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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嫁

长街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此处是颐城,离玉樱的住处并不远。

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在长街走着,其中一个穿着藕荷色长袍的男子追上了前头那个比他略高一些的男子问道:

“我皇叔…”

一开口他便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立马心虚地改口,“我是说叔叔到底得的什么病,需要你这个大将军千

里求医,还跑到这齐国来?”

素青色暗纹长袍的男子冷不丁地看了他一眼,

“举国无人敢提你叔叔的病,若你不想有无妄之灾,还是莫要多问。”

男子身上有着常人没有的气势,他面如冠玉,青丝半绾用一支银制的貔貅发簪固定,剑眉星目,仿佛是静谧黑夜中的一颗天狼星。

另一位男子嬉皮笑脸地说道:“问你还不妥,我们这关系还不能多问。”

他搭肩,又继续喋喋不休追道:

“你说皇叔这十几年就和胡婕妤诞下一位皇子,皇叔多少美人都未有诞下皇子的音讯,若是能找到这位医仙,我这算不算大功一件?”

郁戎最大的错误就是将他带到齐国来,他这招摇的性子非要惹出什么事来才能善罢甘休。

“这是在齐国,公子若不想身陷囹囫,还是闭嘴的好。”

眼下这种情形纵然自己以一敌百也只能是瓮中之鳖,只是他心中也没用底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位神医,皇帝的病并非是空穴来风,他奉圣上之命此事不宜声张。

稷清和的离开并未让玉樱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放下来,陆续来找她的“非同寻常”之人数不甚数,太平的日子是一种奢侈,她如何能平安度日?可是祝矜怡是无辜的,她本就不应该在这里,这些年她将毕生所学传给祝矜怡,不过是希望师傅的医术后继有人。

城南的醉香亭,此处午后极少有人来,一个年迈的老者缓步向年轻的男子走来。

“你回来了。”

“义父。”

老者目光一凛,“让你找的东西可寻得了?”

“弟子无用,未曾。”

“未曾?白费义父一番苦心!”

老者面目慈善,可笑容背后却是那般的森然。

他从石桌上端过一碗药,缓步走向前,“喝了它。”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寻《药王真经》同《岐黄密宗》,医仙和毒王留下来的东西,得此书者可令天下大乱,疫霍横行,他便能一统天下。

“这是什么?”

稷清和忍辱负重,看着他的脖颈,眼下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亲手砍下他的头颅为他的家人报仇雪恨,他私下一直都在调查王湛和陈国暗中勾结的证据,为何不让祝矜怡为他诊脉也是因为他是王湛的工具,不断的被他用来试毒的工具,久而久之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对你身体有益处。”王湛拍了拍他的肩膀,

“难道你不愿听义父的话了吗?”

他知道他这句话是为何意,他能捧他上治书侍御史的位置一样能将他拉下来!

只是稷清和不能死了因为他还有一个姐姐,王湛将他唯一的一个姐姐赠给了陈朝的高敬,当年高敬在莫寒山见到她的姐姐便对她起了心思,姐姐风华正茂,又善于骑马射箭,可是没想到这也成为了她一生的梦魇。

他的父母不过是卖玉器的商人在昭城也算得上富贵人家,可高敬带兵攻破昭城布防,侵入昭城,在城中大肆杀戮,他们一家人也也被抓了起来,高敬性格暴戾,要在城中斩杀所有百姓以向齐国冯万庆示威,整个昭城从人间变成了炼狱,而他的姐姐也成为了高敬的帐中玩物。

而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王湛,虽然没有证据确实他亲眼所见,为了昭城的玉矿他出卖了齐国,他苟活于此,亦是希望能再次活着见到她的姐姐。

祝矜怡以为稷清和的离开她的生活会恢复平静,可是大娘二娘似乎从那天开始愁眉不展,大娘也不会时常同她玩笑,而二娘的话比以前更少了。

樱桃花花渐渐凋零长出了青色的果实,那是祝矜怡最喜欢的日子,她常常在樱桃树下等着果实成熟,然后爬上树摘樱桃吃,就为此没少被二娘责罚。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抖落了肩头的粉白色的花瓣,一蹦一跳地走上前,可是眼前玉樱却始终心事重重。

她抚摸着祝矜怡如丝绸般的长发,那双杏眸如水却刚毅冷冽,倒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玉樱看的有些失神。

“我们矜怡长大了。”

“二娘,矜怡早就长大了。”

她已经成年了,朴素的模样却透露出几分温婉的气质,矜怡从前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穿越到书中过了这十余载性子收敛许多。她毕竟不是女主,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安生度日还是低调做人为好,她从小被两个娘亲宠着爱着已经是幸运之至,至于旁的身份她不敢奢望,若能和男女主做个朋友在宫中行医之人,领领月俸足矣。

二娘就在这时薄唇微启,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道:“矜怡,你是时候离开这了。”

祝矜怡思绪被拉了回来,如琉璃一般的眸子装满了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离开?”

“二娘替你寻了一门亲事。”

玉樱回过身,掉落一地的山樱映入眼帘,花终会凋零,而人终会经历分离。

大娘二娘从未提起过嫁人的事,而今日却似乎替她做了主一般,虽然二娘待她素来苛刻可从未说不与她商议。

“二娘,你在说什么?我才刚刚及笄,你就让我嫁人?”

“你还年轻,你不属于这里,这是你的陪嫁。”

只见玉樱缓缓从身后拿出一个木质的匣子,这是一个上了锁的匣子,祝矜怡愣愣地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二娘,为何如此突然?”

“矜怡,你曾说要报答我和拂桑,这就是你报答的时候。”

玉樱并未看她,她早已经看透了这尘世间的生离死别,如今早已过了樱桃花盛开的季节。

思量了许久,玉樱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

“你记住,你是医者,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不管你身在何处,要以病患的性命为主。”

祝矜怡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冷若冰霜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心口。

“矜怡明白。”

玉樱又将匣子递给祝矜怡。

“你记住,无论何时都要将它看的比你的命都重要!”

“不,我不能收,您对我有养育之恩,养育之恩大过天,如何再能收您的嫁妆。”

能平安顺遂的长大被大娘二娘视如己出已是她这辈子的幸事,如何能多加奢求其他,前二十多年的时光她也是个孤儿,没有朋友没有眷侣,而此生她有如此厚待她的大娘二娘已是心满意足。

“矜怡,这是你祖师的毕生心血,有一日,你必定会打开它。”

祝矜怡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