦是眼睛哭得通红。此人苏妮不曾见过。

面对中年妇女的厉声呵斥,苏妮不知作何反应,只是疑惑的望着对方。此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走到最靠窗的病床旁。

“苏建林的家属在吗?”

原来,刚刚这个身披白布的人并非苏妮父亲,躺在最靠近窗户的病床上的才是。难怪刚才那个中年妇女会如此。

苏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至少,父亲人还在。

苏妮跟着护士,走出了病房,询问了父母的情况。

刚才虽然是乌龙,但是看护士凝重的表情,苏妮猜到父母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您母亲的情况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骨头,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行。可您父亲伤势就不容乐观了。车祸时有一块玻璃插入了身体,离心脏非常近,务必尽快进行手术取出,否则将会有生命危险。您尽快准备手术费用吧。”

苏爸的手术费需要二十万,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打得苏妮措手不及。苏妮刚毕业,怎么可能会有积蓄,更何况一直以来,苏爸苏妈都没有存款的习惯,老两口更是拿不出钱。

那天,好不容易安抚好苏妈情绪,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为了不让苏妈太担心,苏妮没有告知苏妈手术费的事情。待苏妈睡着后,苏妮一个人坐在无人的楼道,悄无声息的大哭了一场。那是第一次,她知道了原来哭泣也可以如此安静。

父亲一定得治!这是苏妮在得知今天那个盖着白布的人不是父亲时,坚定地信念。可是,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该如何去筹措这于自己而言的天价手术费。

第二天,苏妮早早就起了床,照顾母亲吃过早餐,又急着给父亲擦拭身体。父亲依旧在昏迷中,嵌在父亲身体里的玻璃不声不响,却向苏妮感受到足以心悸噩梦不止的威胁。

等到苏妈沉沉睡去,苏妮才在医院无人的楼梯间开始思考手术费用的事宜。她翻看了自己所有可以筹钱的渠道。花呗、信用卡、大学时兼职攒下来的一点积蓄,林林总总凑在一起,也才三万不到。

她有想到闺蜜赵听妤,她肯定有钱。但是自从听妤失恋后去了日本,就再联系不上了。估计现在赵听妤还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

苏妮眉头微皱,紧紧盯着手机计算器上显示的数字274593,这些钱与父亲的手术费可相差甚远。她烦躁的揉揉头发,此时“焦头烂额”这个词与她再合适不过了!

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声,苏妮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群消息。苏妮如往常一般,瞟了一眼就准备放下手机,可是这次,她突然想到些什么,猛地拿起手机点开那条群消息。

这个群是苏妮大学兼职时加入的一个礼仪模特兼职群,里面通常会发一些关于兼职的公告。但自从苏妮开始实习工作后,就没再关注群消息了。

兼职礼仪、模特是大学兼职中,收益较高的一种方式了。一般就是帮助活动方临时充当一下礼宾接待人员,或者当模特展示一下产品。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公告鱼龙混杂。有单纯的绿色兼职活动,更有价格高的惊人外围活动。

此时这条消息群消息便是一条外围活动的公告。对方给出的价格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万!苏妮眼神锁定这条消息良久。

苏妮虽然从未接触过外围这样的公告,但是大学期间,听一起兼职的小伙伴提起过,也大致了解这样的公告具体是需要做些什么。

正在苏妮犹豫时,隔着楼梯间的大门,医院走廊传来一阵喧闹声,有病人突然情况危机,一群医生护士簇拥着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

“苏建林,苏建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苏妮一惊,听见医生呼唤的名字是自己的父亲,猛地站起来冲向走廊。

此时的父亲脸色苍白,身体在不停的抽搐,双眉紧皱,满脸痛苦的表情。

父亲很快就被推入手术室,苏妮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的搓着双手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站在手术室门口朝里望望里面的情况。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父亲被推出来时,苍白的脸似乎又惨淡了几分。医生走出手术室,面色凝重的告诉苏妮,苏爸身体里的玻璃碎片,伤口太深,位置太靠近心脏。如果不尽快做手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将会经常发生,稍不留神,就会因此丢了性命。

医生其余说了什么,苏妮浑浑噩噩的,也没听清。她记不清那天自己是如何回到病房照顾父亲的,苏妮只知道,想要救父亲,自己就必须有所牺牲。

凌晨,苏妮躺在病房的家属陪护床上,听着父亲微弱的呼吸声,辗转反侧。她一想到父亲身体里的那块玻璃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心情更是无比焦虑。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苏妮轻轻拿出手机,还是加了今天那个发布公告的联系人的微信,对方同意得很快,说话也是直入主题。

苏妮怕吵到病人休息,她蹑手蹑脚的穿上鞋子,悄悄来到楼梯间。发布公告的联系人自称“丹姐”,苏妮在简单问询过情况后,按照丹姐的要求,给对方发了自己的摩卡。苏妮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属于中上水平的颜值,长相干净清纯。加之因为这个单比较急,丹姐很快就告诉苏妮,这个单子定下来了。

苏妮很忐忑,但是父亲的病情已经没有时间让她犹豫了。只要父亲能够康复,一切都不重要了。

苏妮紧赶慢赶的回到家画了一个不太像她自己的浓妆,换上一件压箱底的性感包臀裙。穿上以前当模特展览时才会穿的超高高跟鞋。苏妮身材向来是极好的,经这么一折腾,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夜场皇后的既视感。与平日里清纯随性的穿衣打扮全然不同,哪还看得出苏妮本来的样子。

苏妮盯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有些出神。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一去,就无法回头了。

苏妮按照约定时间,提前来到酒店等到“客户”,当“客户”敲开门,苏妮换上了专业的假笑,浓郁的眸子里释放出甜甜的假笑。

“客户”自称马哥,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并非苏妮之前想象中那种秃头油腻中年大叔的形象。“客户”颜值很普通,是那种放在人群里都看不见的人。

马哥第一眼看见苏妮时,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光,直勾勾的盯着苏妮,似要看透这性感包臀裙遮蔽的诱惑胴体。

苏妮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手心因为紧张有些出汗。她声音干涩的同马哥闲聊,缓和气氛。马哥是老司机,一眼便看出了苏妮的紧张,他一把将苏妮拉进自己的怀里,开始用行动抚慰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紧张。

马哥搂着苏妮的腰,嘴唇在苏妮身上探索。额头、脸颊,嘴唇、舌头、脖子,然后缓缓向下,入侵苏妮的敏感地带。苏妮怔怔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苦涩的味道自心里涌出。

“夏夏~你好美”夏夏是苏妮摩卡上的艺名,在这个圈子大家都从不用真名。

苏妮的思绪被马哥亲昵暧昧的呼唤声拉回,苏妮虽然同曾经的男友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但是眼前这个人完全是个陌生人,毫无感情,苏妮一时之间无法战胜自己心里的声音,不知该如何反应。

马哥粗糙的大手轻轻拉过苏妮的手,轻轻地将其放在了自己的重要部位,带领着苏妮行动。

……

运动结束后,马哥离开了酒店。行业内像这样接单的,都有一个规矩,不能直接问“客户”要钱,服务的费用都是客户转给中间联系人,然后再由中间联系人转给服务人员。

马哥离开后,苏妮联系了丹姐,问结款的事。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许是时间有些晚了,对方没回。

苏妮恍恍惚惚的回到家,在浴室里呆了许久,并没有电影情节里那种洗澡洗了一遍又一遍,身体被搓红的场景。她只是认真的卸了妆,麻木的洗了澡,然后在热水里冲了许久。

其实苏妮并没有那么强的贞洁观,只是一想到自己为了钱同一个没有感情且陌生的男人做这些事情,还是不禁让苏妮有些难受。但是转念一想,明天父亲就可以进行手术了,这让苏妮多了几分安心。

第二天一早,苏妮来到医院照顾父母。母亲挫伤严重,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人搀扶,而父亲依旧昏迷不醒。一早将父母照顾完后,苏妮想起丹姐还没有回消息。此时已经是接近中午,不可能还在休息。苏妮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赶紧拿出手机,再次给丹姐发了一条消息。然而对方依旧没回,消息好像是石沉大海,不起一点波澜。

她慌了,赶紧拨打了之前丹姐留的那个电话,但是手机里传来的却是机器人僵硬的提示音。

第一次是正在暂时不方便接听,第二次是正在通话中,第三次是关机。

对方意图很明显,跑了!

最后当苏妮再次给丹姐发消息的时候,一个红色醒目的感叹号出现在聊天界面——对方把自己删除了!

苏妮表情淡漠,身体却失了力气,眼底的阴郁郁积。她紧紧地捏着手机,不知该如何。

那天晚上,父母休息后,苏妮买了几瓶酒,抱着一直以来跟随自己的画册,来到江边吹风。她迎着风,任由发丝凌乱。拿起身边的酒瓶,仰头猛喝了一口,酒精穿过喉咙,淌进胃里。平日里苦涩辛辣的酒,在今天却散发出一丝甘甜。

的确,这酒可比操蛋的生活甜多了。

苏妮拿起画笔,仔细的将自己眼里来往行人的样子画了下来。牛头马面,涉水鬼神,应有尽有。这是只有苏妮才能看见的世界。很多事情她无法向别人说,却可以自在的表达在画里。可她没有学过专业的绘画,只是任由自己的心情发挥。她的画时而梦幻,时而诡谲,自成一派。有人喜欢这些画的独特,也有人觉得这些画不伦不类。

偶尔苏妮也会将平时的画上传到社交网站,简单娱乐。但是她从不留名,因为她不想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

江风拂面,醉意上头。苏妮的画笔肆意在纸上游走。月亮远远地悬挂在夜空中的时候,苏妮的身边已经堆满了好多张画纸。

此时,一双运动鞋驻足江边,蹲下身捡起一张画稿,仔细观摩起来。

“你的画很独特。”

出门夜跑的杜泽硕,见坐在江边良久的女孩身影有些眼熟,靠近想一探究竟,意外看见苏妮的画,有些惊喜——这些画的风格,好像微博上那个自己一直喜欢的博主的画风。

杜泽硕的公司一直想这个博主合作,但是那个博主似乎一直都只是分享作品,从不回复私信,也不开评论区。网上没人知道他是谁,杜泽硕只知道这个博主叫“人心黑洞”。

说来也奇怪,“人心黑洞”的画风格迥异,有些作品像是出自天真烂漫的少女之手,有些又深沉得像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大爷之手,网上甚至有人议论,说这个博主其实是一个团队,并非个人。曾经有人在网上扒过这个博主的信息,但是什么也没找到,连性别都不清楚,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