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止欢垂眸看着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漂亮到极致的瞳眸中升起点点疑惑。

“不睡吗？”她轻声问道，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柔。

温柔浮于表面上，真实的情绪不露分毫。

顾行景眼睛没有焦距，就那么双眼无神的看着她。

他大手握紧，不肯放手。

从指尖传来的凉意好像要将他身上的灼热感熄灭，但他依然固执的，甚至是偏执的不肯放手。

程止欢等了两秒，见顾行景一脸茫然，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便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该睡觉了哦。”

她像是哄着小孩子，抬手摸了摸顾行景的脑袋。

头发有些扎手，从她指缝中穿了过去，咯得她指间有些痒痒的。

她收回手，垂在一侧的小手指尖微动。

顾行景依然不说话，大手紧握着她的手腕，那腕骨处的黑色佛珠存在感极强，衬得他原本冷白色的肌肤越显冷凝。

他抿了抿唇，泛着一抹瑰色的唇多了几分委屈之意。

很淡很浅，却又真实存在着。

他微微偏头，似是有些疑惑眼前之人是谁，视线一点点向下，从她的眼睛到她那泛着一抹粉嫩的唇，再滑过那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被宽大的睡衣遮住的腰身。

而后是笔直修长的长腿，最后停留在那精致小巧的脚踝处。

精致的脚踝匀称白皙，隐隐透着青色，看上去脆弱易碎，轻轻一捏便能掌控其中。

很好看，也很美丽。

可唯独缺少了一样东西。

那原本应该缠绕在上面的“玫瑰之恋”不见了。

顾行景大手一紧，喉结上下一滚，直勾勾的盯着那空荡荡的脚踝，声音沙哑。

“项链。”

他吐出这两个字来，发音清晰，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之意。

程止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所说的“项链”是什么。

她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脚踝，轻描淡写般解释道：“被我收起来了。”

“不好看？”顾行景又沉声问道，哪里有醉酒的样子。

程止欢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观察着他的行为举止。

他虽然吐字清晰，但眼神却依然没什么焦距，现在说的话就像是跟随着某种本能而已。

这人确实是醉了。

既然醉了，她自然更加不会解释了。

然而顾行景见她不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不好看。”

似是要肯定自己的答案，他还点了点头。

程止欢：……

“不是不好看。”她倒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只是……”

想到某个理由，她突然抿了抿唇，对于心中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她好像，有点在意这条项链的设计有辛月的参与。

说出来似乎有点搞笑，程止欢便没有开口解释。

但顾行景却好像很想知道这个理由，便追问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程止欢挣脱开顾行景的大手。

刚挣脱开，就又被顾行景抓住了。

这一次他手劲大得出奇，完全不给程止欢挣脱的机会。

程止欢试着挣扎了两下，眼见着他越抓越紧，便干脆放弃了挣扎，看着他说道：“放手。”

跟一个喝醉的人实在是不能计较太多。

“只是什么？”顾行景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她不给出一个答案他就不放开一般。

程止欢抿了抿唇，偏过头去，没看顾行景。

“只是有点在意。”

她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表面的温柔已经淡去，只剩下那眉眼间的清冷之色。

她垂着眸，气质好像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温软被清冷压下，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淡混合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浅浅温柔。

复杂又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顾行景有些呆呆的看着这样的程止欢，那漆黑得毫无焦距的瞳孔深处涌起一些让人不可探究的东西。

喉结克制上下滑动，他的声音越发沙哑。

“在意什么？”他问道。

程止欢嘴角微弯，声音更轻了，几乎只有浅浅的气音。

“在意一些我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东西。”

说来也有些不可思议。

她竟然在意辛月参与了“玫瑰之恋”的设计，尽管她几乎只是挂了个名头，但她竟然会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她暂时也弄不懂这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便暂时将其压了下来。

“不过都过去了。”她画风一转，如同哄着小孩子睡觉一般，揉了揉顾行景的头发，尽管有些扎手，但她还是揉了揉，“你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