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预感到事情会很严重，没想到严重到他无法预料。

何满油直挺挺躺在地上。

脑袋下面血丝糊子一片。

张千朝后面的人群喊一嗓子：“村长，打死人啦，还不住手！”

张千没顾上想清楚打死何满油的人是谁，摩托后面一股烟飞速去镇上。

村长脑袋里嗡嗡响。

他冲到前面，蹲下身子喊：“何满油？”

何满油太阳穴上一个窟窿，血汩汩往出冒。

以村长当过三年兵的经验来看，何满油绝对死求掉。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喊着口号冲锋到最前面的人，就这么死了。

村长一声怒喊：“王元旦打死啦，王元旦不是劳改犯，是杀人犯，大家不能放过他。”

村长这么一吆喝，后面的人呼啦啦都围了上来，看躺在地上死了的何满油。

“快去叫何满油家屋里的。”

何满油的老婆远远跟在人群最后面。

听前面嚷嚷，她男人被王元旦扔过来的砖头砸死了，她甩着屁股跑过来看。

人群就有了一声炸响哭嚎。

“啊呀妈呀…这咋就死了呀！村长，你要为我家满油报仇啊！”

骑着摩托出去的张千，身后一股风吹到耳朵边，隐隐约约听到女人哭嚎喊叫的声音。

“不好，警察再不来控制局面，这事就麻烦了。

死了人，跟何宁没关系。”

摩托一趟子到镇街上，路过卫生所门口。

何宁的三轮车停在卫生所门口。

何宁在卫生所看护他姐夫。

他没有报警。

警察到现在还没出警去抓王元旦。

张千顾不上进去看一眼何宁姐夫到底怎样，也顾不上叫一声何宁。

摩托呼呼往派出所方向去。

何宁坐在姐夫身边，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摩托声。

“是我的车！”

出去看到跑远的张千背影。

“去周萍萍家？”

那个方向也是出镇街去往周萍萍家的方向。

何宁转身又进了卫生所。

姐夫的头晕头疼劲儿过去了大半。

这会儿时间，何宁给姐夫把目前的处境说清楚。

“姐夫，你这个样子回去，我姐不担心死？你养到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

张东平咽不下这口气。

“宁子，他王家的当我小水张家没人？我十八岁的时候也是小水街上的十三太保，你等明天，咱姐夫小舅子俩把王家这两混蛋腿卸折。”

“姐夫，等你脑袋好了，你再把他王家的腿卸折。”

何宁说这话语气冰冷阴沉。

坐在旁边的尚先知道，何宁说这话不是说着玩儿。

今天晚上，何宁铁定跟王家兄弟打一架。

“何宁兄弟，能不能不打架，会有更好的办法。”

“尚哥，跟王家兄弟这一架，我打定了，他们兄弟俩的脑袋必须开瓢，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外面又一阵熟悉的摩托声响。

何宁“嗯？”一声，转身出来，张千的摩托停在了卫生所门口。

罗所的警车也停在了门口。

何宁心里不悦，这小老师不是看她老婆，是报警去了。

谁让他报警的？

刚要开口训张千，小老师先说话。

“宁子，出事儿了，王元旦把人打死了。”

张千身后的罗所也喊一声：“何宁，快走，一起去你们村。”

“王二把人打死了？跟我有关？”

张千喊一句:“宁子，你不要担心。”

何宁在卫生所没离人，王元旦打死人跟他有啥关系。

罗所身后的两个警员进了卫生所。

张东平挨打的情况，罗所安顿这两个警员会了解清楚。

何宁身子一斜跨坐在摩托上，被罗所长一声叫住：“何宁，跟我坐车。”

何宁沉脸坐警车里。

“罗所，你告诉我，王元旦凭什么关了半个月就能出来？”

“何宁，他哥花了钱走了关系，王元旦是假释，他真打死了你们村里人，这次谁也救不了他。”

摩托车在前面跑，警车跟在后面。

二十分钟时间。

王元旦这事，罗所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但他是乡镇派出所所长而已，管他的人，上面一层。

他有一种想狠狠捶王元旦一顿又没法下手的感觉。

何宁咬牙

“罗所，他们兄弟俩把我姐夫的脑袋打破了，差点要了我姐夫的命，我管你抓不抓他，这仇我必须报回来。”

“何宁，你冷静，你还不知道你们村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罗所，管他发生什么事，这仇我必须报回来。”

“何宁，你们村张老师说，他们兄弟俩打死了人，叫何满油。”

“罗所，管他打死何满油不打死何满油，我姐夫这仇，我必须报回来。”

罗迈满脑子，王家兄弟看他的不屑眼神。

警车进了十里铺村子。

是何宁的村子。

半天没说话的罗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何宁，你在矿上做的事我知道，但你若打死王元旦，你也一样被我抓。”

罗所这句话说出来，他希望何宁能听明白。

何宁没吭声。

二十几岁的小伙，罗所认为，不大可能理解他话里的深层次意思。

车子