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宁直接进胖婶家大门。进胖婶家上房屋子。

富祥叔怀里抱着他不到一岁的孙子，翻火炉上烤的土豆片。

何宁抓起一个土豆片，吹一口吃掉。

富祥的小儿子儿媳，还有隔壁邻居家两个过来谝闲话的人。

几个人站起身看何宁。

堂叔何福祥也是胖肚子堂叔，呵呵笑着让何宁坐。

“宁子，辛苦辛苦，猪仔是新品种，贴上油渣，长肉很快的。”

何宁脑子里忽一亮，油渣？

村里捉了猪仔的人家，更需要油渣给猪仔们贴膘。

镇上榨油坊，油渣是远处的车来拉的。

但腊月里大雪一场，远处的车来不了，油渣肯定积压了不少。

猪仔三天后卖完，何宁正愁下一步拿什么项目赚钱。

这一句话，不就是划着火柴点亮灯么？

听祥叔的口气，胖婶把两只猪仔拉回来，他是知道的。

他以为胖婶付了钱拉回来两只猪仔。

胖婶这会儿不在上房屋里。

何宁吃着他家炉盖上的烤土豆片，嘴上漫不经心道：“祥叔，两只猪仔四十块钱，要不你现在给我？”

何富祥眉头一皱。

“宁子，你婶拉猪仔时没给你钱？”

“没呢，我婶说猪仔她先拉走，让我跑一趟跟你要钱。”

何福祥站起身，朝外面厨房屋里喊：“栓子？啊栓子，你进来！”

胖婶从厨房屋里出来进上房屋里。

看见何宁吃土豆片，脸上阴沉的同时一抹惊慌。

何富祥骂：“我不是给了你五十块钱捉猪仔么，你为啥给何宁不付钱？大正月的，让人家追到家里跟我要。”

胖婶瞪眼盯着何宁。

想狡辩。

但看何宁吃着土豆片神定气闲的样子，想想两只猪仔就在猪圈里圈着，狡辩不过去。

抱着侥幸心理顺走两只。

想着何宁无论如何不会追到家里来看。

可人家明明追到家里来了，知道是两只，知道没付钱。

去年这一手顺利，外村不认识的猪仔贩子没追来。

看样子给自己村里的何宁使不通。

何福祥厌烦的眼神看一眼他老婆。

“钱给人家呀！你磨叽什么？”

胖婶从兜里掏出五十块，上前一步塞给何宁。

脸上阴沉沉难看，等着何宁找十块回去。

五十块钱装兜里，何宁再吃掉一个土豆片。

嘴上解释：“祥叔，两只猪仔，我胖婶不言不声顺手拿来的，现在这钱既然付了，我也没说我胖婶是偷我的猪仔，十块钱我就不找了，就这样，你们早点睡。”

说完这话，何宁转身出了胖婶家屋子大步回家。

有本事你追出来，让我给你找十块钱？

切！

何福祥家屋里。

老两口吵起来了。

何福祥日娘捣老子骂他老婆，难听得很。

何宁走远了，什么都没听见。

回家给自己老婆洗头发洗脚。

厨房里火炉捅到最旺，屋里暖烘烘。

何燕跟敏儿回隔壁屋里睡觉。

等到她们母女睡熟。

脸盆里热水倒好，放在炕沿下板凳上。

李娟以为宁子又要给她洗脚，心里很不自在。

“我自己洗。”

“娟，看不出来这是洗脸盆，你躺炕沿边，头发掉下来，我慢慢给你洗。”

李娟大眼睛扑在男人身上。

“宁子，我头发都坨成硬疙瘩了，我就是想洗一下，可姐姐说不行。”

“没事，洗完头发，挨着火炉烤干头发就没事儿了。”

为着生孩子，腊月里，梅姑给文文理头的时候，顺便把李娟的头发也剪短了，很好洗的。

身子仰躺在炕上，脑袋从炕沿边掉下来。

何宁坐在脸盆跟前，托着她的脑袋慢慢清洗。

挖一疙瘩洗发膏，何宁的手指头肚子在李娟脑袋上慢慢搓。

“宁子！”

“嗯？”

李娟微微闭着眼睛，就这么轻轻叫了一声，再不说什么，享受着。

何宁俯下身，在她嘴唇上亲一口。

李娟声音小小的说一句：“讨厌，儿子看见了！”

文文哪能看见，睡得死死的。

何宁嘿嘿笑，想起四年前。

李娟小声问：“宁子你笑什么？”

“四年前，我就亲了你一口，你要死要活的非跟我，把梅姑差点儿没整疯。”

李娟胸口起伏，骂一句：“你还说？我要知道你是村里混混，我会跟你好？”

四年前的正月，李娟来给她亲姑拜年。

被村里混混何宁看上，连哄带骗抱着亲了一口。

李娟气得哭了一鼻子后，要死要活的，非要何宁负责。

整得李红梅跑上跑下从中周旋。

李娟娘家看何宁住着破烂家，死活不同意。

何宁混混性子上来，拽着李娟私奔三天不见影儿。

四年前，混混何宁犯混蛋性子让李娟非他不嫁。

嫁过来了，他混蛋性子不改，喝酒赌牌不着家。

李娟能不后悔？

后悔有什么用，也是她自己愿意。

想四年前的事儿，何宁咕咕笑。

李娟咬着嘴唇不出声。

她知道何宁笑什么。

何宁转身，炉子上一盆温水端起，一个手托着李娟脑袋，一个手给她冲头发。

“娟，后悔了？”

李娟没说话。

这几年时间，多半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