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行景疯狂找人的同时，某处咖啡厅内，程止欢和程无清坐在偏僻的角落里。

两人面前都放着一杯咖啡，一杯热气腾腾，还往外冒着热气，一杯里面放满了冰块，冰块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程止欢搅动着冰块，冰块叮咚响，她缓缓抬眸看向对面的程无清，开口道“三哥怎么突然来海市了？”

“来看看你。”程无清脸上依然带着宠溺的笑意，只是他面前放着的热咖啡热气蒸腾，热雾升腾而起，朦胧他的双眼。

“妹妹，怎么和顾行景突然来海市了？”

“来看看。”程止欢很诚实的说道，“昨天顾行景突然发烧了，一直要闹着出来玩，我们商量了一下便来了海市。”

“他想来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程无清眉头轻蹙，“他发烧了？发烧后是什么症状？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妹妹你照顾他的？”

程止欢轻轻点头，“我照顾的他。”

“他发烧就是体温有些高，喜欢说重复的话，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他身体很好，一晚上就恢复了。”

程止欢说完，那拿着小勺子的手缓缓放在了桌面上，手背向上，“三哥，他的发烧和你有关系吗？”

程无清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没有。”他总算是察觉到了一点不正常，关于自家妹妹的。

那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放了下来，搭在大腿上，身子微微绷紧。

“妹妹怎么会这么问？”

程止欢轻笑着摇头，重新拿起小勺子，搅动着冰块。

她垂下眸来，长睫轻颤，就连嘴角也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只是觉得，医学这个东西很神奇。”

“它能够救命，却也能够让救命者变得麻木。”

她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让人恐惧却也能让人刺激的鲜血成为了救命者眼中的一道风景。”

“传统意义上的道德便已不能约束他。”

程无清静静地听着，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口道“我从未麻木。”

那放在大腿上的手缓缓摊开，他看着空荡荡的双手，指尖微动，似乎想要握住一点什么。

这双手之上沾过鲜血，那鲜红浓郁的血将他的手染成了血色，他习惯双手沾血的样子，却从未为此麻木。

“妹妹。”他很认真地看着她，“我从来不是会被普世的道德标准约束的人。”

“我知道。”程止欢也从善如流的回道，“我一直都知道三哥的骨子里是放荡不羁的。”

他本该翱翔于天空，却因为她被困在了医学这一门枯燥无味的学术上。

“三哥，我相信你。”她终于抬头看向他，表情认真又坚定，“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我身上的一些我想不通的事情和三哥有关。”

“我知道三哥不会伤害我，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某种勇气，双手放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倾，“我想要知道一点真相。”

“为什么我并没有读过小学，但在我的记忆里却有我读小学的概念。”

终于，图穷匕见。

程无清闷闷地笑出声来，眼角隐隐泛着泪花。

“妹妹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聪明。”

不，应该说更聪明了。

凭着二叔的几句话便将目标锁定成了他。

程止欢抿了抿唇，“所以为什么？”

“是大哥让我这么做的。”程无清笑道，“你从小身子不好，到初中之前都在家待着。”

“十岁那年身体好些了，你便吵着闹着要去上学，我们都不放心，又心疼你。”

“再三考虑后，我们决定送你去初中，但你没上过学，我们担心你不适应学校生活，再加上大哥想要给你一个完整的学生生涯。”

“所以……”

程止欢接过他的话，“所以你便给我植入了一个我在第一小学上学的概念？”

程无清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

程止欢……

她相信三哥，也相信家人是为了自己好，但是……

“我那个时候才十岁，你不怕催眠我对我的大脑造成损伤吗？”

程无清嘴角上扬，“妹妹，不会有那种可能。”

这一瞬间，从他身上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之光。

程止欢嘴角罕见抽了抽，身体放松，单手撑着小脸，“三哥你在专业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程无清轻笑一声，“谁让我是欢欢的三哥呢？”

程止欢扑哧一笑，和自家三哥放松地聊了起来。

专注和程无清聊天的程止欢并没有注意到她那戴在手腕处的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