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赶四点半放学能跑一趟矿区煤场，把一吨煤拉回学校。

去村长家开三轮车。

半院子领化肥的人。

村长拿着本子打勾收钱。

突然骂人。

“哎！你个老油条，你两块钱没交就想溜？提回来！“

村长这口气，是他把王元旦抓进去的口气。

走到大门口的何满油明显心虚。

“村长，我没交钱吗？我以为我交了！“

“你咋以为的那么能？谁不交钱，敢从我家大门口走出去试试？”

村长口气相当硬气。

“你们谁敢学王元旦，来学一个我看看？”

来领化肥的人，没人敢学王元旦了。

提两袋子化肥的同时乖乖交两块钱。

村长挨了一砖头，大家交钱交得更积极。

一车化肥领了个精光。

何宁往车厢里看一眼，眼睛瞪圆，问一声：“村长，我的五袋子呢？”

“啊？有你的五袋子？”

“我多拉了五袋子，是王站长送我的，都被人领走了？”

何富银捂一下脑袋，啧啧两声。

“宁子，干么不早说有你的五袋子？”

“乱哄哄的，我还是没盯住有五袋子被人提走了，我查出来我把他狗日的爪子剁掉。”

“算了，我何宁是在乎五袋子化肥的人吗？加起来也就一百斤。”

三轮开出村长家院子。

“宁子等等。”

二百块钱从村长手里递过来。

想想村长脑袋破了，王元旦也没掏一分钱医药费。

何宁觉得不好意思要村长的二百块。

只要一百。

“银叔，我拿一百行了，那一百算你的医药费。”

何宁兜里装着王元旦的一百块。

算是王元旦给村长掏的医药费。

村长眼睛一亮。

这侄儿，这几天越来越好说话了。

在钱财上再不斤斤计较。

而且，居然没跟王元旦打架。

让村长有些没想通。

反正觉得这小子以后了不得。

是干大事儿的人。

“村长，你在家缓着，想吃什么让我六婶给你做。”

三轮车从村长家院里出来，从井湾子过去，快到学校土围墙下面。

老远看见勇勇和晶晶姐弟俩用一个杠子抬着一桶水。

他俩走在路边墙角让三轮车过去。

“勇勇，抬一桶水是干什么？”

三轮车堂堂堂响，俩孩子说什么听不见。

车子停住熄了火，刚才的话再问一遍。

“宁子哥，给学校里抬的水。”

何宁一手提摇把，一手把这一桶水提进学校大门，提进张老师宿舍，倒进水缸里。

四五十个孩子在学校时喝的水，是从学生家里抬来的，倒进老师宿舍的水缸里。

哪个学生渴了，进老师宿舍拿缸子喝一肚子。

孩子们抬一桶水，从家里到学校太累了。

水桶放宿舍门口，何宁嘴里骂一句：“破烂学校，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水窖？”

缺两个铁炉子缺一吨煤。

还缺一眼水窖。

一排土房子，三个老师宿舍。

两个老老师，加张千加周萍萍。

三个屋子怎么分配的？

有水缸的这间房子是张老师的，眼睛看过去，没有一点儿周萍萍的痕迹。

这两天，周萍萍不在学校？

张千从大门口进来了。

“何宁，三轮停在外面，这就去镇上拉东西？”

“我现在拉一车煤，拉来往哪儿堆？”

张千苦笑。

“我也愁呢，往哪儿堆，总不能堆到孩子们上课的教室后面？”

何宁看一眼教室后墙，手指着说话。

“只能堆那儿了，你组织学生抱砖，圈一个地方出来。”

张千又苦笑。

“哪有砖头，不能让学生们从自己家里每人抱几块砖吧。”

何宁觉得自己村里的学校太破败不堪。

可庙台上的那几间庙堂那么辉煌。

是去年花了三千块钱新建的。

“小千，何富银不是好村长，花三千块钱建庙，不知道给学校打井？不知道给学校建两间杂物室？”

再骂一句：“也是二百五村长。”

张千看一眼脚底下的水桶，问一句：“水是你提来的？”

“何勇和何晶抬的水，我帮着提进来的。”

张千看一眼手腕上的表，拿起窗台上的铁棒敲下午上课铃。

“当当、当当、当当”

外面玩儿的学生们都跑进了教室。

大门外跑进来一年级的学生。

张千指着喝一声：“哎？为什么迟到了？”

其中一个小男孩“哇”一声大哭，站原地不动了。

满眼惊恐。

张千叹一口气，再喊一嗓子：“还不往教室跑，站原地哭什么？”

何宁看着哭的一年级学生。

自己小时候就这个样子。

迟到了，被老师喊一声，吓得站原地哭不敢动。

现在知道了是什么原因。

是被老师打怕了。

学校里两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