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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遇险

时在中春,阳和方起。

叶芷兰独自一人骑马在林中晃荡了几个时辰。

四周愈发安静,仅有风穿过树林,带地树枝摇曳的哗哗声。

她迷了路,眼看天色渐黑,林子深处传来几声狼嗥,惊起栖息在树上的一群老鸹。一只老鸹一直紧跟在她身后五尺左右的距离,不停叫唤,仿佛向她预示着不详。

叶芷兰后悔了。

她本不想来,但皇姐说此次春搜,礼部侍郎李宴清也在名单之上。

是以她便跟着皇姐来了。

此前她从未参与过春搜,她只道有侍卫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差错。谁知半途皇姐看到一头漂亮的鹿,对那头鹿穷追不舍,她在后方策马跟着皇姐,跟着跟着,她与侍卫们走散了。

此处是皇上设在骊山的一处猎场,平日里无人敢靠近,可今日是皇族与群臣春搜的日子,她在林中晃荡这么久,竟未见到其他人影。

她在一处灌木前停下,这灌木丛好生古怪,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她引箭上弦,直直射入前方的灌木丛中。

灌木丛中隐隐显现出两点亮光,光点越来越亮,很快她明白过来,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她忙驱马逃离。一头巨大的黑狼从灌木丛中蹿出,紧跟其后。

那头黑狼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她甚至能听到黑狼的紧促的呼吸声。

黑狼追上白马,一口咬上白马的咽喉,白马拼命挣扎时将她甩落于地,那头黑狼被马蹄踹了几下,吃痛松开了嘴,白马跌跌撞撞地逃开了。

黑狼没有继续追那匹白马,转而朝她扑来,眼看着那黄森森又散发着恶臭的狼牙近在咫尺,她只有一个念头。

她马上就要死了。

斜空里忽地飞出一支箭,平直贯进那头黑狼的身体,黑狼哀嚎一声,四肢抽搐着,扑倒在她身侧。

她往前方看去,只见小路尽头,一红衣劲装少年骑着一匹白马,一手拉住缰绳,另一手搭在弓上,胸前闪烁着白光,犹如神祇。他又引箭拉弓,银光一闪,一支箭羽贴着她的右脸飞过,箭头钉进黑狼的脑袋,黑狼彻底不动了。随后他翻身下马,朝身后吹了声口哨,林子深处传来一声犬吠,一团白色的影子朝他的方向飞奔而来。

那团白影越来越近,原是一只高大壮硕的白狗,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只兔子。

眼看白狗要追上他,他继续朝她走来。

待他走近,叶芷兰看清了他的样貌,鼻挺而直,五官深刻如刀凿斧刻般,眉眼间满是张扬与热烈,黑发以金冠束成马尾状垂在脑后,额头两侧各扎了一支小辫。他的肤色很白,这身红衣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女气。

彼时夕阳半个身子都已经隐藏在云里,落日的余晖散了一地,连他身上都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散发着暖意。

他大步走到叶芷兰身前蹲下,朗声问:“你是谁家的小姐,怎会一人待在此处?”

他胸前亮晶晶晃着的是一枚银白色长命锁,上面刻着吉祥莲花纹。

那条白狗奔至叶芷兰身侧,抛下嘴里的兔子,围着叶芷兰嗅了一圈,突然咧开嘴,摇着尾巴,直立起后腿,朝叶芷兰扑来。

它的前爪还未挨到叶芷兰身上,便被身后的少年薅住圆鼓鼓的脑袋拖回:“汤圆,说了多少回,你这么大个,别吓坏了人家。”

这条叫汤圆的白狗耷拉着耳朵冲他叫了几声,回到他身旁,刨起他脚下的泥土,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觉得这枚长命锁跟这条白狗都很眼熟,再细看这少年的脸,他的眉眼旁有一条不深不浅的疤痕。

有个名字脱口而出:“方必安?”

少年先是一愣,随后挑眉笑道:“你认得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端详叶芷兰片刻,眉头微微皱起。

“你不会是”

叶芷兰犹豫了一下:“叶芷兰。”

她便看到方必安的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方必安猛地缩回手,站起身,避她如洪水猛兽般往后退了几步。

“是你!”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不喜欢这种眼神。

她在很多人身上都见过这种眼神。

叶芷兰的母亲是大梁的长公主,至尊至贵,才华超众。而她的父亲则只是母亲身旁的侍卫,身份低微。她的舅舅则是当今的皇帝,皇帝觉得此事令皇族蒙羞,下令处死了她的父亲,母亲在父亲死后不到两年便病逝了。

她之所以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全然是因为太后,太后疼爱母亲,失去女儿后不顾皇帝反对,定要皇帝给她一个郡主称号,是以她是大梁唯一一个不受皇族待见的郡主。

这样的眼神,她在在舅舅眼里见过,在皇姐眼里见过,甚至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有时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她恨极了这种眼神。

她强压下心里的难过,故意出言讥讽他:“方必安,没想到过了好几年,你还是这么幼稚,亏得你现在已长成个少年郎了!”

此言一出,方必安的脸上显出怒意:“我如何幼稚了!”

“你看你,你今年应当也已弱冠了吧,你还戴着这种孩童才戴的长命锁!”

这长命锁,如果还是当初那枚的话,算下来他也戴了十几年了。

“你!”

“汤圆,咬她!”

汤圆还真的凑到叶芷兰身旁。

然而叶芷兰并不怕它。

从前在国子监时,方必安曾将它带进学堂吓唬她,每回说不过她便喊汤圆咬她。

可谁会怕一只爱吃白菜的小白狗呢。

更何况还是一只她用几个玫瑰酥便收买了,此后见到她便咧开嘴笑,流一下巴口水的小狗。

汤圆盯了她一会,突然趴在她身旁,用脑袋蹭她的手。

方必安:

“汤圆,回来!”

汤圆继续趴在叶芷兰身边,背朝方必安,耳朵动了一下,其他部位俨然不动。

“汤圆?”

“汤圆!”

“汤圆!!”

眼看方必安愈发气急败坏,叶芷兰忍不住笑出声:“你看,汤圆也觉得你幼稚,不屑理你。”

方必安额间青筋微凸,显然气的不轻,他倏地起身离开,“我不同你吵,告辞。”

“慢着。”

方必安站定,微微侧头。

叶芷兰冲他一笑,“我的马儿跑了。”

“所以要委屈你片刻了。”

方必安:

叶芷兰坐在方必安的皎雪骢上,方必安则走在皎雪骢身侧,牵着这匹白马,汤圆则跟在他的身旁。

看着他的身影,叶芷兰有些走神。

他们已有三年未见,方必安已长成了个翩翩少年郎。

连汤圆都从圆滚滚的小白狗长成壮硕的半人高大犬了。

“方必安。”

方必安没有理会她。

少年身姿颀长,宽肩窄腰,腰背挺得笔直。

叶芷兰想,他还是一点没变。若这长命锁还是昔日那枚的话,他戴这长命锁也有十多年了,他的性子太过张扬,从前在国子监上学时也得罪过许多人,那些人挑不出他的错处,便只能拿这长命锁做文章,以此来讽他小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